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主持法尊”离开，“白玛”化作了白色的牦牛，从寺庙之外走了进来，无人敢拦，待到其上山的时刻，和“初代主持法尊”擦肩而过，“初代主持法尊”便是看都无有看“白玛”一眼。

眼观鼻鼻观心，从山间走了下去，无有去“转世佛子”的碉房，他径直去了山下，应是在准备去“噶宁庄园”的僧侣队伍，“白玛”上山，见到了陆峰。

“尊者”。

“白玛”化作了女性，对着陆峰行礼，陆峰对她微微颔首，将这箱子打开，叫“白玛”来看。

“你可知道，亦或是能看出来，这是谁的法性界？”

陆峰询问。

“白玛”仔细的看了看，摇了摇头说道：“不曾见过，止这法性界，尊者，我可否上前一观？”

陆峰颔首，“白玛”上前，伸出来了自己的手，徐徐在这里稍微铲了一下，随后竟然铲出来了两手之间的“一汪水”。

她凝视着这“一汪水”说道：“如是看去，有些像是法性湖，但是这法性——”

虽然万物归一，俱都是“大日如来”的法性，但是同样的，“大日如来”的法性是一亦自然是万，他的各种化身，俱都有不同的法性，所以这是菩萨法性无疑问，但是如何连“财宝天王”的“坐骑”都认不出来此物耶？

陆峰抱起来了“才旦伦珠”，叫“白玛”化作“白牦牛”，将“才旦伦珠”放在了她的后背上，叫“才旦伦珠”和他一起离开，说道：“好，你退下罢。”

“白玛”带走了“才旦伦珠”，陆峰一个人站在此处，伸手再度抚摸在了这座废弃的“坛城”之上。

这座“坛城”也无疑问，是从“大法寺”带下来的。

甚至于在“扎举本寺”，也有人从“大法寺”带出来的东西，所以其实陆峰得到的，从来都并非是“客观”的历史，均都是“主观”的历史，是每一个人看到的历史。

想要得到相对“客观”的历史，便须得从这些“主观”的历史之中拼凑出来一个历史来。

但是无有必要了，陆峰并无在意，他无心探查这“大法寺”究竟如何，更无心探查这“大法寺”和“莲花钦造大法寺”有何关系。

他拿出来了自己袖子之中的“须弥山”，他的因果在此处，他的“化身”正在此处进行授课，授课完毕，陆峰便要再度建立起来“莲花钦造法寺”，彼时的“莲花钦造法寺”，主持并不会是他，他亦承担不起这个因果。

这些被他教授的人亦是如此，他们的法脉并不“正”。

故而他们止是“中坚”，便是后来，那些为他们著书立传的人，亦不会将他们写在了“传承之列”，传承之列止会是“莲花钦造法寺末代主持法王”留下来“伏藏”，“伏藏”被“永真”和其弟子“才旦伦珠”所得。

所以其实真正的传承人是“掘藏人”“才旦伦珠”。

这个过程之中，陆峰亦是可以被省略的。

那些生生死死的佛子，无过于是闲棋罢了。

故而还是那句话，“密法域”之中，无有比“菩萨”的眷顾更为殊胜的了。

不过接下来，无论如何抚摸了这“坛城”，都无有出现刚才那种须得“降服”的“悸动”。陆峰将手收了回来，黑夜逐渐降临，大雪山开始代替了月亮，熠熠生辉。

陆峰无有感慨，他站在此处，闪闪发光的大雪顶就在他的背后。

从他的身边，比黑暗更深沉之黑暗忽而出现，紧接着一包裹，从中显露出来了“黑天红莲大法师”的样子，不过彼时的“黑天红莲大法师”从黑暗之中亦有不似人之异象，甚至于有些血腥恐怖，叫人所震怖。

本源如此。

便是愈是靠近了“本”，这个是“本源”之意，并非是仪式之意，“黑天红莲大法师”就愈是如此，所以须得陆峰的“红莲”显主。

“本尊——”

他对着陆峰行礼，陆峰缓缓点头，说道：“我叫你探查的这些消息——就是那几件，你探查了几件？

各自如何了？”

