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街巷静得出奇，暮色像一层灰蓝色的幕布，将高楼与地平线都笼罩在模糊轮廓里。李霄原本以为，这又会是平凡的一天——白天里，他和苏弹弹都待在那顶楼小房，反复确认牛头社没跟踪上来，也没在网上弄出新的阴招。可就在太阳快要落山时，他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弹出一条未知号码来电。

“喂？”李霄看着那串陌生数字，心里直冒警讯。自从名气飙升、庄闹报道引爆网络后，他的手机号被多少人获取都难说。可等他按下接听键，对方在电流杂音里一个低沉嗓音响起，带着意外的从容与礼貌：“李霄先生，我们算是正式通话，倒是第一次啊。”

“你是？”他大脑里迅速翻过可能名单，却听那人不紧不慢，像在微笑似的：“我叫贾科。你该听说过我——牛头社这边的小头目。哦，也可说是特派负责人吧。”

李霄心脏骤缩，连忙坐起身来，目光警惕地望向门外。对方居然主动来电，难道又在附近埋伏？“你想干嘛？”他的声音有点紧。

“别紧张，李先生。”那端依旧是低哑笑意，“我知道你现在很红嘛，网络都在追捧你是‘外星写手’、‘键盘大魔王’什么的。可你也该清楚，靠炒作只会暂时热闹，真正能左右世界格局的，还是实质实力。对吗？”

李霄皱眉不语，也猜到对方要开口打感情牌。他咬住舌尖，让自己保持冷静：“所以你打电话，是想炫耀牛头社多强？还是威胁我快束手就擒？”

“呵呵，何必用那些词。”贾科轻飘飘地说，“我们一直对你的BUG端口能力颇感兴趣，从来没有想过‘除掉你’才是最佳方案。实际上，我们希望你能与我们合作，共同把这项伟大的力量变现。你肯定不愿老是东躲西藏对吧？”

“合作？你们多次追杀我，这算合作？”李霄语气里透着嘲讽。脑海闪回那些被黑衣人围堵的惨景，还记得自己几次死里逃生。牛头社这时候说什么“合作”，未免荒唐。

“那只是误解——我们内部有人手段过激。不过如今高层态度改变了，想以真正的诚意跟你谈。毕竟，你也看到了，牛头社能够深入多元世界开展各种布局，可缺一个关键角色：你和你的笔记本。我们不想继续刀枪相见，反而想给你一条康庄大道。”

李霄听得背脊发凉：“什么意思？你想让我把‘快捷键魔法’交出去，任由你们开发？”

贾科低低笑了笑：“交出去？未必。或许你可以保留使用权，只要你愿意签署合作协议，将其纳入我们牛头社整体体系，所有盈利、应用、扩张，我们都可共同分成。你也少走许多弯路，不必在街头跟我们人马玩躲猫猫。李霄先生，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跟大财团做生意能得到什么。”

一时间，李霄感觉仿佛在听一篇资本家收购谈判。他倒也没马上挂断，反而想听对方的底线：“要我和你们共享BUG端口？然后你们拿去对付别的世界，或卖给高出价者？”

“这就要看你个人野心有多大了。”贾科话音颇具诱惑，“我们能给你最顶级的研究团队，帮你升级那台笔记本，甚至创造大规模应用，让全人类向你致敬。你想要财富、地位，都能得到。外星人？那只是庄闹的小题大做，我们可以包装你成真正的‘世界之钥’，何乐不为？”

李霄耳朵里嗡嗡响，感觉一阵恶寒：“我不需要包装成什么偶像，更不想被你们利用。你以为说几句好听话，我就会投靠牛头社？”

对方轻笑：“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们不仅有资源和技术，还有渠道能保证你未来不会被别的势力干扰。相信你也发现，如今网上目光越聚越多，迟早有官方或国际组织出手，你是独力扛不住的。与其被各方鲸吞，不如先和我们站一边。至少我们在多元领域已有相当优势。”

李霄心头一阵狂乱，却强作冷静：“听起来不错，但我可没忘记你们几次派人暗杀我。”

“那是误会。”贾科仍旧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有时要逼你亮底牌嘛。你若肯合作，之前的旧账一笔勾销。再说，李霄，你也杀过我们的人吧？大家扯平。”

