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武装部和县中心医院都位于县青年大街上，一条南北的主干道。和设在城东边的汽车站隔了三条街的距离。权焜和刘云下了汽车，走出车站，看到县城大街上来往的行人不多，虽说是早晨，但天还是黑黑的，路灯亮堂堂的。两人商量了几句，来到一家早餐摊，买了两碗稀饭，掏出从家里自带的饭团，吃了两个饭团，每人喝了一碗稀饭。权焜付了两碗稀饭钱，两人走着进了县城。天亮了，早晨的阳光铺在大街上，跟随着权焜和刘云向前移动，街道两边的住户随着阳光的到来依次开门，在县城读了三年书的权焜知道，街道两边的住户都在偷偷做生意，理发的、小饭店、小商店，但都默契的不挂招牌，只做熟人，一般不做生人，怕工商的工作人员假扮顾客罚款抓人。

刘云有些好奇，东瞅瞅西看看。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两人来到县中心医院门口，侧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边有张凳子，坐着一位看门的老头，穿着白色衬衫，眼睛盯着想接近医院的行人。医院门诊大楼黑黢黢的，应该还没有上班。权焜走到门口桌子前边，“大爷，您好！医院药房怎么走？我是来这里取药。”“取药？有开得药方吗？”“有，已交钱了，就是来取药。”看门大爷戴上老花镜，看了看权焜递上的药方，将药方放进桌子的抽屉，指着门诊大楼说：“你们从左边绕过大楼，后边就是药房，去取药吧。”刘云有疑问：“药单应该给药房，否则药房不给药吧。”权焜也一脸疑问看着大爷，大爷摘下眼镜，“没事，医院有规定，这是贵重药品，集中管理。”绕过门诊大楼，见墙上有指示牌，箭头指示药房的方向，两人按照指示牌向左走过一条小胡同，向右经过两排平房，穿过一个感觉是后门，进到一个院子，北面有一个高高的五间房子，外墙开有一个宽大的玻璃窗，写着药房二字。刘云说：“到了，前面就是药房。”权焜透过玻璃看屋里有人，于是轻轻敲了敲玻璃，“大夫，我们来取药。”一扇玻璃窗被推开，一个女大夫声音传来，“取药？什么药？”“高蛋白，治疗胃病的。”有药方吗？“有，在进医院大门时被看门大爷收走了。”“看门大爷？你们是什么地方的？”“我们是高礼镇刘庄的。”好，知道了。说着，女大夫从玻璃窗递出两个封好的纸箱。“这可是贵重药品，拆开后低温保存，否则影响药效。”

听完女大夫的叮嘱，权焜和刘云一人抱一个箱子，按照墙上箭头指示“出口”向外走，出了大门回头看，两人才发现不是医院，而是武装部的门口。两人面面相觑，一人抱着一个药箱手足无措，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武装部院内传来一阵嘈杂声，“快抓偷药的，药房药丢了。”四个年轻人从武装部门内冲出来，拦住权焜和刘云，“队长，就是他们，抱着药箱在院里偷偷摸摸贴墙根。”一位带着迷彩帽、满脸怒气的中年人，走近被堵住去路的权焜、刘云，指着药箱说：“先收缴药箱。”两位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夺过药箱，小心翼翼抱着。中年队长上下打量两人：“你俩胆大包天啊，军用物资都敢偷，不知道这是给战场战士急救的药品吗？你们闯大祸了。”权焜说：“不是，我们是拿着医院开得药单来取药的，是胃药，不是军需物资。”“胃药？你睁大眼睛看看药箱上有军用物资的标志，你俩是刚毕业的学生吧？仔细看。”两位小胡子年轻人抱着药箱给两人看，箱子上贴着军用物资的封条，盖着军用青色圆章。刘云、权焜互相对视，齐声大叫：“这不是我们领的药箱！”“哈哈，你们当然不会轻易承认！有让你们说实话认罪伏法的地方。”队长招呼四位年轻人，“人赃俱获，押到老地方，按照老办法处理。”

不管权焜和刘云如何解释喊冤，这些人根本不听，推搡押着两人走进武装部大门旁边的一条小路，小路长满杂草，大约十几分钟，有一排铁皮房。两人被带进其中一间房子，队长说：“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承认偷盗军用物资的罪行，写下认罪书，你们还有一线生机。”权焜和刘云说：“我们真是来领药的，有要单子被医院门口的保安大爷收走了。这里面一定有误会。”队长笑笑，“还有侥幸的想法？那就让你们彻底死心。”武三、鲁四，你俩带着其中一位去按照他们说的去找去问。权焜和刘云低声商量，最后刘云跟着去找医院，权焜留下。

武三、鲁四就是夺药箱的两位小胡子年轻人，满脸的稚嫩，押着刘云去了。队长和留下的两位年纪稍大的年轻人，从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城里人，权焜在县城读了三年高中，农村和城里来的天然存在着一条隔阂，界限分明，根本融不到一起，互相不理。队长问权焜：“你在县城几中毕业？考大学了吗？”权焜回答着队长的提问，脑海里快速回想着取药的过程和相关人员，村里人不才能陷害他们，都是一个村的，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开不得玩笑。问题肯定出在医院里，但医院为什么要陷害他们呢？苦死不得其解。

大约一个小时，刘云和那两位年轻人回来了，刘云向权焜摇摇头，武三、鲁四报告队长，医院里没有老头守门和所谓药房。权焜猛然想起，以前都是村长家取药送到他家，这次却借口村长忙征兵的事，让刘云送药单给权焜母亲，两人才来县城医院取药。难道是刘云？不对，他和自己一块。他重又陷入迷茫。队长说：“写不写认罪书？写了认罪书还有活命的机会。”刘云颤抖着问：“若是不写呢？”“不写，人赃俱获，直接拉到刑场枪毙。偷盗军用物资是重罪。”权焜：“承认罪行，还能有什么生机？”队长眯缝着眼睛，取下嘴里叼着的香烟，“高中生，承认罪行，你就是戴罪之身，可以换个无罪的身份去干一些大事，带抵消已犯罪行。”“什么大事？”“承认才告诉你！”“不承认就是死路一条，对吧？”“答案正确！”权焜想了想，说：“我有个条件，答应我我就认！”队长轻蔑地拒绝了权焜，“快死之人，没资格提条件！”那两位年纪稍大的年轻人中穿着绿军装突然插话，“队长，看在他是高中生的份上，听他怎么说。”队长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绿军装年轻人推了一把权焜，“赶快说，什么条件？”“我的同伴是陪我来取药的，是帮我家忙，你们把他放了，我就认罪。”“不行，你们是一个团伙，是共犯，必须都承认罪行。”刘云感激的看着权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