“黑天红莲大法师”回应说道：“回本尊的话语，都已经有了眉目，不过亦都不深厚，诸多事情，都是眼睛在说话，光有看的，没有说的。

首先便是‘多德拉杰布庄园’的主人，多德拉杰布老爷，他就像是一只会隐藏的恶魔，那不大的嘴巴张开就能吃下去人，他的嘴巴比蜜糖还要甜，可是他的心肠比毒蛇还要厉害。”

“黑天红莲大法师”在地上开始作画，故而在二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爷。

他头上戴着土黄色的帽子，脖子上是五色的丝绸，他总是眯着眼睛，整个人的皮肤十分的白皙，宛若是上好的丝绸段子。

他穿着许多獭皮拼凑成的袍子，整个人是“矮壮胖”，十根粗壮的手指头上面都挂着宝石，整个人宛若是寺庙之中挂满了宝石的“佛像”。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和蔼。

止这一副画出来，“多德拉杰布老爷”似乎要从画面之中出来一样，他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画他，陆峰见状，不置可否，便是靴子上去，先是摩擦掉了“多德拉杰布老爷”的眼睛，叫他看不见，随即便是双耳，最后，整个画像便消失不见了。

自始至终，“多德拉杰布老爷”也无有出来，亦无有听到甚么声音，陆峰反而是在这位“多德拉杰布老爷”的身上察觉到了浓重的“巫教”气息，更加古老的“巫教”气息。

果然，在“吐蕃”分离崩析之后，曾经还算是压制局面的“佛门”之中，“巫教”再起，不过亦很正常。

佛止压制过巫教，却从来无有消灭过巫教，现今无过于是“巫教”在诞生了自己的这片土地之上再度生根发芽而已，“黑天红莲大法师”叫自己的本尊见过了多德拉杰布老爷的面目之后，为陆峰说道：“本尊，这便是当今的多德拉杰布老爷。

多德拉杰布家族是从吐蕃破灭之后，寺庙和当年攻杀进入了此间的人结合而出的庄园。

便是到了彼时，他们亦是如此。

现在的多德拉杰布家族，主要是和四大护法寺都有联系，便是在‘诸法本源之寺’中，亦有关系。

他和四大护法寺之中龙钦萨哈寺庙，诸代‘戒律长老’都是砍断了手还连着筋骨的关系。

甚至于其余的寺庙之中，诸多的‘护法神殿’，都有多德拉杰布的血脉亲戚哩。

现今龙钦萨哈之中的戒律长老，是他的阿舅，就算是到了时日，他的阿舅退位了，上来的人亦是多德拉杰布。”

“如此说来——

龙钦的戒律长老之位，便是被他们家族垄断了？寺庙的位置，却是成了宗本一样的世袭罔替了耶。”

陆峰说道。。

“是，本尊，多德拉杰布老爷家族每一年都会有僧人进入四大护法寺之中。

多德拉杰布家族的娃子，会在年少的时候就送入了寺庙之中，进入了戒律院之中，便是成不得戒律长老，亦会统领朵多僧兵，龙钦的护法寺庙力量，便是被多德拉杰布掌握。

是水泼不进，雨打不进哩。”

“黑天红莲大法师”将这诸般事情掰开揉碎，说的清楚。

陆峰心中却已然有了脉络。

“多德拉杰布家族”已经成为了长盛不衰的家族，用那些差巴的话说，“就是太阳没了，湖水干了，雪山倒了，多德拉杰布家族还是像那永不坠落的‘诸法本源之寺’一样，高高的在上面，不会落下。”

“四大护法寺”在“诸法本源之寺”的体系之中，地位自然是要比“五大诸侯寺庙”要地位崇高。

但是各事各论。

这个体系，主要是为了体现出来“诸法本源之寺”的殊胜和无上。

亦是远近亲疏的排名。

“卓格顿珠上师”所在的“中部诸侯寺庙”，自然是不如“四大护法寺”和“诸法本源之寺”亲近的，这便是地缘关系。

的可是“草原”上的“扎举本寺”，便是“四大护法寺”亦是不及。

他们的手都伸不过来。

相应的还有南部的“诸侯寺”，便是在大山峡谷之城，是由着土司和寺庙共同拱卫。

虽然自主性稍微差于“扎举本寺”。

但是亦是自由。

不过是“诸法本源之寺”又除不得，故而册封加封罢了。

故而整个体系，越是靠近了“诸法本源之寺”，就越是有用。

“四大护法寺”顾名思义，便是为了拱卫“诸法本源之寺”而起来的寺庙。

所以它们其实更加亲近“诸法本源之寺”，是这座大寺的一部分。

毕竟“诸侯”和“护卫”，还是有所区分的。

“便是要接触到了最为要紧的地方了么？”

