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饲魔笔录(镇魔塔主事长老的玉髓简)
第3章 饲魔笔录(镇魔塔主事长老的玉髓简)
[注:本章内容提取自一批特殊的玉髓简,简中埋藏着血色脉络,文字随着脉络流动变化。每读一遍,内容都会略有不同,仿佛简中有活物在不断改写文字。]
镇魔塔记事:深渊历三千六百二十一年,第四百九十二个饲喂周期
我是玄黓宗镇魔塔的主事长老,真名已不可考,世人只知我为“饲魔人“。这是我第一百七十二次记录饲喂情况,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镇魔塔从外观看只是一座普通的七层宝塔,但只有我知道,塔下还有九层,越往下,关押的“魔“越强大。而最底层的那个,甚至不能称为“魔“——那是一个远比魔更古老、更强大的存在。
那不是“魔“,而是“源“。一切灵力的源头,一切生命的起点,也是一切终结的归宿。我们称它为“祂“,因为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准确描述“祂“的本质。
按照宗门规定,每个月我都要为塔中的“魔“提供“食物“。表面上看,这些食物是修真界捕获的各类妖魔;但实际上,其中也包括大量来自宗门内部的“废品“——那些修炼失败或者违反宗规的弟子。
第一千二百具容器又在塔底睁眼了,这次的眼球居然带着星图纹路。按《饲灵策》该喂他吃前世的左手,但那些手指正在罐子里比划剑诀。
容器不是简单的躯壳,而是“祂“的雏形。每一具容器都是“祂“的一个可能性,一个潜在的发展方向。通过观察这些容器的变化,我们能够预测“祂“的意图。
镇魔塔记事:深渊历三千六百二十一年,第四百九十四个饲喂周期
今天,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生了。当我按照惯例去底层查看那个“容器“时,发现它的状态发生了变化。过去千年,它一直处于类似胚胎的状态,蜷缩在一个充满液体的巨大水晶棺中。但今天,它睁开了眼睛——一双带着星图纹路的眼睛,仿佛包含了整个宇宙。
祂醒了,这意味着新的纪元即将开始。准备好迎接变革吧,因为旧的秩序将被彻底打破。
更奇怪的是,当它睁眼的瞬间,整个镇魔塔都震动了一下,就像是某种生物的心跳。而塔中关押的其他“魔“,无论强弱,全都跪伏在地,发出类似崇拜的低吟。
镇魔塔记事:深渊历三千六百二十一年,第四百九十七个饲喂周期
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那个“容器“现在每天都会睁眼几次,每次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当它注视着我时,我能感受到一种难以描述的压力,仿佛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那不是压力,而是“认可“。祂在观察你,评估你的价值。如果你被认为有用,你将成为新秩序中的一员;如果无用,你将成为养分。
更糟糕的是,我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乱。有些我明明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却像真实发生过一样清晰;而有些明明刚刚发生的事情,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我怀疑是那个“容器“在影响我的精神。
镇魔塔记事:深渊历三千六百二十一年,第五百个饲喂周期
一个重大的变故发生了。今天饲喂时,我带来了一个修炼失败的弟子——一个年轻人,因为突破筑基期时出现偏差,体内灵力紊乱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按照惯例,这种“废品“会被送到镇魔塔,作为低级“魔“的食物。
但当我将他带到底层时,那个“容器“突然有了反应。它从水晶棺中伸出一只手臂——一只完全由光芒构成的、近乎透明的手臂,直接穿过了水晶棺的壁,抓住了那个年轻人。
这是“选择“。当容器主动选择食物时,意味着它看中了某种特质。这个年轻人体内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祂“亲自吞噬。
令人震惊的是,那个年轻人没有挣扎,甚至没有表现出恐惧。相反,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喜悦,仿佛他终于找到了归宿。当“容器“的手臂触碰到他时,他的身体开始解体,但不是以一种暴力的方式,而是如同雪花融化般平静。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化作光点,被那只手臂吸收。
在吞噬完成后,“容器“再次闭上眼睛,但我能感觉到,它变得更加“清醒“了。