“你少扯这些！别忘了你们从头到尾要抢我笔记本。”李霄几乎忍不住咆哮。可想到对方或许还有后续动作，他勉力克制，声音压低：“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让我考虑下行吗？”

对方显得愉悦：“当然。给你一星期。到时候我会再联络，或许你自己也逃不掉各方逼迫，就会明白牛头社才是最可靠的合作方。做我们的合作人，比当网民口中的‘外星怪物’或‘神秘写手’要好吧。你好好想。”

嘟嘟两声，那头挂断电话。李霄盯着漆黑的屏幕发怔，脑海里回放贾科每句言辞，愤怒与畏惧交织，让他胸口堵得难受。片刻后，他深呼吸几次，转身将手机扔到床上，心绪乱成一团。

苏弹弹也听到了半段通话，看他面色难看，走过去关切问道：“牛头社又来招安？”

李霄点头，眼神阴郁：“说是想跟我合作，共同开发多元世界，给我财富与地位……听着就荒唐又危险。”

苏弹弹捏紧拳头：“明显是想把你拉进他们体系，今后任他们摆布。再过一阵，肯定榨干你的BUG端口就弃之不顾。真无耻。”

李霄按住她的手，苦笑：“我自然不会答应。但贾科说得对，世界各方注意力都在聚集。若我们再不想出法子，迟早牛头社或别的势力会大规模出手。咱们这点能力能支撑到何时？”

她咬牙，垂下眼：“至少……不要被他们威胁到就范。咱们可一起商量别的出路。哪怕刀山火海，也不能跟牛头社狼狈为奸。”

李霄轻轻揽住她肩膀：“放心，我不会投靠他们。可也得想更好方式保护自己。或许等笔记本彻底升级，再考虑在网上施展一些能量示警，让牛头社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你要公开震慑他们？不会被官方盯上？”苏弹弹有点担忧。

“暂时只是想法。”李霄沉吟，“若牛头社一再施压，就只好博一把了。”

夜色渐深，两人默契地不再多言，默默收起对牛头社电话的愤懑，各自盘算后续。一周期限虽看似宽裕，但他们清楚贾科绝不会给他们真正的余地，随时可能再次下手，或许也会玩更多阴谋。

次日，苏弹弹为防意外，把临时租房合约又延了三天，并在周边做简单防范。李霄将笔记本放在屋里运行多元“升级包”，希望它能更快进入真正“重做完成”阶段，好让热键威力更成熟。毕竟他们对牛头社正面冲突的局面似乎不可避免。

三天后清晨，李霄刚从睡梦中醒来，就看到手机闪烁信息——是贾科又发来一条短信，冷漠语气：“还剩四天，你若想加入我方阵营，早些表态，否则等你被彻底围捕就晚了。”

李霄捏紧手机，苦笑着跟苏弹弹念了那条短信，她骂一句“混蛋”，然后半开玩笑地讽刺：“看他这口气，像大资本要吞并小公司呢。可咱要是拒绝，他就要来暴力收购。”

李霄苦笑：“对啊。死路与卖身，这就是他们给的选项。”

“可咱不认。大不了跟他们硬刚，看谁先完蛋。”她语调里透着倔强。见他还锁眉不语，又轻声说，“别有压力，我绝不想让你屈服。”

李霄点头，摸了摸笔记本机壳：“就看这家伙能否给我更强底气。或许……还有别的路。”

隔日傍晚，他们俩没有等贾科的下次来电，反而刻意出门采购一些特殊电子元件与安保物品，想把家中打造成临时防护点。路过一处咖啡厅时，李霄看着大街屏幕上滚动播出的新闻里，依旧在谈“神秘写手李霄与外星传闻”，他心中一阵荒诞和无奈。如果再过几天真跟牛头社起正面冲突，这城市会不会彻底变成戏剧舞台？

夜深后，李霄坐在桌前，一手翻看牛头社短信，一手抚着笔记本键盘。心里不断涌出想法：是否需主动出击，或先向白山爷爷寻求支援？可惜老爷子再次失联，不知踪迹。

他最终收回思绪，把手机关机。眼前只有机子背光微闪，看似提示某个进程升级已达九成，剩余10%——关键阶段。再撑几日，也许真能完成最后调试。他低声对自己说：“贾科，你给的条件再优厚，我也不可能走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