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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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命运之轮;6.8 阿斯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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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阿斯旺

被困撒哈拉沙漠第六日。

凌晨,借太阳未升起之前,安娜再次尝试进入吉萨高原。

不幸,依旧被法军阻截,大约50骑兵向安娜射击,并且追赶。

于是,安娜驱动骆驼深入撒哈拉20公里躲避。

白天,安娜依旧把自己和骆驼埋在沙中。

尽管早晨稍稍补水,但反而激发躯体更大渴望。

为了压制大脑胡思乱想和五脏六腑的强烈需求,安娜不得不重新梳理自己一生。

然而,失望,安娜再也找不出能够支撑自己战胜痛苦的更多幸福感觉。

逐渐,沮丧、失落、悲哀袭来。

生命即将崩溃。

安娜陷入强烈挫败感。

依稀,脑海中,一个邪恶声音幸灾乐祸般提示,

“你即将失败!骆驼的体力和你的忍耐已经超过限度。

你走不出沙漠了!

把你的灵魂出卖,可以换取强大能量!

你将变得无敌!成为全人类敬仰的女英雄!名垂千古!”

即将绝望之际,安娜忍受强烈痛苦,稍稍恢复理智,对心中的蛊惑声音讲,

“赌局尚未结束。

拒绝诱惑,是赌场最基本法则。

没能力拒绝诱惑的赌徒,早就死在沙漠中了。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绝不放弃抗争!”

安娜度过了生命中最艰难一夜。

虽然没有了强烈日光照射,但太阳的余威似乎依然留在每一颗细胞中。

被煎熬烹煮的感觉丝毫没有减退。

意志、直觉、理智在持续不停与大脑、生命机能、情绪、情感、虚幻潜意识作斗争。

安娜不停提示自己,

“这么多年,之所以依然活着,只因为持续遵循了‘战略规避原则’,

凡是常规赌徒无法拒绝的诱惑,坚决抵制;凡常规赌徒必犯错误,坚决避免。

所以,无论多么痛苦,想活下去,想完成普通赌徒无法完成的赌局,必须战胜诱惑!”

生命,就是由痛苦编制成的高维感受。

第七日凌晨。

在骆驼筋疲力尽前,在意志崩溃之前,安娜尝试最后一次向吉萨高原冲击。

意料之中,不仅遭炮击,还有近200骑兵追赶。

安娜勉强压制内心的绝望,驱动骆驼向东南方向逃窜。

200骑兵紧追不舍。

安娜不得不提示自己,

“保持理智!

同样对待每一副牌。”

关键时刻,骆驼禁受不住水的诱惑,向法军炮兵阵地发起冲锋。

为了制止骆驼自杀行为,安娜用匕首刺破水袋上边缘,捆绑在拐杖头部,吊在骆驼眼前。

骆驼被近处水的气味干扰,跟随安娜拐杖指引,向沙漠深处奔逃。

身边,炮声隆隆。

身后,远方,依然有200骑兵锲而不舍追踪。

用掉了最后筹码,安娜心情安定下来。

尽管身体每个细胞依然剧痛,但情绪不再焦躁,

“自己底牌已经亮出,输赢全靠天注定。

操作上,没有选择,只能不顾骆驼的体力承受极限,不停催促骆驼奔逃。”

高温下,随着颠簸,水袋中剩水大约一小时左右挥发光。

骆驼逐渐嗅到远方水源气味,越发不停指挥,转向吉萨高原奔驰。

安娜转身回望,依然有约100骑兵追赶。

几乎放弃希望时,远处,天色变黄,风沙来袭。

很快,漫天黄沙吞没了100余骑兵,也迷住了在山上阻截的炮兵和步兵双眼。

随着风沙越来越强烈,直觉提示,

“上帝没有抛弃一个草根吉普赛人。

胜利在望!”

尽管,被风沙敲击,安娜剧烈疼痛,有如每一颗细胞放在石磨上碾压,刺痛混杂钝痛。

尽管,视野只能有10-15米,不过,安娜很高兴,

“法军也看不到自己。”

饥渴难耐的骆驼能够嗅出水的气味,继续前行。

近距离穿越法军炮兵阵地时,士兵没有注意衣服已经被灰尘染成黄沙颜色的安娜。

骆驼从小跑变成缓步,最后蹒跚,踉踉跄跄,跪倒在一条浑浊小溪旁。

安娜从驼背翻下,欣喜!趴在小溪旁一点点向嘴中喂送水滴。

每一滴水接触到嘴唇,都引发全身强烈过电式疼痛!

