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诩的推荐下，张济成为了弘农郡郡守。

太尉府散会后，董卓与田仪私下合计韩起一事。

“今日文和先生之表现，如何？”

田仪答：“文和先生忠心不二啊！”

董卓宽慰一笑，放下戒心。

他又问：

“你说，那韩牧远是否真心效忠于咱家？”

田仪窃笑，安抚道：

“董公多虑也。天下想攀附董公者，如过江之鲫。现在满朝文武百官，都争先恐后巴结您呐。且看那王子师、伍德瑜、周仲远之类，不过尔耳……”

“更何况，他韩牧远出身卑微，若朝中无董公，焉能起事？”

董卓听得心花怒放。眼下什么王允、伍琼、周毖都纷纷倒向自己，他逐渐可以和袁隗争夺朝堂势力了。

田仪奸笑一声：

“不如这样……”

“董公可分别给马腾、韩遂书信，邀请他们来京。然后再交给韩牧远督办此事。若是往来书信对不上，或词不达意，则表面……韩牧远有二心。”

董卓大笑，夸赞道：

“甚好！依你所言。”

太尉府门口。

张济专门等候贾诩出来，行礼作揖，表示感谢：

“文和，多谢多谢！”

“济兄，不必客气。”贾诩与张济都是武威郡老乡，私下称呼较为随意。

张济十分恭敬请教：

“文和兄，这董公交待末将，要忽略於夫罗……我等才疏学浅，听得不是很明白。文和您与济点拨点拨。”

贾诩随和一笑，拉他到一旁说话。

“愚不才，只是推测……”

通过前些日子与韩起的书信，基本确定了一件事。

於夫罗来否？

如来。

当初，於夫罗作为南匈奴的部族首领，的确有找白波贼结盟，里应外合，劫掠边境的郡县。可白波贼平得太快，这事突然就不了了之，导致於夫罗不敢轻易再度进犯。

可往朝廷发的战报却称於夫罗仍在境内，却不知所踪……

是故，完全可以推断，有人打着“於夫罗”旗号在进行劫掠。

而董卓让张济忽略“於夫罗”，很可能这“於夫罗”，是自己人。

“济兄，遵照董公授意即可。”

他拍拍张济肩膀，“此於夫罗非彼於夫罗，大可不必担忧。”

“呃，好吧。”

张济听着还是满脸焦虑。

“叔父！”

此际，张济的大侄子张绣来了。

他自然礼貌与贾诩打招呼：

“见过文和先生！”

“北地枪王，健儿也！”贾诩赞赏一番，行礼告别。

叔侄两人边走边聊。

一直到了张济所属部曲驻扎之地，他对侄儿张绣千交代、万交代：

“阿绣，务必查清楚，那队商队到底来了没？”

“哎哟，知道了，叔父。”

张绣年轻气盛，略显浮躁，“不久一小娘们儿……”

张济来了脾气，斥责道：

“去，严肃点！那可是你未来的新婶婶！”

张绣不敢正面顶撞叔父，一脸不悦向外走去，暗忖：

不就一美女嚒……

叔父要续弦，雒阳城里的美女也挺多的，干嘛不在本地找？

张济刚转身，一拍大腿，懊恼道：

“忘了忘了……”

“那文和先生的学生韩牧远在河东郡任太守，何不写信一封，请他探听一番呢？”

张济想到做到，立即奔去写信。

***

***

同一城内，太傅府上。

许多袁隗故吏、今之朝臣也来拜见袁隗。

袁隗身边立着袁绍二子，次子袁熙和幼子袁尚。

且说袁绍三子听闻家中噩耗，悲痛不已。于去年十月从汝南故乡赶来雒阳。办理丧事，全凭袁隗作主。

袁谭作为长子，已带袁绍遗体回乡下葬，并开始守孝。

至于如何复仇，自然听凭袁隗行事。

正堂之上，一个又一个士子高冠儒服进来，彬彬有礼，听下人一一介绍，有的是本人名声已显，有的是祖、父之名天下皆知。

袁隗指了指右手边的中年人：

“这位是当朝杨司空。”

“见过杨司空。”

“见过杨司空。”

袁熙和袁尚作为晚辈自是主动行礼。

杨彪对袁隗和袁绍二子行礼：

“太傅在上，见过二位。”

伍琼、周毖、王允等人也入席。

王允凑上来行礼，袁隗没有好脸色给他看。

倒是刘表姗姗来迟后，袁隗却把刘表列为上宾，聊起调任平阳郡一事。

酒过三巡，诸人皆酣，袁隗拍了拍手，歌舞艺伎纷纷环坐外围，中间歌舞，两旁奏乐以助兴。

而在里面一间偏房内。

袁熙以晚辈求解疑惑，单独请了刘表入内。

待关门之后，袁熙跪下：

“求刘公助晚辈复仇！”

说着，眼含泪水，声色哽咽。

刘表本就喝了许多酒，微醉上头，赶忙搀扶起来：

“绍之死，天下憾事！你如此大孝，感动天地也……”

袁氏找到刘表协助复仇，自是其与袁绍有着生前交好之故。刘表本就受党锢之祸，怀恨宦官，昔日在大将军府上。袁绍也是坚持要杀宦官之人，故两人政见统一，结为密友。

可偏巧，袁绍被韩起所害，刘表感到惋惜，也无可奈何。

“贤侄啊，你可得想清楚，如今韩起乃一郡之守，朝廷命官。”刘表脸色担忧。

袁熙站起，脸露凶色：

“刘公在上。现如今，有一计‘借刀杀人’。想那於夫罗之部仍在境内，我等只须募集一众部曲，杀之后，大可推给於夫罗。”

刘表暗忖：

这於夫罗……倒是成了香饽饽。

“那何处能募集人手？我知你袁门宾客满天下，那也是数百人而已。想那韩起在河东郡治所，可是由上百人护着的。”

袁熙直言：

“刘公无须担忧，弘农杨氏在弘农郡可借兵于熙。”

他再次拜谢：

“刘公在上，烦您在弘农郡多住些日子，四月后再随熙一同进河东。”

刘表见他胸有成竹，不便再说什么。

去平阳郡上任一事，说迟不迟。从雒阳出发，必先过弘农、再北上过河东郡，最后才去到平阳郡。

袁熙为父报仇能做到什么程度，刘表也很是期待。

***

***

没几日，雒阳至河东郡的信件便陆续送至韩起手上。

眼下，韩起正在安邑召集当地豪族谈话。

比较大的家族有裴氏、卫氏、贾氏，小点的毌丘氏、杨氏、徐氏都有派人参加。上次是为了盐铁专营，而这次，是为了土地。

两个月间，韩起在河东郡巡查各地，发现有一个严重问题。

好地儿都给这些大族占了，上至闻喜、临汾，下至解县、猗氏，膏沃之地皆已占尽。

徐晃作为“本地宝”抢先开口：

“诸位族首，郡守召集诸位，是想成就一番大业？”

“大业？”裴郃奇道。

其他人也纷纷好奇看向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