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造反笔记 第29章 马甲掉了
北宋造反笔记 第29章 马甲掉了
这日一早,王鑫吃过早饭,正要去印刷坊,刚出大门就见一辆很是漂亮的马车停在门前。
马车内钻出一个小丫鬟,扶着李师师下车。
王鑫跟着陈途安,去樊楼赴过宴,自然认得李师师,他拱手施礼,询问道:
“不知师师姑娘到来有失远迎,七郎正在练武,快请进。”
“陈仙郎居然还练武?”李师师好奇问道。
“七郎他在会稽读书时,就拜了武进士曹轩为师。”王鑫点头说,将李师师主仆迎进正厅。
而后让在汴京聘来的丫鬟,奉上茶饮、糕点,自己则转入后院寻陈途安。
王鑫在汴京这半年,也有了自己的小圈子。
天地团的几个头头,和印刷坊的工匠们,都和他交情很好。
情痴陈启坊的传言,王鑫自然也听说过。
起初他还诧异,不知哪个混账东西,竟然诋毁陈家老太爷,后来才知道谣言的根子,原来在陈途安这儿。
可他在陈家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老爷子有写诗作词的能耐。
倒是听他爹说,老爷子年轻时力大无比,能举起磨盘,人送外号陈石碾子。
他估计那些诗词还有《三国演义》,都是七郎写的,就是不知道为啥七郎自己不认,都推给老爷子。
陈途安练完一通拳,就见王鑫匆匆进来,一脸古怪地说:“七郎,师师姑娘来了。”
李师师竟然一大早来找他?
陈途安晓得,自己那天推了李师师邀请,对方这是找上门了。
他换了身衣服,这才往前院走去。
见到正饶有趣味点茶的李师师,陈途安对她来的目的故作不知,拱手道:
“见过师师姐姐,不知姐姐这么早上门寻途安,可有何要事?”
李师师莞尔一笑,打趣道:
“陈仙郎的意思是,没有要事姐姐就不能来了?”
“当然不是。”陈途安嘴上说道,心里却认为她这话很有自知之明。
“仙郎弟弟果真是心不诚呢,居然还骗我。”
这也能看出来?
陈途安有些惊讶,李师师竟然有这等,凭借观望就能猜出他人心思的能力?
下一刻,李师师竟然贴过来,在他耳吐气如兰,搞得陈途安初心头躁动。
李师师这是在勾引他?!这哪里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能忍得了的!
她要是想,自己要不要从了?
就在陈途安想入非非时,却听李师师小声说:
“你祖父陈启坊,不是写下《钗头凤》之人吧?”
陈途安顿时清醒,回过神来,却绕了个圈子反问她:
“师师姐姐为何有这种猜测?不是祖父,难道还能是途安所作不成。”
李师师站起身,在厅中踱步道:
“这些天各处都在传,情痴陈启坊是老妻离世,才写出《钗头凤》。
可我却知晓,《撷芳词》音韵在晟乐府初修后,三年前还修过一次,直到一年多前才从禁中传出。
而《钗头凤》的音韵,正是新版。你半年前才来京城,自然不可能是你远在越州的祖父所作。”
听完这头头是道的分析,陈途安愕然,没想到他抄了一首词,还能叫人给识破。
他由衷赞叹道:“师师姐姐不去开封府当都头,真是可惜了。”
“果然不是你祖父!”李师师狡黠一笑,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师师姐是诈我?”陈途安皱眉问她。
“当然没诈你。”李师师摇头说:“这些分析,皆是有理有据的。
只是之前不确定,是不是陈仙郎所写,现在看来怕是的确如此了。”
见她还在诈自己,既然爷爷马甲掉了,索性不装了,他摊牌道:
“没错,那首词甚至是《三国演义》,正是在下所写。”
陈途安说着,轻叹一声,神色复杂地看向李师师,说道:
“师师姐姐,其实途安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官家。”
“官家?”李师师看着他神色悲痛,知道他或许是有难言之隐,但言语涉及皇帝,李师师心中警惕。
刚想劝他不用说了,就见陈途安自嘲般,摇头失笑:
“师师姐有所不知,我之所以入京,是为朝廷献上了一份军器图纸。途安年纪虽小,却有报国之心。
但官家竟封了我一个杂流道官,还说什么转世仙童。
我且问师师姐姐,天下真有转世之人,有谁生而知之?”
李师师不语,她已经猜出陈途安要说什么。
只是暗自叹息,面对高高在上的皇帝,像他这样的少年人又能如何呢?她亦何尝不是如此……
陈途安继续说道:“可我不想当什么道官,也不愿被人当做什劳子转世仙童。
要是我所获得的一切,都要安上一个转世的名头,那途安宁愿隐藏自己。
无论是《三国演义》也好,《临江仙》、《钗头凤》也罢,我都不愿将其冠在所谓转世仙童之名上!”
见他近乎歇斯底里的模样,李师师顿觉有些心疼。
在她眼里,陈途安是一个被皇权压制,无力反抗,却又不断挣扎的少年。
陈途安似乎气极,脱口而出:“官家,何其荒唐!”
“仙郎慎言!”李师师大惊,连忙上前捂住陈途安嘴巴,幽幽道:
“陈仙郎,日后勿要在他人面前非议天家。”
陈途安露出一抹笑容:“途安知道,也知道师师姐姐是不会说出去的。”
就算说出去也无妨,现在已经是三月,距离方腊起义只剩半年不到,他也是时候和赵佶做切割了。
“哼!”李师师哼了一声,却也没否认。
李师师离开前,又向陈途安讨了一首诗,她答应对外还是以陈启坊的名义传出去。
————
宣和二年四月,宋使赵良嗣正跟金国大臣据理力争。
原本只是简单的结盟,如今却让赵良嗣处于被动,皆因赵佶的一封书信。
两年前大宋第一次出使金国,想要联金灭辽时。
赵佶耍了个小心思,以大宋为中华正朔,而金国乃蛮夷之国为名,给宋国使者的是一份诏书,而非两国对等的国书。
可这样做没任何好处,只满足了赵佶、宋廷的脸面。
好在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好歹也是开国皇帝,还是有些胸怀气度的。
放归了宋使,对他们说:“辽军节节败退,不需要与宋结盟。”
有了第一次的前车之鉴,宋廷怎么都应该以国书出使了吧?
赵佶并没有,他给完颜阿骨打写了一封似信。
问题就是出自这封私信,信上赵佶没写清楚,将汉家故地燕云十六州皆复归宋,写成了燕京所管州城。
只要燕京所管辖州城,那除去州城外,各处县治、乡村,甚至是关要之地就不要了?
这可闹了个大乌龙!
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概念,赵良嗣等一干使臣,和金人争辩的缘由就在这儿。
可宋国皇帝都写下手书了,难道一国之君还能抵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