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第930章
又在午夜惊醒,满室空旷寂冷,她坐在殿中向外看,隔空往两边推开两扇镂空的木门。外边星夜清亮,庭院里的山石草木清晰可见,一如既往的亮堂幽静。
太过安静,脑海里先是一片空白,继而走马灯似的掠过一帧帧画卷。
本想开口叫阿满,及时想起它拿着天元石跑到外边练功去了。它跟她订过契约,直接透过契约之力找到它的位置一瞧,原来它在蟠龙山下的森林里炼功。
蟠龙山的仙气是自己的,外边的山林仙气浓郁是大家的。那当然是用大家的,自家的留着将来慢慢用。
难得它这么专注,就不打扰了。
本想出去崖边眺望远景散散心,又怕巧遇仙尊,她现在不想见他或任何人。走出练功室,坐在廊沿的台阶上,搬出空间里的玉茶几和玉壶,冰玉材质的。
玉壶里盛着百花酿,跟仙尊那天清晨给她喝过的同名字。
今趟和孟吉去霄京特地买了两壶,因为偏甜,宫里的三位男仙都不爱喝,所以买的不多。她在酒肆试尝过两口,觉得花香浓郁但酒味太过清甜不够醇厚。
有那味儿,但跟仙尊给她喝的相差甚远,不知他在哪儿买的还是自己酿制。
问就不要问了,给别人添麻烦的事她一般不干。
买两壶回来尝着玩,她不嗜这一口。但现在才知道,不够浓烈的酒在关键时刻喝真的很无趣。心情本来就不够好,尝了两口觉得齁甜,心情更加恶劣了。
木事,这两壶就等心情好的时候喝吧。
收起百花酿,换一壶自己酿制的果酒出来。这次够烈了,毕竟是按照自己的口味酿的。一口酒下腹,烈焰般的刺激感却在脑子里轰开,得以短暂的平静。
在万象冢,她直视女神像的时候似乎记起了什么,可惜被打断了。
大概当时确实想起了一些,只是氐兰心出来捣乱,她没法细想。等回到安全的地方,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不得不停下歇息时,那点记忆重新涌了出来。
梦里显示,那位女魔头跟男魔头相杀多年。
无论明杀暗杀,抑或纠集整个魔界的魔君、魔将联手,愣是伤不了他分毫。打到最后,她的盟友要么死要么出卖她去投靠男魔,结果也死在他手里。
印象中,男魔强大得可怕。
当他意识到将无对手,就把忠于他的魔将、魔君们轰了出去,逼他们反自己。他再挨个蚕食,无论大家是群起而攻之或单打独斗,最终都成为他的养分。
打到最后,就剩下女魔头一个。她之所以活着,皆因她是他的妻。
“能把一群废物集结到一起并听你号令,阿月,你做得很好。”朦胧间,那位男魔的脸庞离她仅一个巴掌远,却不管她怎么努力硬是看不清楚五官,只记得他的语气很遗憾,
“可惜,你明明有机会把他们化为自己的功力与我抗衡,怎么就拒绝了呢?”
那些废物被她团结起来,以为将来只需跟在她身后就能明哲保身。谁知她纠集魔军是为了反攻他的所在地,把众魔吓得跪在她面前,让她把大家全吸了。
他们宁可化为她的一部分,然后她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爱跟谁打跟谁打。
但不要让他们直接跟男魔打,太可怕了。
然而,她看到平时牛叉烘烘的魔将们眼下一副窝囊相,鄙夷唾弃一眼便走了,把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队伍随手弃之不理。
因为她是仙,不到性命攸关的地步她不会让自己沉沦在靠吞噬增长功力的快乐中。
性命攸关时她是魔,自然就没有底线了。
那些魔见她走了,群魔无首,开始造作。有的驻守原地等她归来统治一方,有的直奔男魔老巢把她的行踪和盘托出,以为这样就能让男魔把自己收为手下。
结局当然是死透了,她单枪匹马去找男魔,毫无意外地败在他手里。
没死,用男魔的话来说,她现在是唯一能跟他斗的对手,死了可惜。跟她友好协商一下,劝她要么回到他身边夫妻同心,要么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杀他。
“我要怎么才能杀你?你根本没有弱点……”女魔很是绝望。
“谁说我没有?”男魔笑看着她,“我的心就是弱点,想杀我,找到我的心,把它弄成齑粉归为虚无……你便自由了。”
镜头一转,同样五官模糊的女魔站在远处看着她:
“听到了吗?你若想活,就必须让他死。找到他的心,将他挫骨杨灰一丝不剩,你就能活……快点,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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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两声催促有些尖锐,把她吓得一哆嗦猛地抬起头来。
定眼看看四周,哦,没事,仍在她的院里。但握在手里的小酒壶不知何时掉到台阶下,那阵咣啷声竟没有惊动她,可见刚才又险些睡着了?
重点是找男魔的心,怎么找?往哪儿找?
就为了这一条线索,女魔头到死都没找着,最终一切看淡彻底躺平。女魔头自己都找不到,现世的她何德何能找得着?要么她也躺平吧。
向后仰躺片刻,想了想,又坐起来。
唤出水晶球,躺平之前先尽一把人事,实在找不到再躺也不迟。将水晶球摆到眼前,双手按在球体上,闭上双眼开始努力想象男魔那张俊美的五官轮廓。
在女魔头残存的记忆中,男魔的脸可不仅仅是俊美那么简单。
她到死都不敢直视对方的脸和眼睛,生怕脑子一时糊涂把自己葬送了。一张看不清轮廓的面孔,一个完全想不起来的名字,能算出来才叫奇迹。
摸了又摸,测了又测,她的想象力都快耗光了仍一无所获。
抱着水晶球想了想,果断收起,离开自己的西殿直奔正殿。事关自己的生死,无论如何要挣扎一下。仙尊正在闭关不能打扰,可万一他分身又出来了呢?
没道理他想找她总能遇上,她想找就找不着吧?
踏着月色,独自走在万籁俱寂的游廊中,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正殿。弯弯绕绕地走了一大段路,终于来到他练功殿室的庭院里。
堂堂仙尊,偌大的殿室无人值守,就这么被她直接闯了进来。
敲门是不行的,万一他正在要紧的时刻被惊扰,她担待不起这个责任。现在过来就纯粹碰个运气,在庭院里踱来踱去片刻,仍不见有人出来,于是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