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添的打更人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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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鬼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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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小子想打鬼母的主意?”胡疯子眼睛一瞪说道。“别看老头子我敢在那些老家伙面前抖威风,这要是真遇见鬼母,还要礼让三分。你小子是吃了王八胆?找谁不好非要找她。赶紧给老子说说到底咋回事。”

丁添本身没有想到这次地府之行会如此惊心动魄,在老头子一脸凝重之下,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见老头子问话,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始本末交待了出来。

“他娘的,又是这个王胖子。让老子逮着,看老子不打断他小子狗腿。”

老头子说完,又补充道:“还有这个黄公子,你就没觉得不对劲?养小鬼又讨鬼子,按理说小鬼见了打更人躲还来不急,他还敢偷偷看你,老子估计这多半是个大家伙。”

丁添问道:“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趟子你既然是接了,那你就得把事办好,搞杂了坏了老子名声,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老头子说完,抬起头向鬼群中喊道:“钟馗你给老子过来!”

听他喊话鬼群中突然让开一条道,几个打算跑路的小鬼彻底裸露在众鬼面前。领头人的一人,身着红袍,膀大腰圆,一眼看去,不是钟馗又是何人。

得,该来的跑不了。

“去去去,别挡老子的道。”

钟馗见趁机逃跑的事情败露,脑袋一缩,极不情愿把挡在面前的几个鬼卒一把哄开。从鬼群中一路小跑到老头子面前,一脸讨好说道:“爷,啥事,您只管交待,小的一定给您照办。”

“那好,老子问你,老子徒弟的事,就是老子的事,老子的事就是你的事,你跟老子说是不是这个理。”

钟馗一脸不情愿回道:“爷,虽说是这个理,可这丁小爷的事,关键我也没辙不是。”

老头子大眼睛一瞪:“就给老子找个人,哪那么多废话。”

一听不是让自己去跟鬼母打架,钟馗听完这才舒了一口气,唯唯诺诺应了下来。

“爷,您放心,只要是鬼母还有口气,小子就是揪也把她给您揪出来。”

老头子听他把话说完,把头转向一旁笑道:“您可听见了啊,也不是老头子我说你,做鬼做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连这小子你都镇不住。”

钟馗心里猛然一咯噔,急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四周除了几块碎石外哪有什么人。

娘的,这老东西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钟馗浑身一哆嗦着急忙说道:“爷,您可别吓我。”

老头子神秘一笑道:“吓你?老子怎么可能会吓你。一会有你小子受的。”

“怎么,你这是要教我如何做鬼?”

就在这时,众目睽睽下,几块碎石在地面上陷了下去,就像是被人踩在上面。紧接着阴云又开始汇聚,密密麻麻遮住了整个区域,在狂风大作之间,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从碎石上显现了出来。

与十殿阎罗的虚脸不同的是,人脸显得尘朴厚重,而眼前这个人形极其飘渺通灵。人形周身有一道乳白色的光晕在急速流动,一眼看去显得神秘而又神圣。

要知道在阴间这种地方,所有的神圣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诡异。

在人形显现的同时,漫山的鬼卒又一次跪拜了下去。

钟馗一时间愣在原地,突然脑海中传来一声冷哼。

“自己去领一千打鬼鞭,我让你自己来打。”

钟馗哪敢忤逆她的意思,紧忙点头应下。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老头子的声音。

“我徒弟的事了,你的这件事我应了。”

老头子话声之中竟夹杂着一句轻微的呓语声,细细一听原来是丁添的声音。

“壬申,丁未,丁丑,丙辰。”

三人说话的时间竟然出奇的一致。钟馗暗暗心惊,与三人同时对话当真是好手段。

人形虚影略微迟疑了一番,只手一招之下,有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女子身影,目光呆滞的从沙尘中走了出来,莲步轻移之间离三人不足两米,紧接着向着老头子俯身跪拜了下去。

胡疯子微微点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一连串怪异手势之后,石子由黑转白,竟有了一股吸力。女子身影在这股吸力的拉扯下,逐渐淡化。虚影消失的同时,石子再次转为黑色,胡疯子一指点在石子之上,大如拇肚的石子表皮开始脱落,一颗晶莹如玉的珠子从其中显露了出来。

见胡疯子封印已成,人形虚影抬头看向阴空,身影在风沙之中竟有了一种萧条落寞的感觉。

四周静寂无声之下,听见她说。

“若这件事侥幸能成,我留她也无用处,且准她轮回吧。”

老头子回道:“此间事了我自会助你。不过,因果报应天理循环你可要想好。”

“多少年了,记不得了,早该放下了。”虚影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都说无中生有,有则有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老天给我取名无生,可我却生不出别的。”

“朝生暮食是什么感觉?”虚影低过头看着老头子,半饷问道。

“何必呢?”

虚影说完这三个字轻轻转过身子,在打量四周之后,步履蹒跚的向风沙深处走去。

丁添抬起头看去,漫天的风沙已然将这个身影逐渐的掩埋。淡薄的身影,在光晕的照耀下,显得何其萧条。

她是那么弱小,让人担心。

渐行渐远之中,那个身影逐渐只剩下一指大小,那里有一点光,散发着炽热将周遭的沙石慢慢扒开,可更多的昏暗萦然而上,却如何再也挥之不去。

老头子面带不忍得犹豫了一会,向那个身影喊道:“你会死的。”

虚影略带迟疑的停了下来。紧接着她说。

“我是母亲。”

随后她补充道。

“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看着虚影从风沙中彻底消失,钟馗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老头子疑问道:“爷,这鬼母怎么可能会死?”

“你说每天吃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感觉?”老头子反问道。

钟馗猛然哆嗦了几下嘴,说道:“这我哪知道。”

老头子双手束在背后,看向虚影离开的方向,半饷说道。

“但她知道。”

“宿命,宿命,想要放下,唯死而已。”老头子叹了口气:“那种感觉不好受,现在,她厌烦了。”

丁添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紧接着这股冷意被温暖所替代,在这幽暗的环境里,竟然有一种感觉,如沐春风般穿梭此间。豁然大度,慈祥善良,敢于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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