内心,安娜记得黑智者教导,

“炙烤的考验结束。

但生命考验依旧!

极度缺水情况下,不能像骆驼那样瞬间补充过多水分,小心水中毒。”

安娜必须压抑大脑和内脏的狂躁,缓慢补充水分。

理智提示,

“只能一点点饮水,每隔5-10分钟加量。

否则,会造成细胞电解质失衡,损伤肌体。”

于是,安娜强压饥渴感,缓缓补水。

一小时后,安娜感觉水分经血管渗入躯体,心脏稍稍平稳些,不再震颤、扭曲、抽搐。

尽管,安娜知道,身后不远,就是法军炮兵阵地和营地帐篷,

但骆驼在持续大口饮水。

安娜耐不住疲惫,昏睡过去。

终于摆脱了万把钢刀炙烤,安娜感觉像漂浮在云中,随手可以摘一缕水气。

睡了约一小时,安娜被身边法军士兵说话声惊醒。

呼啸狂风中,两名法军在大声发牢骚。

一名埋怨,

“该死的莱昂少校,把士兵当牲口驱使。

这么大风沙,要拉网式搜索,纯粹浪费时间。

不如,等风沙过去再行动,一个吉普赛女人,能跑多远?”

另一士兵连声附和,

“该死的莱昂少校,早就该被火烧死!

上个月,只因为我给他端汤慢了一点,就弄瞎我一只眼。

全仗他老爹有权有势吗?

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说话间,这名独眼士兵看到了在小溪边奄奄一息的安娜。

安娜没有力气逃跑,对独眼士兵微微一笑。

独眼士兵对形似乞丐的安娜善意一笑,点头示意,什么都没说,背着枪继续搜索远处。

极度缺水,导致神智不清晰,安娜始终也没弄明白,

“独眼士兵是对自己惨样产生了同情?还是故意抗拒执行命令,放走少校敌人?”

安娜看了一眼骆驼,骆驼依然跪在小溪旁,闭目休息。

安娜少量补充水份,从骆驼背上把毡垫毯子拽下来。

离开了高温环境,又摄入一定水,身体难以适应,在不停寒战。

风沙强烈,原本枣红色的毛毯吸足尘土,已经变成土黄色。

安娜猜想,

“骆驼奔跑也疲惫至极,它肯定也需要恢复体力。

自己身上的服装,包括脸上皮肤,应该也都蒙上厚厚灰尘,是土黄色。”

不管形象如何凄惨,安娜把毡垫盖在身上,昏昏沉沉,再次睡去。

安娜躺在小溪旁,与骆驼一起,一会儿喝水,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再喝水。

大约傍晚时分,风沙减弱,可见度变成几十米。

天色,依旧昏黄。

安娜环视左右,看到,河边还有几十峰骆驼在休息,不远处,法军伙夫在准备做饭。

安娜思考了一下局势,

“有如在梦幻中,大脑依然眩晕,但法军军营旁,不该久留。”

于是,安娜匆匆给水袋中灌满溪水,

之后,安娜把毡垫重新铺在骆驼背上,艰难爬上骆驼。

骆驼喝足水,也休息够久,满意起身,载着安娜,缓缓向尼罗河方向走去。

一边前行,安娜一边从被子弹击穿的破洞水袋继续为自己补水。

有了水,并且逃离酷热沙漠,安娜内心稳定。

凭印象,安娜估计,

“现在,已经进入吉萨高原,看山体形象,这里应该距离马特普不远。

与莱昂少校赌局尚未结束。

同样对待每一副牌。”

借夜色,安娜在吉萨高原赶路。

途中,路过一些法军士兵的零散营地,也路过了许多本地人的帐篷。

因为缺水状态未解决,安娜从本地人乞讨了一点食品,携带着,未食用。

进入吉萨高原,虽然也有零星沙漠,但气候比撒哈拉友善多了。

安娜基本遵从白天休息,夜间赶路原则,避开酷暑。

凭骆驼灵敏嗅觉,安娜找到泉水和驿站,途中补充水分。

三天后,安娜身体状态基本恢复。

抵达较大绿洲法尤姆前,安娜曾生出一丝怀疑,

“莱昂少校在吉萨高原边缘山区围捕结束了吗?

