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谁是谁都无所谓
第2章 谁是谁都无所谓
二月末三月初,在北方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大部分树木依然是虬茎枯枝,只有一丝丝待萌生的绿芽带来春的气息。然而在南国的闽越之地,早已是和风熏柳,花香醉人的春光漫烂季节。正如宋代晏殊的这首词,道不尽的春意盎然。
《踏莎行·小径红稀》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
高台树色阴阴见。
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
翠叶藏莺,朱帘隔燕。
炉香静逐游丝转。
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
FJ省福州府西门大街,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门。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之前,左右两座石坛中各竖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扬青旗。右首旗上黄色丝线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旗子随风招展,显得雄狮更奕奕若生。雄狮头顶有一对黑丝线绣的蝙蝠展翅飞翔。左首旗上绣着“福威镖局”四个黑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写着“福威镖局”四个金漆大字,下面横书“总号”两个小字。
这里正是赫赫大名的福威镖局总舵所在,要不是天色已晚,进门处两排长凳还会分坐着八名劲装结束的汉子,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之气。
夜色深沉,皎洁的月光撒在这座高宅大院里,也透过后院右厢房纱窗落在其中,富丽堂皇的拔步床上一个十八九的青年正在蜀锦丝被里安眠。此人正是福威镖局少镖主林平之。身为福威镖局总镖主林震南的独子,虽然不免娇生惯养,一副白皙娇嫩的模样,但到底也是武学世家后裔,家传武功还是练得入了门,特别是林家借以成名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已得到福威镖局总镖主林震南的赞许,算是有了三分火候。
今天傍晚并没有什么特殊,林平之照例和几位镖师游玩打猎归来,拜见父母后,一家三口一起享用晚餐,期间林震南还对林平之的箭法赞许了一句,多吃了几口山鸡肉,这也是打猎的成果。鉴于林平之已经十八岁,林震南还与其小酌了几杯,弄得毫无酒量的林平之有些晕乎乎。此举导致林母嗔怪几句,招呼下人搀扶林平之回房休息。
林平之勉强躬身行礼辞别双亲,在仆人的搀扶下回了自己房间,丫鬟伺候大致洗漱了一下,就挥手让其退下,自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突然,林平之骤然惊醒!
他不知为何,误入了一个极其诡异的梦境。梦里他是一个武痴,四处与人挑战,由于信仰“武术是杀人技”,打死多名顶尖高手,却在最后与天下第一高手比武之时,被警察用现代火枪击毙!
“我是谁?林平之还是封于修?”
林平之两眼迷茫,瞳孔失去焦点,靠坐在床上,两段人生的记忆相互交织相互碰撞,让他脑海里极为混乱,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是谁。
就这样,林平之呆坐了许久,直到两段记忆完全融合起来,双眼才慢慢有了光彩。
不出意外,封于修的记忆占了主导地位。原因很简单,毕竟林平之作为一个富家少爷,哪有封于修如此惊险刺激的生活体验。从记忆的数量和质量来说,封于修的记忆显然有压倒性的优势。
更何况,作为一位武林高手,封于修从小就对武侠小说有着异乎常人的喜爱,《笑傲江湖》这本书他也是熟读能诵。将书中内容与林平之记忆一对比,就连他也不得不相信自己的世界是一个虚构的武侠世界。
“哈哈!哈哈!”
融合记忆的封于修忍不住大笑起来!
苍天有眼啊,居然把自己投放到了武侠世界。这里武者拼斗死伤是家常便事,绝对不会有现代警察来多管闲事。武术就是杀人技,既决高下也分生死!自己终于可以不受干扰地追求武术的至高境界,也绝不会有像夏侯武这样圣母心的家伙跑出来阻止!
“真是上天保佑呀!”
封于修兴奋不已,哪里还睡得着觉。翻身起床,推门出了卧室,来到厅中。把碍事的桌椅挪开,腾出一片空地。双手抱拳,拉开架势,打了一套形意拳!
