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这次没有选择寿衣匠人，而是刻碑匠人，先前传承记忆，以及近一下午的练习已经能让他有底气做出一件合格寿衣。

刻碑匠人自然是为了解决扎纸匠之后，能够顺利成章一口气解决怨坟，虽然不知道他在刻碑方面天赋如何，反正一起着手磨练。

脑海中再次涌入大批记忆，两样传承终归皆是初入门道，自然远远比不上扎纸匠那种水准，大部分常识性知识甚有重叠...

林霄揉着太阳穴，缓了半晌，好不容易梳理齐全，三拜九叩流程已然结束。

他连忙起身循着挡爷离去方向而去，他没钱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每次推演避免不了借助清雅夫人，以及黄老猴的人脉财力。

跟着上次推演进行着模板复制，只不过在寻材料时，他少拿了一匹布，取而代之多取几块蕴染阴气的石块，以及一柄小刻刀。

价值自然超出上次推演一部分，但好歹没有超出一百两银子，所幸后续推演结局也大差不差...

只不过这次他将钱袋递予黄老猴，他倒是真将其收下，脸色这才缓和，后续债务也无需偿还。

返回五脏庙，他依旧是租借一间静室。

先是花了两次机会，成功制作出一件合格的寿衣，这件寿衣与上次推演做出来的效果大差不差。

倒不是他没有进步，而是缺少了传承中那部分肌肉记忆。

该有的工序就备，离着黄昏之际还有一两个时辰，林霄便借机钻研起刻碑的手艺，很快一个时辰过去...

他望着眼前一堆字迹杂乱，阴气逸散的石块，深深叹了口气，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寿衣手艺这方面有些天赋已然不错，怎么可能运气如此之好，连刻碑手艺这方面都可以涉足，长期以往岂不是精力都不够用。

“这次材料消耗殆尽，时候也差不多，该试试破局的方案！”

一次性掏空钱袋，林霄手头也没有几钱银两，还是同周小阳借来一两，方才将马车费凑的八九不离十。

去马车驿站前，他先是将寿衣整齐叠放递与周小阳，周小阳初入手，只觉寒冷好似冰块，一时也好奇这是什么玩意儿。

在林霄耳语叮嘱一番之后，他罕见的严肃点头。

临近黄昏，林霄乘上马车，一路驶出祭香镇，向着那方王家村行驶。

“这老爷当真豪气，一次性给齐二两银钱！”

“不过也奇怪...他竟然问一个马夫识不识大字？好在我还是念过几年乡里私塾！”

马三寸架着马车，饶是临近黄昏，可凭借他的技艺，路途依旧稳当。

不消三刻钟，马车渐渐行驶到王家村前山山脚，到了这块儿马车就不便前行，不过也成功抵达目的地。

“老爷，到地儿了！”他招呼了两声，可半晌没得到一丝回应，他只得掀开帘子探头瞧去，“老爷？这怎么有张纸条...”

马车内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一块石头压着一张纸条，墨渍已然干涸，纸上写着‘无需声张，自行返回即可’。

“奇怪...真遇上有善心的怪老爷了？”

马三寸晃晃头不思其解，不过他心情仍旧大好，长吁一声正欲架着马车返回，耳旁刮来一阵阴风。

那声音好似喊着“马三寸...”

“老爷...老...”他一扭头瞧去，双目一空，径直从马车上滚落在地，马匹嘶鸣。

......

黄昏日暮，透过厢房窗纸影影绰绰间瞧见一方盘坐的人影，似在修行。

周小阳神色有几分紧张，悄然来到院外，瞧见人影的刹那心头一惊，又看了眼院外。

待心头稍定，他沉声喊着，“林霄，你还在修炼？”

“对。”

声音有些嘶哑，也有几分冷淡，但那确实是林霄的声音...他深吸了一口气。

“林霄，待会儿记得换上新衣裳，晚上咱们还得去镇长大老爷家吃席！”

闻言纸人呆滞转头，罕见露出一丝困惑，但很快瞧见铺头一套堆放整齐的衣物，心头恍然。

“穿衣...吃席...”

它心头似乎默念了两句，反复确认无误，悄然飘落下铺头，拿起衣物逐一换上...

一时间屋内一阵阴风刮得窗棂呼啦作响，周小阳被吓了一跳，肩头又搭上一只温热的手，转头一看正是林霄。

他先前感知到阴气一盛，心中也清明这是纸人穿上那件寿衣，当即从院外走了进来。

不出他的意料，这被唤过来的马三寸魂魄，附着在纸人身上只有最基础的灵智可言，一旦判断无风险便会循着他人指示去做。

任凭谁也不会料到...穿衣竟然还是有风险的事！

“没事，一切都解决了！”林霄转头，瞧着屋内僵滞的人影，心头一喜，通过寿衣两者冥冥间已有联系，“马三寸，随我而来，待会儿金爷跟前自然还你一条生路！”

嘎吱！

纸人推开房门，眼神空洞站在两人跟前，肤色惨白，纸糊身子还有点飘飘然。

周小阳彻底呆住了，左瞧瞧右瞧瞧，只得感慨一声，“真像啊！这...马三寸是你兄弟？”

“你说呢？”林霄轻叹一口气，招招手纸人紧随其后，临了金爷小院。

“金爷，小子林霄有要事相告！”

待谢金出来，林霄言简意赅将信息交待了一部分，换过来换过去其实就是一个意思，有人试图假冒哪知林霄中途返回...

其中包括那弥漫寒气的纸人，他似若无意交待两句，谢金顿时眼前一亮，脸色大喜。

他瞧着那件寿衣，又看了眼林霄，眼中欣赏之色更盛，不过不知为何那一丝贪婪总挥之不去。

“好，金爷这就逮住那扎纸匠...不过在此之前先通知一下秦良运！”

谢金取出联络符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不消半刻钟，秦良运已然领着一大批东区学徒，火急火燎赶来。

林霄自然不会忘先前的承诺，三掌柜施法之前，他取下寿衣，与谢金交代了几句，后者一招手将一股气纳入玉瓶当中。

那正是马三寸那一缕魂魄所在...只待这一路过去，学徒寻其肉身，替他还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