陆峰说道，随即问道：“‘拉康’的信息哩？亦或者说，‘诸法本源之寺’，到底还有无三地以上的菩萨？”

陆峰问道。

“不可知，这样的消息，探查不出。这是藏在了碉房之中的密，这些事情，为我从‘天旦康卓’家族所知道，那里有上上下下的僧人，还有不少的巫教师。

我和他们打的火热，他们亦想要叫我为他们护法拱卫，还想要请我和他们去登山，去寻找神殿的旧址，去无人区里头去。

故而有些话语，对我亦是知无不言。

止这些消息，他们亦是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亦弗敢于说出来。”

“黑天红莲大法师”说道。

陆峰对此并无惊讶。

根基雄厚的家族。

陆峰转动着自己的“念珠”，随后又说道：“那‘天旦康卓’家族对于巫教和佛法，有何见教？”

“俱不在意哩，本尊。”

“黑天红莲大法师”说道：“我在‘天旦康卓’家族之中看到，这个家族牛羊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他们的财富就像是河里面的石头一样多。

他们止在意自己的地位，特别是如今掌管了一切的‘主母’，天旦康卓家族和多德拉杰布家族不同，天旦康卓家族的根基在‘诸法本源之寺’的庙子里头，便是天旦康卓家族的老爷，已经入了‘诸法本源之寺庙’。

整个天旦康卓家族，亦有自己的吹忠。

便是在一些要紧的法会上，出现的都是天旦康卓家族的吹忠哩。

便是在州府的碉房之中，亦可见得他们供奉的巫教神灵。”

“如此，这两个家族，都是‘诸法本源之寺’体系的一部分。”

陆峰亦听懂了。

便是越听懂，陆峰便知道，要在“冈措白玛”重新建立起来寺庙的麻烦就越大，不过亦可能相反，亦有可能越小。其实到了那个时候，他须得的就是“仰人鼻息”。

那个人，就是“诸法本源之寺”，和“莲花钦造法寺”相提并论的大寺。

“诸法本源之寺”，陆峰距离太远，无有察觉到他的威力，但是“莲花钦造法寺”寂灭之后如此多年，亦可以翻起来如此的波涛，如此而想，“诸法本源之寺”应差不到哪里去，当然，还是那句话，亦是要见过才知道。

考虑清楚后果之后，便作。

遇见了难题，便解。

无有其余的方法。

哪怕前面是“诸法本源之寺”，也要过去。

陆峰转动着自己的念珠，再度问“黑天红莲大法师”“天旦康卓”家族的“祖母法会”——其实全称是为祖母祈福的大法会，还有几天结束。

得知这个大法会会进行三十天，到了三十天结束之后，“黑天红莲大法师”便会跟着其余的“巫教师”前去神山。

去见见那些信仰“巫教”的大老爷。

接受他们的供养。

不过这其中并无有“多德拉杰布”家族。

应这个家族，并不欢迎外来的巫教师，亦不欢迎僧人。

“从这方面走，无可奈何。

亦或者是从天旦康卓家族入手？

你便是再去看看，他的家族之中，是有甚么破绽？”

陆峰心中便已然有了些计较，“黑天红莲大法师”再三拜别陆峰，从此间离开。

亦是一阵黑暗先行，包裹住了“黑天红莲大法师”，随后消失不见。

陆峰看着“黑天红莲大法师”离开，拿出来了“人皮古卷”，看到了“人皮古卷”之上的“天数”，这些天，“天数”完全有了规律，不再是忽上忽下的样子，叫陆峰十分不喜。

“天数，天数，你的数字到底是甚么呢？”

陆峰抚摸着“人皮古卷”，随后不说话，“金刚坐”开始修行。

都在“六道轮回之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