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探塔的阴影如巨剑刺入大地时，陆清崖看见了时空重叠的奇景——1941年的螭吻部队正与当下的周九爷在沙尘暴中擦肩而过，双方卡车后视镜里都映着对方惊愕的脸。楚望舒的机械义肢突然插入钻台基座，齿轮咬合声激活了埋藏五十年的声波共振器。

“站艮位！“沈墨白将玉环抛向半空，环身刻着的二十八宿正在吸收晨光，“玉玺碎片会引发...“话音被钻探塔的钢铁哀鸣打断。三十九座塔架同时向地心收缩，塌陷处涌出的不是原油，而是青铜器氧化后的绿浆。

陆清崖锁骨下的螭吻刺青突然浮空，在沙尘中投射出立体的《山河社稷图》。当投影与钻探塔阵重合时，某座塔基突然升起青铜祭坛——坛面九宫格里嵌着六块玉玺碎片，中央空缺处正与陆清崖掌心的金玉合金完美契合。

“这是螭吻部队的量子纠缠阵！“楚望舒撕开机械义肢的外壳，露出闪着昭和铭文的控制模块，“他们用玉玺碎片当能量源，妄图逆转...“老人的话被周九爷的磁轨炮击碎，南洋人半青铜化的身躯从沙暴中显现，炮口锁定的正是祭坛震位。

混战中陆清崖被气浪掀上祭坛，金玉合金自动嵌入九宫中央。六块碎片突然悬浮，释放的伽马射线在空中织出北斗九星阵。沈墨白跃上祭坛，手中的玉环精准套住天枢星位，星图顿时坍缩成黑洞般的奇点。

地底传来冰川开裂般的巨响，祭坛下方升起座战国水钟。钟体表面《禹贡》山川图里，黄河故道正被替换成输油管道线路。当陆清崖的血滴入钟顶螭吻口中时，水银从二十八宿方位喷涌，凝成个戴冕旒的帝王虚影——那面容竟与他插队时梦中的自己重叠。

“陛下，该收网了。“楚望舒突然跪拜，机械义肢拆解重组为青铜弩机，“三百年前臣奉命假死，就是为了今日。“弩箭离弦的刹那，周九爷脖颈的螭吻刺青迸出黑血，将他钉死在钻探塔的浪花纹铭牌上。

子夜时分，六块玉玺碎片在祭坛熔炼。当传国玺虚影凝实的瞬间，陆清崖看见1941年的曲昭阳正在龙首山焚烧图纸，火堆里赫然是块相同的玉玺碎片。两个时空的火焰突然交汇，将真碎片传送到战国水钟内部。

“这才是螭吻部队真正的目标。“沈墨白擦去镜片上的血污，露出虹膜中的二十八宿暗纹，“用传国玺重启龙脉断点计划...“他的中山装突然崩裂，后背浮现出与楚望舒同款的机械脊椎，齿轮缝里渗出昭和年间的润滑脂。

黎明破晓时，陆清崖握着尚有余温的玉玺碎片。钻探塔废墟间渗出黑色原油，在地面绘出崭新的北斗阵图。楚望舒的机械义肢正在解体，老人最后指向西北雪山：“去找《永乐大典》的守册人，那里藏着第二块碎片的...“

沙暴突然转向，裹着周九爷的半截身躯掠过天际。那具青铜化的残骸手中，紧握着带螭吻纹的胶卷盒。陆清崖锁骨下的刺青突然发烫，玉玺碎片上映出的倒影不再是少年，而是冕旒加身的帝王——正在指挥三千青铜甲士，将某种巨型星相仪沉入南海归墟。

二十里外的生产队仓库，老君庙残碑突然渗出鲜血。碑文“敕封镇陵使“下方，浮现出陆清崖母亲的名字，族谱世系直指末代钦天监正。当第一缕阳光掠过碑顶时，血色字迹化作飞灰，随风飘向正在集结的西北石油会战指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