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紫禁夜深锁玉颜。
第17章 紫禁夜深锁玉颜。
黑暗的紫禁城,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无声地吞噬着现代世界的喧嚣。潮湿的霉味和着浓烈的龙涎香,在空气中纠缠,这在他人眼中是皇家气派,在她鼻端却像极了长期封闭环境里的某种病菌培养皿。纳兰如雪知道,这不仅是气味,更是权力腐朽的味道,是想用千百年来的规矩压垮她的牢笼。可笑,她接受过高等教育,看过无数宫廷剧,心理学、社会学,哪一样没学过?区区皇权,想压垮她这个见过大风大浪的现代灵魂?
一个身着素色宫女服的女子,立在暗影中,眼神锐利得如同刀锋。“奴婢素心,奉旨迎接如雪姑娘。”她的声音平板而冰冷,像冰冷的利刃,划破这沉寂的夜。在这吃人的皇宫里,任何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纳兰如雪却从这看似恭敬的姿态里,嗅到了一丝敌意,以及……一种古怪的优越感?就好像在说“就算你再得宠,还不是要听我的?”
“有劳。”如雪颔首,跟着素心穿过一道道高耸的宫墙,走向静心斋。她表面顺从,心中却在飞速盘算: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康熙打什么主意,她都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可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古代闺秀,互联网时代的女性,哪个没练就一身生存技能?
这里是皇宫西北角,远离权力的漩涡,却也如同被遗忘的角落,冷清而寂寞。她不由得想起那张年轻而英俊的面孔,康熙,那个比纳兰容若只大一岁的少年天子,他将自己安置于此,是刻意冷落,还是另有图谋?也许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又也许,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路寂静无声,只有两人脚步的回声在空旷的宫殿里飘荡。无数宫斗剧的剧情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她快速分析着每一种可能性,试图找出最佳的生存策略。
如雪抬眼望去,雕梁画栋,极尽奢华,却也冰冷得毫无生气。她想起在纳兰府的锦衣玉食,想起与容若吟诗作画的闲适时光,此刻却如同镜花水月,遥不可及。她晃了晃头,将这些无用的情绪甩开。物质上的享受并非她追求的全部,重要的是精神上的自由和独立!她甚至开始思考,如何利用自己掌握的现代知识,在这个时代闯出一片天。至少,她可以先发明点什么东西,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条件。比如……肥皂?
素心将她带到一间陈设简陋的房间,只有一张硬邦邦的木床,一张书桌,和一面蒙尘的铜镜。这待遇,还不如现代公司的宿舍呢!
“这里便是如雪姑娘的住处,若有缺的,可吩咐奴婢。”说完,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留如雪一人面对这空荡荡的房间,和那无尽的未知。临走时,素心眼角眉梢似乎还带着一丝嘲讽。
如雪走到窗边,一轮孤月悬挂在夜空,清冷的光辉洒落在她身上。她觉得自己就像这轮明月,被困在这高高的宫墙之内,无法挣脱,也无法与心爱之人相见。她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上面绣着一枝寒梅,那是临行前,容若亲手赠予她的。现代女性的独立意识告诉她,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她要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她还要找到回去的方法,她可不想一辈子困在这个落后的封建社会!
突然,素心的身影再次出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皇上有旨,召见如雪姑娘。”如雪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真正的考验,这才刚刚开始。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颤抖的声音:“皇上为何要召见我?”素心的声音依旧冰冷,仿佛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奴婢不知,姑娘去了便知。”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姑娘最好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讨皇上欢心。”
如雪沉默不语,只能跟着素心,走向那充满未知的乾清宫。乾清宫是皇帝处理政务的重地,庄严肃穆,气势恢宏。远远望去,金碧辉煌,却让人望而生畏。在其他人看来,这是至高无上的皇权象征,但在纳兰如雪眼中,这不过是一座华丽的囚笼,一个上演着无数阴谋和杀戮的舞台。她甚至开始想象,如果把这儿改成现代化办公场所,会是什么样子?
