第四章择师

春日的阳光慵懒地洒在皇宫的花园中，花朵绽放出娇艳的色彩，微风轻轻拂过，带着淡淡的花香。然而，对于李仲寓来说，这一切美景都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他独自漫步在花园的小径上，脚步沉重而迟缓。心中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最近宫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感到无比的困惑和迷茫。宫廷中的权力斗争、各方势力的暗流涌动，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紧紧地束缚其中。

“无法阻挡，那就加入吧。”李仲寓口中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苦涩。他终于想明白了这一切，尽管内心充满了挣扎和不甘，但现实却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犹豫。他知道，在这宫廷之中，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适应，学会妥协。

怀着复杂的心情，李仲寓缓缓地离开了花园。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仿佛被这沉重的宫廷氛围压弯了脊梁。一路上，他低着头，眼神黯淡，对周围的景色和宫女太监们的行礼都视而不见。

回到自己的房间，李仲寓径直走到书桌前，缓缓坐下。他双手撑着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即将发生的一切如同一场未知的风暴，让他感到恐惧和不安。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不知道自己的劝说是否能够起到作用。他担心自己的言辞会激怒父亲，也担心自己无法说服父亲改变主意。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这份寂静。李仲寓的思绪在脑海中不断翻滚，他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试图从中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然而，每一次回忆都让他更加痛苦，更加迷茫。

就在李仲寓陷入沉思的时候，房门轻轻地被推开了。贴身宫女绿鸯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房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看到李仲寓坐在书桌前发呆的样子，她心中不禁一阵心疼。

绿鸯轻轻地走到李仲寓身边，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太子殿下，陛下召见您和二殿下。”

李仲寓心中一紧，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没想到父亲会这么快召见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知道了，我这就准备一下。”李仲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但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他的手在衣服上轻轻拂过，仿佛在抚平自己内心的波澜。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仪容，确保没有任何瑕疵。然后，他跟着绿鸯向李煜的御书房走去。

一路上，李仲寓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他知道，这也许是一个和父亲沟通的机会，但同时也可能是一场未知的考验。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是父亲的责骂，还是一次心平气和的交谈。

御书房越来越近，李仲寓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他感觉自己仿佛是走向一个未知的深渊，每走一步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终于，李仲寓来到了李煜的御书房。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和字画。李煜正坐在书桌前，专注地看着一本诗集。他的神情从容而淡定，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李仲寓恭敬地走进书房，走到李煜面前，深深地行了一礼，说道：“父皇，您召见儿臣有何事？”

李煜放下手中的诗集，抬起头来，目光温和地看着李仲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但又不失慈爱。

“叔章，最近宫中可有什么异样？”李煜的声音低沉而浑厚，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

李仲寓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李煜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在心中迅速地思索着，考虑着该如何措辞才能既不引起父亲的怀疑，又能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父皇，儿臣并未发现什么异样。”李仲寓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他担心自己说出实情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煜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静静地看着李仲寓，眼神中似乎在探寻着什么。李仲寓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不禁低下了头。

“叔章，你是当朝太子，为父还是很看重你的意见的。朕知道你很孝顺，这点朕很满意。”李煜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他站起身来，走到李仲寓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仲寓抬起头来，看着李煜，心中有些感动。他知道父亲一直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有作为的君主。

“如今你母后身体欠佳，朕希望有个人能够陪伴在她身边，照顾她的生活。你也知道，你小姨周女英，朕甚是喜欢。女英入宫，一来可以陪陪皇后，二来也能让朕多一份安心。”李煜缓缓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李仲寓听了父亲的话，心中不免偷笑。他觉得父亲真是好色，还要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反而恭敬地说道：“父皇，孩儿明白您的心意。母后如今身体尚未康复，她最需要的是您的关心和陪伴。如果女英姨娘入宫，一来可以冲喜；二来如果父皇没时间时，姨娘可以帮着陪伴母后；三来父皇姨娘亲上加亲，琴瑟和鸣也能壮大我皇室血脉，一举多得，儿臣觉得只要母后同意，那自然是极好的。”

李仲寓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表达了对父亲的支持，又巧妙地将决定权推给了母亲。李煜听了，皱了皱眉头，随即喜笑颜开。

“叔章，你虽然年轻，却是难得的明事理，朕心甚慰、甚慰朕心啊。”李煜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赞赏。

李仲寓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回答让父亲很满意。但他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

“今天唤你来还有要事。我大唐以仁政治国，你如今不小了，看你对诗词曲赋颇有领悟力，瑞保年仅三岁诵孝经不遗一字，在诗赋创作上朕不担心，但时务策上需要给你们找一个老师，你自幼多主意，今天想听听你的想法。”李煜看着李仲寓，认真地说道。

李仲寓陷入了沉思。他知道为自己和弟弟选择一位合适的老师至关重要，这不仅关系到他们的学业，更关系到他们未来的治国理政能力。他在心中仔细地思索着，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宫廷中的学者和官员。

“父皇，儿臣以为，选择老师应注重其学识、品德和教学方法。学识渊博方能传授给我们丰富的知识；品德高尚才能教导我们为人处世的道理；教学方法得当才能让我们更好地理解和吸收知识。”李仲寓缓缓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沉稳。

李煜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儿臣听说，兵部尚书、勤政殿学士承旨韩熙载，学识渊博，尤其擅长时务策。他曾多次为朝廷出谋划策，提出了许多有价值的建议。而且他为人正直，品德高尚，深受学生们的尊敬和爱戴。如果能请他来教导儿臣和二弟，想必会对我们大有裨益。”李仲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煜听了，陷入了沉思。他在心中权衡着韩熙载是否适合担任太子和二皇子的老师。他知道，选择老师不仅要考虑其学识和品德，还要考虑其与太子和二皇子的性格是否相匹配。

