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观众和解说的惊呼声中，狼灵扑倒他的同时，果决地咬断了‘凋零’的颈椎，用最快速的方式结束了萨卡兹痛苦的一生。

狼灵的攻击，自然要放弃对‘腐败’的盯防。

游戏里是这么描述他的：

“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断角萨卡兹骑士，有明显过度使用药物的痕迹。使用战锤作战。拥有粉碎敌人的可怕力量，眼中只有目标。当凋零溃退时，他将肩负起完成使命的职责，大幅提升作战能力。他踏出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散播腐败。”

“‘宝石’骑士第一次在竞技场上杀死对手！她很快也会杀死比赛！凶猛的动物伙伴也许是‘宝石’骑士优雅贤淑的另一面！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比赛还没有结束！只要冲锋的‘腐败’骑士能用重锤杀死‘宝石’骑士，动物伙伴将无人操纵，他将获胜也将复仇！”

“一招制敌于死命未必是最好的选择，‘宝石’骑士很快将承受代价！一个弓手骑士如何能在仅剩十五米的距离中对抗重甲骑士？她能否拖住‘腐败’骑士直到动物伙伴回援？哇！‘宝石’骑士选择正面应战！她在后退的同时继续发矢！”

“我们和‘腐败’骑士恐怕都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宝石’骑士骑士是以单手剑一路过关斩将来到艾伦竞技场的！她在寻找机会拔刀吗？！”

她继续拉扯着加强过的‘腐败’骑士，一次次在致命的重锤下脱离，一次次用箭矢打破‘腐败’的铠甲。

莫林深知，久守必失。她不可能每次都将乱箭之舞的CD与‘腐败’骑士的锤击对上。

那要如何反击呢？

拔刀吗？

在她分神思考的一瞬间，没有及时对上轴。‘腐败’骑士的重击砸下，好在莫林及时张开了钙质化领域，重锤与她的右手相碰。咔嚓一声，就像‘凋零’的武器一样，‘卢安娜的飓风’应声而破，同时右手也被

莫林转身就跑。

这能叫怂吗，这是从心！

萨卡兹战士被重锤和重甲的拖累，他追出数步，就见到莫林向前高高起跳。

在战斗中，起跳是非常危险的。落地之前，人是不能在空中转向的，重心也不稳，基本处于靶子状态。

‘腐败’骑士大喜过望——如果他还能感受到喜悦的话。他大步追上，想要抢在莫林落地点上横向挥舞战锤！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赢定了。

但偏偏莫林就是那个意外。

钙质化在空中为她提供了一块珐琅质借力。与一年前她在斗兽笼中表现的极其相似，她用乱箭之舞调整重心，将落地点大大延后，扑向追赶上来‘腐败’骑士！

被拖着跑的重武器很难防御来自上方的攻击，而莫林拔出锯齿短匕，一剑封喉！

大动脉的血液在他倒地后仍然喷溅，莫林在落地的时候也被喷溅了整个上半身。

她没有急着示意胜利，而是单膝跪下来，将匕首交到左手，抚下‘腐败’的眼睑。

莫林抹了一把脸上血液，还有受到外来物刺激而流出的眼泪，轻声道：“睡吧，我的……孩子。”

……

莫林沉默着。

“‘宝石’骑士，我们有一个单独的、隐蔽的盥洗室，需要……”

“要我帮你洗一下吗？”艾沃娜蠢蠢欲动地问道，“莫林身材肯定超棒的，手臂肌肉都很匀称……你怎么了？”

“抱歉，我刚刚在竞技场上没有留手……我想静静。”莫林的声音有些低沉，“至于身上，不需要洗浴，我稍微擦拭一下，换个衣服就好。”

艾沃娜和远牙对视一眼，远牙用嘴型说出了四个字。

‘急性发作’

“没关系的，莫林。”索娜也察觉到挚友的不对劲，她揽过莫林的左臂，用看似亲昵的举动帮助莫林支撑着身体。

“嗯嗯，竞技场上很难留手的，别太自责了。回休息室睡一觉就好了。”格蕾纳蒂落后两步，挡住渐渐起疑的工作人员的视线。

“……谢谢。”

“哎呀，都是一个骑士团的，说什么见外的话。”索娜用开朗的、滔滔不绝的话掩盖莫林的喘息声，“下午不是还有对银骑士的比赛，好好休息。我就说咱们放弃双人战的……”

休息室的门合上，一直站在门外的工作人员好像看到了莫林摔了一跤。

‘错觉吗？宝石骑士也会在平地上摔倒？肯定是错觉。’她没有多想。

休息室的门是隔音的，赛前普瑞赛斯就检查过，房间内没有类似监控的施术单元或者仪器。

莫林撑住身体的最后一股劲卸下，腿脚再也无法支撑身体。

对她来说，在外人面前，在战斗结束之前，这种软弱的姿态是完全不被允许的。只有在朋友家人面前，才能流泪、诉说苦痛。

“莫林！”索娜在莫林跌倒前拉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伸到莫林膝盖下，抱起小羊。

‘她的身体好轻……我在想什么啊！’索娜将不详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唔……没有什么问题，索娜，我自己能走。”

“你能走个屁！”索娜直接用粗话回绝了莫林。“小灰，艾沃娜把沙发拉成床。查斯汀娜，去找抑制剂。”

不知为什么，感染者萨卡兹的血液沾到的每一寸皮肤都火烧般疼痛。她的双眼更甚。眼睛是没法感知到温度的，但疼痛让她觉得眼睛也在被什么东西炙烤。

“没关系的，只是急性发作了……抑制剂给我。”莫林在索娜的怀中伸手想要接住注射器。

可是，拿着针管的远牙站在另一边。

“你看不见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走下竞技场就感觉视觉模糊了，现在……”莫林勉强笑了一下，“刚刚只能看见光影，现在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药箱中冷藏保存的昂贵抑制剂流入莫林的身体，却让她身体更痛了。

“别、别用抑制剂了。”莫林躺在柔软的床上，拒绝了远牙，“没必要了。”

“你在说什么啊！莫林你还没到衰竭期，别放弃自己，我们约定好了……”

“我自己不知道吗？”莫林打断道，“我自己最清楚了，这就是衰竭期了。我本来侵染率就很高，这次恐怕熬不过去了。”

她没有说谎，她这次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死亡。

莫林终于对这个词语有了实感。死亡是让人恐惧的，精神凋零，肉体腐败。

“你还有领域，我们能救你回来……”

“源石技艺的本质是将有序的源石成分组合成需要的……算了，说这些干什么。别为我伤心了，感染者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来得有些，猝不及防，我们都没法好好告别。”

她笑了，很开心。她第一次真心拥抱了死亡。

“狼，我会这么死去吗？”莫林如同并未失明，看向了巨狼的方向。

“小羔羊，如果不想死去，就呼唤绽灵花吧。”这是狼灵第一次在骑士团众人面前说话，但莫林已经顾不上吃惊的她们了。

“不，我只是莫林，我不是千珏。”

狼灵舔砥莫林垂下来的手：“这次可不是什么考验，你真的想死吗？索娜，阿米娅，特蕾西娅，你有这么多缺憾的事情，真的就不想继续了吗？”

“……”莫林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她还在沉重地呼吸，索娜她们几乎认为莫林死去了。

“帮帮我吧，狼。”

“那就睡一会吧，我们不是美梦。”

“我们是醒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