他会锲而不舍追踪自己?还是去执行苏伊士运河命令呢?

根据速度,估计英军步兵部队已经抵达苏伊士运河附近了。

希望,自己再遭遇法军,为英军吸引部分兵力。”

果然,在抵达法尤姆绿洲前,距离绿洲还有约10公里,安娜就看到法军骑兵严阵以待。

“许多操心,都是多余的。

赌局就是赌局。

莱昂少校也是不赌出结果绝不罢休的人物。”

于是,安娜驱动骆驼避开法尤姆,绕路,向尼罗河赶路。

不出所料,抵达尼罗河小镇比巴时,安娜近距离遭遇法军骑兵!

安娜沿尼罗河向南逃走。

这是远离开罗、远离苏伊士运河的方向。

骑兵追赶了许久,为了避免骆驼过于劳累,安娜最终选择离开尼罗河地带,进入沙漠。

尼罗河已经进入旱季,河床完全干涸,太接近河道也无法获得饮水。

安娜只需保持距离尼罗河不远,乘法军不注意,依然有足够机会接近水井。

由于1812年干涸季节较长,随着安娜离开罗越来越远,尼罗河流域变得极度缺水。

两岸树木大多数枯死。

无奈,安娜继续靠昆达里尼忍受饥渴。

好在,环境温度最高仅有40-50摄氏度,比在撒哈拉沙漠好过多了。

为节省骆驼体力和饮水,安娜往往选择白天在枯树下乘凉,天黑后赶路。

可笑,通过望远镜观察,似乎法军部队大部,约1000人在锲而不舍追踪。

安娜不紧不慢行进,法军则携带辎重紧紧追赶。

抵达尼罗河重镇卢克索时,安娜发现,城外驻扎着一批英军。

经交流,是小威廉少尉率领远征军中受伤士兵来休养的。

卢克索地方贵族可以为英军提供补给和医疗。

安娜通知不足200人英军伤兵,急忙进入卢克索,联合本地贵族,加强防御。

之后,安娜获得了食品和饮水后继续向南行进。

意料之中,法军为了争抢饮水、食品和财富集中攻打卢克索一天。

在英军顽强抵抗下,法军进攻受挫,付出不小代价。

安娜本以为法军会像突尼斯那样围城,打持久战。

显然,莱昂少校在队伍中,他决定全力以赴追击安娜。

离开卢克索三天后,安娜发觉,自己依然被超过900法军追击!

猜想,

“法军进攻卢克索损失了约100兵力,放弃攻城,继续莱昂少校的复仇游戏。”

法军部队中,不仅仅有步兵和炮兵,还有约500骑兵!

无奈,安娜被驱赶到沙漠中。

幸运的是,尼罗河流域附近沙漠温度都不像撒哈拉那样高,安娜躲避骑兵追击不幸苦。

然而,骑兵们相对撒哈拉沙漠活跃度增强。

被追击过程中,安娜身边水袋被子弹击穿,水流光。

在沙漠中与法军骑兵周旋两天后,安娜尝试到达劳绿洲补充饮水。

但当地水井全部干涸,本地人基本逃走。

无奈,安娜硬着头皮,向上埃及的山区方向逃避追击。

离开卢克索第六天,安娜在沙漠中掩埋自己躲藏法军骑兵一整天。

傍晚时分,安娜刚刚骑上骆驼,被法军部队发现,

于是,被迫逃亡。

安娜看到,南方30多公里外山峦叠嶂,判断,阿斯旺就在不远。

凭直觉,安娜认为,

“赌局即将分胜负!”

于是,驱动骆驼进入尼罗河干涸河床。

骆驼在开裂的河床奔跑,身后,是约400骑兵,其中有30余骑兵骑的是骆驼。

好在,这些骑兵白天搜寻了一整天,很疲惫,被安娜远远牵制,一直向山区奔去。

距离山区10公里时,安娜远远看到,尼罗河河边,河床两侧,大约400名法军步兵和炮兵在安营扎寨。

身后,400骑兵在追击;前方,是400炮兵和步兵。

安娜轻声笑了,对骆驼讲,

“阿斯旺!决战之地!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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