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的暗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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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赫尔伽德·柯凡·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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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1018年。阿特伽斯拉大陆,神圣天灵帝国南方边省的一个名叫索拉泽的城池。这座城池不大不小,只是起抵御一些魔物和侦查的作用。

而原来这片大陆曾经辉煌的魔族没落,其他三大种族精灵、兽、人都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而这四大种族除了精灵族不参加战争外,其他三族之间还会爆发战争,整片大陆都处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下。而由四大种族变异的吸血鬼族和魂族早就没有了和四大种族争夺资源地盘的权利,但也没有消失。

不过这片大陆的格局和这座人族边境城市没有半点关系。这座城市每天只需要向城墙上的帝国士兵提供基本物资就可以了。

上次圣战已经过去了千年之久,记得那次圣战的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但魔王的传说依旧被人所记得,但却成了很多人谈笑的对象。而大陆的格局也从几百年前,最强的永恒天龙帝国亡国和光明圣龙陨灭而改变。

北面的神圣天灵帝国因此兴起,几百年的时间成为大陆第一强国,效忠神水与宽容真神希尔和四大阶位龙之一的冰天幻龙,常年与大陆南边的斯尔特王国和兽族交战。

精灵族倒是不参加战争,但却尽全力的收集修炼资源。

魔族虽然没有了曾经辉煌,但其实力也不容小觑,其他三族不管怎样都无法彻底抹除,索性就隔一段时间派兵去打一下,从来不给魔族主动进攻的机会。

而此时,在索拉泽城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内,一名黑发黑瞳少年正在用最低级的魔法生火,在他旁边,有一个躺在椅子上的人。

那个人全身黑乎乎的,全身都是那种黑色的死皮,眼睛也是闭着的,似乎是受到了非常严重的烧伤。

少年将火生好,非常熟练的将一些简单食材放在锅里煮,然后便拿出一本叫《基础魔法大全》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少年长得并不算太好看,两只眼睛有一只看不见,脸上,手臂上,腿上全都是伤痕和纱布,可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哪怕有些伤口已经裂开,流着一些黄色浓稠的液体,他也只是安静的看着书。

“柯凡……柯凡……”那名坐在轮椅上的人缓缓的睁开眼,极其虚弱的叫着少年的名字。

叫柯凡的少年听见那虚弱的叫声,轻轻的把书合上,来到了那个人的面前,开口道:“你醒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醒了呢。”

“柯凡……柯凡……”那个人艰难的抬起一只手,颤抖着指着院子里的一颗早已死去的枯树。

柯凡顺着方向看过去,那颗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枯树,他为什么要指着那里?

“去……去,去!”轮椅上的人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吼出了这三个字,然后眼神便暗淡了下去,手也重重的捶了下去。

柯凡见状,用手在那个人胸口处感受着,在确认了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后,柯凡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着天空,微笑道:“父亲,永别。”

赫尔伽德·柯凡·修是三年前搬来索拉泽城的,和他的父亲璇一起,可不同的是,他父亲并没有跟他一样的名字,也是因为这个名字,柯凡刚来便遭到了一阵子的讥笑和嘲讽,确认了他只是名字和曾经魔王很像后,嘲笑的,反而更多了。

仅仅因为这个名字或许没有什么,但偏偏柯凡的父亲既是赌鬼又是酒鬼,也正因为如此,所有人都不怎么待见他们父子,哪怕前几天柯凡父亲在赌场欠债被人用火烧得面目全非也没有人上前救他,当柯凡把他父亲带回家时,他已经全身烧伤,根本没有救治的可能。而也就在今天,柯凡的父亲因为救治不及时去世了,但柯凡并没有感到难过,反而感受到了解脱,至少,他在这只有四面墙的小地方里,自由了。

柯凡将他父亲的遗体包好,便把他带到了城外一个荒凉的地方,他没钱去买墓地,也根本不会去买,给他拖出去埋了,已经是柯凡对他最大的仁慈。

八岁那年,他被一群强盗从母亲手里夺走,卖给了一个酒鬼,酒鬼自称他的父亲。从此柯凡受到了极其残忍的折磨,他被改了名字,每天遭受的不是毒打就是干苦力,哪怕他每天吃的一口包子,都是他干苦力换来之后那个男人吃剩下的。