如雪站在殿外,只觉得心跳如擂鼓,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强迫自己冷静,回忆着母亲教导的礼仪,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她知道,此时此刻,代表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有纳兰府的命运。她的脑海中飞速运转,分析着康熙可能的意图,以及她可以利用的筹码。她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历史资料,康熙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但他同样也是一个多疑且控制欲极强的人。
“宣,纳兰如雪觐见!”太监尖锐而高亢的嗓音,如同利剑一般刺破了寂静。如雪缓缓走进大殿,每一步都沉重而艰难,仿佛走向命运的审判台。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她知道,在这种场合,气势绝对不能输。
康熙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他头戴金冠,威严的气势如同山岳般压迫着众人。他年少有为,刚刚平定三藩,正是意气风发之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野心和欲望。他像一头年轻的雄狮,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如雪缓缓跪下,语调平稳地说道:“奴婢纳兰如雪,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她行的是旧礼,但她的内心,却对这种等级森严的制度嗤之以鼻。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这种不平等的现状,哪怕只是从改变自己的命运开始。
“抬起头来。”康熙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如雪依言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龙椅上的少年天子。她没有露出丝毫怯懦,而是带着一种不卑不亢的姿态,与康熙对视。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在说:“我虽然身处你的掌控之中,但我的灵魂是自由的。”
他比她想象中更加年轻,更加英俊,也更加深不可测。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让她感到无所遁形。但她知道,真正的强大,不是外表的强势,而是内心的坚定和智慧。她甚至能从康熙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好奇,一丝探究,仿佛在研究一件有趣的物品。
康熙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仿佛在审视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他早就听说了纳兰明珠送来的这位女子,姿色倾城,才华横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倾国倾城的容貌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又是否如他所想般驯服?在他眼中,她或许只是一个用来巩固权力的工具,但她绝不会让自己沦为任人摆布的棋子。她甚至开始思考,如何利用康熙对她的兴趣,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朕听闻,你是容若的表妹?”康熙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默。
如雪心中一惊,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康熙的目光:“奴婢不敢欺瞒皇上,奴婢是纳兰容若的义妹。”
康熙轻轻一笑,笑声中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朕与容若,也算是少年相识,情谊深厚。你既是他的义妹,朕自当另眼相看。”他的笑容却让如雪感到一阵寒意。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下台阶,走到如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富有压迫感:“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他伸出手,轻轻抬起如雪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他的动作看似温柔,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严。
如雪不敢违抗,缓缓抬起头,强忍住内心的恐惧,与康熙的目光对视。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谄媚之色,这反而引起了康熙更大的兴趣。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一个不甘于命运摆布的灵魂。
“朕听说你擅长诗词歌赋?”康熙突然问道。
如雪连忙说道:“奴婢只是略懂一二,不敢在皇上面前献丑。”她知道,过分展示才华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韬光养晦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不必谦虚,朕想听你吟一首。”康熙说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如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这是康熙在试探她,试探她的才华,更是在试探她的心思。她必须小心谨慎,一步都不能出错。她的脑海中飞速搜索着合适的诗词,既要展现她的才华,又要避免触怒康熙。
她思索片刻,缓缓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她选择了纳兰容若的词,既展现了她的才华,也巧妙地表达了她对爱情的忠贞和对命运的无奈。更重要的是,这首词表达了一种淡淡的忧伤,更容易引起康熙的共鸣。
康熙听完,沉默了良久,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好一首‘人生若只如初见’,纳兰如雪,你果然才思敏捷。”他突然伸出手,轻轻抬起如雪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轻声说道:“只是,这是纳兰容若的词,而且,朕却更喜欢‘比翼连枝当日愿’。”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如雪浑身一颤,她知道自己错了,错在低估了这位年轻天子的野心和欲望。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的降临。然而,预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康熙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只是收回手,轻笑一声,说道:“起来吧,纳兰如雪。朕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让朕高兴,朕可以满足你任何愿望。”
如雪缓缓起身,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力气。她不敢抬头,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绣着暗纹的裙摆,在华丽的地砖上投下黯淡的影子。康熙的话语,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的方法,否则,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复。她该如何利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在这个时代立足?她开始思考,如果她能帮助康熙解决一些难题,也许就能赢得他的信任,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
“奴婢不敢奢求。”她低声回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是吗?朕看你倒是个聪明的女子,不会不明白,这宫里,想要活着,就得懂得取悦朕。”康熙踱步走回龙椅,重新坐下,姿态慵懒,却更显威严。“朕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朕要看到你的诚意。若你能让朕满意,朕可以考虑,让你做朕的贴身宫女,近身伺候。”
贴身宫女!如雪心中一惊,这意味着她将彻底失去自由,成为康熙的私人所属。这看似恩宠的赏赐,实则是将她牢牢地束缚在康熙身边,让她再无翻身之日。她意识到,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必须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奴婢……谢主隆恩。”她咬着牙,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她的内心却在咆哮:绝不!她绝不会让自己成为皇权的牺牲品!她一定要找到机会,逃离这个囚笼,回到属于她的时代!
“好了,退下吧。素心,好好照看纳兰姑娘。”康熙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如雪如同得到赦免一般,连忙退出了乾清宫。离开那金碧辉煌的大殿,她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酷刑。她甚至开始感到头痛,也许是古代的空气质量太差了,她需要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