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在腐土腥气中睁开眼，三根断裂的蔷薇藤正勒住他的脚踝。他挣扎着摸到手机，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身后传来骨骼错位的咔嗒声——那具卡在塌陷坑洞里的警员尸体，此刻正用反向弯曲的膝盖爬向青铜书，下颌张开的幅度远超人类极限。

“别看它的眼睛！“陈锋的吼声从头顶传来。林默低头躲避的刹那，尸体的眼眶里窜出两条沾满粘液的触须，尖端裂开的眼球映出血月倒影。他抡起生锈的铁锹砸碎怪物头颅，黑血溅在青铜封面上，突然浮现出母亲年轻时的肖像，画像的瞳孔位置刻着两行小字：“献予塞拉菲娜的第十三位门徒“。

周晓琳的尖叫从西厢房传来。林默撞开积灰的雕花木门，看见她僵立在布满蛛网的梳妆台前，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个穿修女袍的女人正在给婴儿额头烙下幽冥之眼。当啷一声，梳妆台暗格弹开，滚出半枚银质胸针——与他母亲项链上的缺口完全吻合。

“这是四十年前的《柳河日报》。“陈锋抹去地下室入口处的青苔，泛黄的报纸头版照片里，失踪的考古队员举着火把站在祖宅地窖，火光隐约照亮墙壁上的五芒星阵。报道日期正是林默出生前九个月。

地窖铁门被八条锁链封死，锁眼形似幽冥之眼。周晓琳突然夺过青铜书按向锁孔，书脊伸出无数血管状红丝插入锁链。当最后一条锁链脱落时，三人都听到了那个声音——像是无数人重叠的哀嚎，又像教堂管风琴最低沉的音符。

门缝渗出的黑雾凝成修女玛丽安的模样，她手中的经书哗啦啦翻动，停在画着林默母亲肖像的那页。“真遗憾，林先生，“修女的指尖划过报纸照片里某个考古队员的脸，那人脖颈处慢慢浮现出与林默一模一样的银链，“你父亲本该成为祭品，却让你母亲替他被塞拉菲娜选中。“

陈锋的枪声在密闭地窖炸响，子弹穿过修女虚影打碎墙上的煤气灯。流淌的灯油在地面拼出新的幽冥之眼，林默怀中的青铜书突然发烫，书页疯狂翻动至空白处，显出一串正在倒计时的血色数字：03:15:47。

“是献祭时限！“周晓琳指着报纸边栏的讣告，二十年前的今夜，十三位守夜人在祖宅离奇自焚。她掀开袖口，腕表日历显示今天是夏至，而所有死者生辰都属至阴之时。

地下室深处传来婴儿啼哭，与他们在地窖口听见的一模一样。林默的银链突然勒紧脖颈，拖着他滑向黑暗深处。陈锋抓住他脚踝时，看见墙壁渗出黑色黏液，组成新的预言：“当子嗣重返诞生之地，塞拉菲娜将借胎重生“。

血月穿过气窗在地面投下光斑，林默发现那些光点竟组成精确的星图，与青铜书夹层里的羊皮纸完全重合。周晓琳突然夺过陈锋的匕首划破手掌，将血滴在星图交汇处——地板轰然塌陷，露出下方祭坛上干涸的血池，池底赫然印着个带幽冥之眼胎记的婴儿脚印。

当倒计时变成02:59:59时，祭坛后方石门缓缓开启，露出挂满铁处女刑具的长廊。修女玛丽安的幻影立在廊柱间，手中的蜡烛照亮墙上的壁画：十三位孕妇被铁链锁在蔷薇花丛中，她们隆起的腹部表面，都浮现着青铜书上的血色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