十年,整整十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忘了原来的名字,也忘了家在哪,他有的,只有心中那一丝侥幸,希望有一天能回去,回到记忆中,那个幸福,永远不会饿肚子的地方。

处理完那个男人的遗体,柯凡便开始坐下吃饭,然后好继续研究他前几天花光了自己所有积蓄买的《基础魔法大全》。至于那棵枯树里有什么东西,呵,他根本不会去看,只怕是那个男人留给他的一大笔赌债。

在阿特伽斯拉大陆,大多数男孩子心里都有一个骑士梦或者一个剑士梦,想着有一天骑着骏马,挡在帝国边境前抵抗外来侵略者,守护帝国和平;或是背着一把绝世好剑,独自浪迹天下,惩恶扬善,再遇到一个心爱的女孩,从此逍遥自在的活着。

可柯凡他没有这些想法,他只想学好魔法,利用魔法的奥义,找到自己的亲人,仅此而已。

到了下午,天边的太阳已经缓缓落下,柯凡抬头看了看天空,将自己的书合好放在了随身携带挎包里,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他要去城西城墙,去把晚上守城士兵需要用到的酒和食物送到边境城墙上,这就是他的工作,报酬不高,可却能让他吃饱一顿饭。有的时候,甚至还能存下一两个铜币。

来到西郊,已经有许多人在那里排队等着了,这些人大多数跟柯凡一样,不会魔法或剑术,只能靠干这种苦力来维持自己的生活。

“喂!那边的快点,今天来了大人物,东西给我多搬几袋,要是得罪了大人物,你们全他妈给老子修河道去。”这时一个身形巨胖,拿着一根长鞭的大胖子,凶神恶煞的对正在搬东西人大吼道。

那个胖子穿着索拉泽城的军官的制服,隶属于城主府保卫局,平时靠着特权作威作福,是索拉泽城最厌烦的人之一。

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不要说话,甚至不要和那个人有眼神的交流,哪怕他刻意的给你加大工作量,也不要有任何怨言,否则等着你的就是一顿鞭子。

柯凡像平常一样,排着队,等着拿自己需要搬的东西。

在轮到柯凡的时候,那个胖子看了眼,柯凡,手上的鞭子指了指旁边的一些破旧的盔甲,到:“你,把这些垃圾拿到城墙上,然后丢到外面去。”

柯凡没有应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到旁边,用手提起那些盔甲,在用力的一瞬间的,他就知道,他一次拿不完。

可有着被毒打经验的他,知道不可能给他搬运两次的机会,于是他一咬牙,将有些盔甲直接穿在身上,手上、背上再拿一些,刚好拿完。

虽然很沉,他还是按照原来的路线,一步一步的往城墙走去。

“那边的小子,给老子走快点,那么慢干什么!”凶恶的胖子对着一步一步走的柯凡大吼道。

柯凡将牙齿重重的咬住,加快了速度往前面走,他知道,再走慢,等着自己的就是鞭子了,他害怕,他不想被打,哪怕再怎么累,也要走完这几百米的距离。

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往下面掉,柯凡眼睛里都是汗水,火辣的感觉让他另一只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着,因为他模糊的看见,只要再爬上最后一段阶梯,他就到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城墙上,这里的士兵都有说有笑的在城墙上喝着酒聊着天,甚至有的士官还搂着身材曼妙的女人大声叫喊着,根本没人在意一身破旧盔甲的柯凡。

柯凡尽量避开那些士官,来到城墙边,然后慢慢的把自己身上的盔甲一片一片的卸下来。

终于,在把所有的盔甲卸下之后,柯凡只感觉浑身轻松,他用衣服擦了擦还能看见的那只眼睛,看了看地上的盔甲,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拿起其中一块,准备往下面丢下去。