月光从雕花的窗棂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封于修赤着上身,后背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汗珠顺着脊椎的沟壑滑落。
他站定在房间中央,双脚微分,摆出三体式。这是形意拳最基本的桩功,以往他每天都要站上一个时辰。膝盖微微弯曲,重心下沉,他能感觉到脚掌与地面的每一寸接触。老旧的地面并不平整,但这反而让他更能体会“脚踏实地“的真谛。
起手式。右拳缓缓推出,如同推开一扇沉重的石门。空气在拳锋前形成细小的涡流,带动窗帘轻轻摆动。他的动作很慢,仿佛在与无形的对手过招。每一拳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却又在最后一寸收住力道——这是多年苦练的结果,力道收发由心。
突然,他的动作加快。劈、崩、钻、炮、横,五行拳连环使出。狭小的空间限制了他的步法,但这反而激发了他的创造力。他的身体在桌椅之间穿梭,拳风将墙上的山水画吹得哗哗作响。一个转身,他的肘部堪堪擦过衣柜,却在最后一刻收住——这是“肘打“的精髓,看似要撞上,实则留有余地。
汗水模糊了视线,但封于修浑然不觉。
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师父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武术不是杀人技”;他在武馆教拳时,那些学员不耐烦的眼神;还有那个雨夜,他第一次用形意拳打碎了一个混混的肋骨...
“哈!“一声暴喝,封于修的右拳重重击在八仙桌上。桌子纹丝不动,只有接触点“轰”地爆出一个大洞!
木屑横飞,封于修却喜不自胜!
劲力内敛,含而不发,圆融无漏!这种传武的至高境界,自己竟然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施展出来了!
封于修惊喜之余,很快就发现了问题。自己刚刚与林平之融合,身体尚未掌控圆润自如,怎么可能超越前世的武功境界?显然是有其它原因。
他闭目凝神,回忆刚刚施展那一拳的感受,很快就明白了原因。那一拳打出时,丹田一股热流涌出,顺着经脉融入手臂,让自己的力道和速度都快了几成。
封于修翻查林平之的记忆,顿时明白那股热流是什么,那就是上一世只在小说里出现过的——内力!
这是武侠世界,不是前世的武学末世,这里有内力这种不可思议的东西!
先前林平之虽然内力微弱,境界很低,但他也是有内力的。
封于修大喜,武学在他眼前又敞开了一片崭新的天地,有的是无尽的新奇等着他去探索!对于这样一个武痴来说,这就是最最幸福的事情!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欣喜之余,封于修迫不及待地从林平之记忆中搜索内力的修炼方法和修炼体系。
金庸武侠世界的内力大致分两种,修炼外功由外至内修炼出内力以及直接修炼内功心法生出内力。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武者都是前者。只有大门大派才有专门的内功心法。
要知道就连江南七怪这样的一流武者都没有内功心法,就明白内功心法实际上是多么稀缺。
笑傲江湖世界武学层次不高,内功心法就更加稀缺了。江湖上只有少林、武当、峨眉、青城、五岳剑派等大门派有专门的内功心法。日月神教也有,但只有高层才有资格修炼。
这些有内功心法修炼的武者加起来不过千余人,与整个江湖数以百万的武者比起来,只是沧海一粟。
在这千人中间,还大多数是修炼普通内功心法,能接触有特效的高级心法人数就更少了,整个武林加起来寥寥数十人。
封于修熟读《笑傲江湖》,结合林平之的所闻,只找出寥寥几种。
少林派的易筋经、洗髓经、神足经、少林九阳功。这里面神足经据说已经失传,洗髓经也许久未见传人。
武当派的太极神功、纯阳无极功。
峨眉派的峨眉九阳功。
华山派的混元功、紫霞神功。
嵩山派的寒冰真气。
日月神教的吸星大法、葵花宝典。
以上这些都是肯定存世的,如果金庸武学世界是连续的话,除此之外,还应该有部分《倚天屠龙》世界的内功心法遗留下来。毕竟两部书相距时间最近。所以说,九阴真经、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等传奇心法也有可能存世。
然而想了这么多,其实都是水中月镜中花,没有一种是容易得到的。
以上这些高级内功心法中,只有载了部分葵花宝典心法的辟邪剑谱最容易得到,去林家老宅走一圈就行了。不过辟邪剑谱要想修炼,必须要自宫。
封于修虽然是武痴,但也没有疯到这个程度。再说,身体残缺会影响对武学至高境界的攀登,封于修自小身体发育不良,长短腿,给自己造成了多大艰辛,他早有体会。
就这样盘算一番,封于修的心顿时就凉了下来。
(注:为方便阅读,下文中在笑傲江湖世界里封于修都以林平之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