“韩熙载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良师，但朕担心他过于严厉，会让你们产生畏惧心理，影响学习的积极性。”李煜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李仲寓思考了一下，说道：“父皇，严厉并非坏事。严师出高徒，只有在严格的要求下，我们才能不断进步。而且儿臣相信，以张学士的智慧，他会找到合适的方法来教导我们，让我们既能学到知识，又不会感到过于压抑。”

李煜点了点头，觉得李仲寓说得有道理。但他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是一件关系到太子和二皇子未来的大事，不能轻易做出决定。

“除了韩熙载，朝中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吗？”李煜问道。

李仲寓想了想，说道：“还有门下侍郎、翰林学士承旨陈乔，他为官清廉，刚正不阿。他对时务策也有深入的研究，尤其擅长分析时政问题。他的教学风格可能会更加灵活多样，注重培养我们的独立思考能力。”

李煜听了，陷入了更深的思考。他在心中比较着韩熙载和陈乔的优缺点。韩熙载学识渊博，经验丰富，但可能过于严厉；陈乔灵活多样，注重培养学生的能力，但在教学经验上可能稍逊一筹。

“这两人各有优劣，朕一时难以抉择。叔章，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明天给朕一个最终的建议。”李煜说道。

李仲寓恭敬地行礼，说道：“儿臣遵旨。儿臣回去后会仔细权衡，给父皇一个满意的答复。”

看着李仲寓退出去，李煜也暗自笑了起来，一来感慨太子选的两个人都不错；二来正好让自己有机会作出新的调整。

说完，李仲寓便退出了御书房。他的心中既有些兴奋，又有些压力。兴奋的是父亲如此看重他的意见，让他参与到如此重要的决策中来；压力的是他要在韩熙载和陈乔之间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这并非易事。

回到自己的房间，李仲寓就觉得应该去一趟大周后那里请教，便带着绿鸳去了大周后寝宫，到了门口便听见母后和姨娘在闲聊。

李仲寓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他们，并听取了他们的意见。

“太子殿下，韩熙载虽然严厉，但他的学识和经验是无可比拟的。他能够系统地传授给您和二殿下时务策的知识，让你们打下坚实的基础。”小周后说道。

“妹妹所言有理，陈乔的教学方法更加灵活多样，他注重培养学生的实际操作能力和独立思考能力。在当今复杂多变的政治环境中，这些能力一样重要。”大周后说道。

李仲寓静静地听着他们的争论，心中也在不断地权衡着。他知道，每个人的观点都有其合理性，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他手中。

夜深了，李仲寓离开了大周后寝宫，独自坐在书桌前。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灯，灯光在微风中摇曳不定，仿佛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韩熙载和陈乔的名字。然后，他开始在名字后面列出他们的优缺点。随着纸张上的内容越来越多，他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他知道，这个选择关系到自己和弟弟的未来，关系到大唐的兴衰。他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必须做出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到底该选谁呢？”李仲寓自言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焦虑。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月光洒在地上，给皇宫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远处的宫殿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神秘，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李仲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回忆着与韩熙载和陈乔的接触，试图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找到一些线索。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和弟弟的性格特点是什么？什么样的老师更适合他们？

他意识到，选择老师不能仅仅考虑老师的学识和教学方法，还要考虑老师与学生的性格是否相匹配。他和弟弟虽然都是皇室子弟，但性格却有所不同。他自己比较沉稳、内敛，而弟弟则比较活泼、好动。

“也许，我们需要的是一位能够因材施教的老师。”李仲寓心中暗自想到。

经过一夜的思考，李仲寓终于做出了决定。第二天，他早早地来到了李煜的御书房。

“父皇，儿臣经过深思熟虑，认为韩熙载和陈乔两位大人各有长处。但综合考虑儿臣和二弟的性格特点以及学习需求，儿臣建议请韩熙载来教导我们。但是儿臣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待儿臣到了外傅之年（10岁）想去白鹿书院求学”李仲寓恭敬地说道。

李煜看着李仲寓，眼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他没想到李仲寓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哦？说说你的理由。”李煜说道。

“父皇，儿臣和二弟虽然都对学习充满热情，但性格有所不同。儿臣比较沉稳，需要一位严厉的老师来督促自己不断进步；二弟比较活泼，可能需要在严格的教导下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韩熙载学识渊博，经验丰富，他的严厉恰好可以满足我们的需求。而且，儿臣相信在白鹿书院的教导下，和天下士子的交流下，我能够学到更多的知识，为日后治国理政打下坚实的基础。”李仲寓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理由。

李煜听了，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叔章，你考虑得很周全。朕同意你的建议，就请韩熙载来教导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学习，不辜负朕的期望。”李煜说道。

李仲寓心中一阵激动，他知道自己的选择得到了父亲的认可。他恭敬地行礼，说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一定会努力学习，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从御书房出来，李仲寓感到一阵轻松。他知道，自己成功地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他也期待着在韩熙载老师的教导下，自己和弟弟能够不断成长，为大唐的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

其实对李煜而言，李仲寓的老师只可能是韩熙载，陈乔目前是李煜最核心的辅政大臣，两人关系正处于蜜月期，李煜断不可能让自己的左膀右臂来花心思教导太子，而韩熙载出身北方望族且性格狂傲，与李煜多有政见不和，李煜正愁怎么让他退出兵部尚书职务，正巧作为太子老师这个借口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