可就在柯凡准备丢的时候,他却看见了从来没有见到的东西。

那是一群全身黑色的狼,凶恶的眼睛冒着红光,泛黄的獠牙露在外面,滴着非常粘稠的唾液,看起来十分的恶心。

柯凡看见那群被魔化的狼时,眼神瞬间就暗淡了,一幅令他看到恐惧的画面在自己脑海中形成。

那是一片尸横遍野的大地,一个眼睛闪烁着黑色光芒的男子站在大地上,手上拿着一把已经破旧不堪的长剑,眼神灼灼的看着天空上的十二个人和一头白色巨龙。

“神所要的虚假世界,我不要!”那个拿剑男子突然说出这句话,眼睛爆发出了极其强大的力量,随即飞身,冲向天空中的所有人。

可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出现一把巨大的金色巨剑,重重的斩下,执剑男子的头颅瞬间被斩落。

“啊!”看到这里,柯凡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侵入一样,另一只能看见的眼睛瞬间流出血液,随即他便惨叫一声,重重的倒在城墙边,浑身抽搐着。

“你小子鬼叫什么!”这时离柯凡最近的一个士兵走了过来,看见浑身抽搐的柯凡,上去就给了柯凡一脚。

可柯凡没有任何反应,他已经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现在非常痛苦,浑身像被火烧一样。

“要死你给我死远点,别他妈死在这里!”那名士兵见柯凡没有反应,依旧在痛苦的抽搐和惨叫,瞬间脾气就上来了。他一把抓住柯凡,直接把他从城墙上扔了下去。

柯凡从百米高的城墙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上的骨头瞬间破裂,胸口一阵浮动,一口鲜红的血液吐在了身上。

但是,他却还有意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从城墙上掉下去,必死无疑,可他活着!

也就在这时,那些在外面的魔狼见有人掉了下去,立马跑了过去,开始疯狂的撕咬柯凡的身体。

内外都受到重伤的柯凡,再被魔狼疯狂的撕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城墙。

“哼!居然没有摔死!也罢,老子让你不说话,就让那群畜生咬死你算了,别玷污帝国的城墙。”那名士兵看到柯凡的惨样,非但没有一丝愧疚,反而露出了丧心病狂的笑容。

柯凡的惨叫传遍城墙,立马吸引了大多数都注意,许多人都跑到了城墙上,看着被魔狼疯狂撕咬的柯凡,有些人忍不住吐了出来,有些人却在拍手叫好。

这时一个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的人看见了这一幕,她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又向远方看清。

“啊!”柯凡的惨叫再次传来,她似乎也是被这叫声惹得烦了,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回头,看了看已经面目全非的柯凡,她看见柯凡的眼睛,也就是那一瞬间,她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纳耶莎娜大人!”一名军官见到她跳了下去,立马扶着城墙大声叫道。

可她就像没有听见一样,直接快步来到了柯凡面前,修长的手指随身一挥,一道炙热的火光瞬间烧光了魔狼。

她蹲在了柯凡面前,仔细的看着他。

这时的柯凡已经被咬得全身没有一处好地方,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但他却没有死,只是身上的气息在不断的减弱而已。

“能说话吗?”她开口慢慢的问道,她的声音很细腻,就像是在帝都那些贵族小姐一样,但语气却透露着不可逆的威严。

柯凡能听见,可他双目失明,但他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开口,全身的力量,已经被刚才的惨叫用完了。

“你等一下。”说完,她便开始在口中吟唱咒语,然后把手轻轻的放在柯凡额头上。

柯凡只觉得全身被一股温柔的力量灌溉,身上所受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身上的伤就全部被修复完成,甚至另一只眼睛也慢慢的能看见了。

这时的柯凡才展现出了他本来的样子,一个俊秀的少年。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闻到非常令人舒服的清香传入自己的鼻子里,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用面具遮住半边脸的长发女子。

“现在能说话了吗?”她慢慢的问道。

“可……可以。”柯凡看见她,已经多久没有流过泪的眼睛突然湿润了起来,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被恐惧所吓哭。

“你叫什么?”她开口问道。

就在她开口问柯凡的名字的一瞬间,柯凡嘴角扬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

“赫尔伽德·柯凡·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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