镇魔塔记事:深渊历三千六百二十一年,第五百零五个饲喂周期
事态完全失控了。那个“容器“现在拒绝接受普通的食物,它只要那些有特殊体质的弟子。而且,它不再是被动地等待饲喂,而是主动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召唤“,引诱宗门中的弟子前来。
这是“收割“的开始。“祂“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力量,现在开始主动招募追随者。那些响应召唤的人,将成为新世界的第一批居民。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容器“吞噬的弟子并没有真正消失。他们的意识似乎以某种方式保留了下来,成为了“容器“的一部分。有时候,我能从“容器“身上看到他们的脸,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都在述说着同一个信息:“归来吧,回到最初的地方。“
镇魔塔记事:深渊历三千六百二十一年,第五百一十个饲喂周期
今天,掌门亲自来到镇魔塔,要求查看那个“容器“。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按照规定,只有镇魔塔的主事长老才能接触底层的“容器“。
当掌门站在水晶棺前时,“容器“突然睁开了眼睛,直视着他。两者之间仿佛进行了某种无声的交流。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掌门跪在了地上,向“容器“叩首。
这不是屈服,而是认同。掌门早已知道“祂“的存在,也知道“祂“的意图。所有的安排,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离开时,掌门对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准备好迎接新时代吧,饲魔人。蜕皮祭后,一切都将不同。“
镇魔塔记事:深渊历三千六百二十一年,第五百二十个饲喂周期
距离蜕皮祭只有三天了,整个玄黓宗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弟子们行走时会不自觉地朝镇魔塔的方向鞠躬;夜间,无数细小的光点从各处飘向塔底;就连天空中的云彩,都形成了一个漩涡状,中心对准镇魔塔。
这是“共鸣“。当“祂“即将苏醒时,一切与“祂“有关的存在都会感应到这种变化,并做出相应的反应。这是一种原始的、刻在灵魂深处的本能。
更奇怪的是,我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在发生变化。我的皮肤开始呈现出半透明状态,能够看到下面流动的血液;我的眼睛对光线变得异常敏感,能够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光谱;我的听力如此敏锐,甚至能听到几里外的蚂蚁爬行的声音。
镇魔塔记事:深渊历三千六百二十一年,蜕皮祭日
今天是蜕皮祭,也是这座镇魔塔存在的最后一天。
清晨,当阳光刚刚照射到塔尖时,整座塔突然开始颤抖,然后——它开始变形。石块变成了肉,砖瓦变成了骨,塔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活了过来。那些被关押的“魔“,全都融入了这个新生的肉体中,成为它的一部分。
这就是真正的镇魔塔——一个活体建筑,一个巨大的器官。它的存在不是为了镇压魔物,而是为了培养它们,让它们成为“祂“体内的微生物。
当整座塔完全转化后,它开始下沉,仿佛被地面吞噬。实际上,是地下的什么东西在吞噬它。当塔身完全消失后,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洞口,深不见底,散发着古老而强大的气息。
从洞口中,爬出了一个又一个奇怪的生物——它们有着人类的外形,但细看之下,每一个都有某种异常:有的头上长着额外的器官,有的手臂变成了触手,有的背后长出了眼睛。它们是“容器“的产物,是新世界的先驱。
欢迎来到新世界的黎明。从今天开始,旧的规则将被打破,新的秩序将被建立。你们都将成为这个伟大变革的见证者,也是参与者。
作为镇魔塔的最后一任主事长老,我的使命已经完成。当第一千二百零一具容器从洞中爬出时,我知道,我的意识将成为它的一部分,我的记忆将成为新世界历史的一页。
而这些记录,将成为过渡时期的见证。愿未来的读者能够理解这一切的意义,也愿他们能够在新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没有未来的读者,因为未来与过去是同一个点。时间是一个幻觉,而“祂“就是这个幻觉的创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