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列车8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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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血锈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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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宇杰的指甲缝里嵌着铭牌上的铜锈,那些锈迹在阳光下泛着血光。殡仪馆废墟的柏油路上,来自不同年代的88路公交车正相互重叠——九十年代的绿色铁皮车厢与未来感的全透明车体交融,挡风玻璃上凝结着跨越二十年的雨渍。

“最初的...“李天宇用检票钳拨开碎石,露出半截嵌在地底的青铜轨道,“这根本不是公交车,是沿着时间轨道行驶的...某种活物。“

轨道突然震颤,锈蚀的钢钉渗出暗红黏液。苏宇杰的胎记开始发烫,皮肤下浮现出全新的路线图——所有箭头指向城市东郊的废弃屠宰场。当他们赶到时,发现生锈的铁门挂着“血锈车站“的牌匾,落款日期是1908年7月15日。

车站大厅的墙壁布满血管状凸起,随着呼吸节奏起伏。电子时刻表是用人皮缝制的,屏幕里游动着无数蛆虫组成的车次信息。当苏宇杰靠近时,蛆虫突然拼出“05:20末班车司机苏明海“,那正是他父亲的名字。

“欢迎回家。“检票口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生锈的闸机张开布满尖牙的巨口,苏宇杰的胎记突然裂开,滚落出颗带血的铜纽扣。纽扣落地瞬间,整个车站响起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天花板垂下数百条暗红丝线,每根丝线末端都系着个干瘪的司机尸体。

李天宇突然抓住苏宇杰的手:“你听!“那些尸体随风晃动,军靴碰撞声竟组成段摩斯电码。苏宇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本能地翻译出内容:“核心在月台...烧毁时刻表...“

月台的铁轨是蠕动的血管,枕木由人骨拼接而成。当两人踏上月台时,轨道尽头亮起车灯,二十辆不同年代的88路公交车首尾相接驶来。车头灯在雾气中交织成巨大的表盘,时针与分针正缓缓指向五点二十分。

“看那里!“李天宇突然指向轨道交汇处。生锈的调度亭里摆放着青铜棺,棺盖上刻满与苏宇杰胎记相同的纹路。当他触碰到棺材时,整条轨道突然收缩,将两人拽向急速逼近的车头。

千钧一发之际,苏宇杰用检票钳刺入血管铁轨。黑血喷涌中,他看见每节车厢里都坐着个自己——婴儿时期的被锁在青铜棺里,少年时期的在焚烧行车日志,此刻的他们正隔着车窗对视。

“这是...所有时间线上的我们?“李天宇的婴儿皮时刻表突然发烫,浮现出实时变化的路线网。那些代表88路公交车的红点正在形成闭环,将1998年与此刻的时空缝合。

调度亭的青铜棺突然炸开,腐臭的蒸汽中升起座血肉组成的站台。苏宇杰的瞳孔剧烈收缩——站台上矗立着八十八具青铜雕像,每具都是历代司机的遗骸。父亲的雕像跪在最前方,双手捧着自己仍在跳动的心脏。

“活体时刻表...“苏宇杰的胎记开始渗血,“原来我们才是燃料。“他扯开衣领,发现胸口浮现出与父亲雕像相同的空洞。

首班车撞上月台的瞬间,李天宇将整瓶汽油泼向血肉站台。跳动的血管在火焰中卷曲,苏宇杰趁机将检票钳刺入父亲雕像的心脏。当钳齿咬合时,所有车厢突然解体,化作漫天铜钱洒落。铜钱上的“88“字样渗出黑血,在地面汇成全新的路线——终点站竟是他们此刻站立的位置。

晨光刺破浓雾时,血锈车站开始坍塌。苏宇杰跪在废墟里,攥着那颗不再跳动的心脏。铁轨尽头传来汽笛长鸣,在消散的雾气中,他看见1998年的父亲正抱着婴儿时期的自己,朝永恒的雨夜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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