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奋斗在广陵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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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29.1章 初次相逢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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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廷煜闻言眼神一缩,细细品味“男儿之饮简单些更好。李贤弟之言发人深省,确实不凡啊”

顾廷烨听不出来哪里不凡只觉得李昭元的话颇合脾胃“是极是极,我就喜欢简单,先生教得课业繁杂些我就头晕”

顾廷煜和李昭元愣了一下,一起哈哈大笑出来。

李昭元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贤兄弟一个比一个有趣,一个深省,一个头晕,倒是我的不是了”

顾廷煜和顾廷烨不好意思的笑笑,李昭元举起茶杯

“粗茶一杯而已,待回到城中,贤昆仲尽管来我府上,再请二位喝些真正的好茶,今日好茶喝不到,就喝个痛快吧”

顾家兄弟还是少年心性,当即举起茶杯敬李昭元,大家如同好汉喝酒一般杯子一碰,收回嘴边一饮而尽,哈哈大笑,大呼痛快。

少年人性子一起来,之前的端庄,戒备,礼节营造的疏远在不经意间烟消云散,顾廷煜和李昭元相见恨晚,

不但同龄,而且都是饱学之士,在优渥的学习条件下,两人都已经读通史书,遍览百家,在许多事务上有自己的见解。

顾廷煜对李昭元的欣赏,广陵侯府名不虚传,这么一个深藏多年的小侯爷竟然能在学识见识上隐隐压自己一头,枉我自诩勋臣子弟第一才子,真是羞煞人也。

李昭元对顾廷煜更加惊奇,李昭元这么能侃,固然是因为这些年读书破万卷,知识储备上升到这个时代的高点,

更因为前世处于一个知识和信息更加活跃的年代,前世所见所闻实在过于丰富。

顾廷煜就是正儿八经的自学成才,这未免过于厉害了。

两人一个欣赏,一个佩服越聊越投机,侃的力度过大,

在一旁的顾廷烨只能崇拜的看着两位哥哥发挥。话说着就说到了最近的黄河整治工程中。

“去岁夏汛黄河决口,河北沦为泽国,朝廷专门拨下巨资治河,昭元贤弟可知否?”

几千年来,男人之间的话题就这么几样,作为顶级权贵的后代,同样不能免俗,

反而因为顾忌更少,接触的消息更全面,聊起来也就更加起劲。

“小弟略有耳闻,朝中争执得沸沸扬扬,想听不见都不行啊。顾兄有何赐教?”李昭元反问

顾廷煜说“不敢当赐教,黄河决口,河北士民受创极重,

更兼黄河弃故道而北流,官家忧心如焚,不得不下大决心整治。

成与不成,端看今年夏讯可也。”

“这我倒是不知,北流有何不妥,禹皇治水因势利导,古训犹在,官家忧心何故?”

“官家之忧在河道向北,恐入辽境,他日辽兵南下顺河进军,河南非我所有,

须知汴京也在河南。故而倾尽河北之力也要引黄复东故道”顾廷煜也忧心忡忡

李昭元大感意外转头问顾廷烨“廷烨,你觉得大河是向北走好还是向东走好?”

顾廷烨有些意外,又有些开心,以往哥哥与人交流他只有在一边倾听的份,

可没有人会尊重他这个童子之见,尽管与哥哥论对的人也没有加冠。

他想了想说“水往低处流,黄河不走东道,想来是东道太高,走北道就是北道太低,

官家要引黄河回东道,莫不是把东道挖得比北道低?”

李昭元击掌赞道“童子都知道的事情,可惜大相公们看不明白。

河工修堤就能耗尽河北民力,何况开挖故道,虽十倍之力不能为也”

顾廷烨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了,怎么就童子都知道了?

顾廷煜问“以李贤弟的意思,朝廷治黄之策是错的?”

李昭元“这哪里是治黄,这是驱黄,黄河者,大龙也,安能被人力驱使。

莫非我朝的德行已经远迈尧舜,位列禹皇之上?

我看不见得吧。不如旧例顺着新河道修筑堤坝,与之相安。

根据史书记载,黄河每一次变道后短则百余年,长则几百年总能有个安稳,

那时候辽国在不在还两说呢,何必忧心,横竖这一回河道还是在我大周境内。”

顾廷煜主动给李昭元倒上麦茶,又看到顾廷烨眼巴巴看着,给他也满上,

“李贤弟之言颇合自然之理。只是自然如此,我皇却不许。

自幽云十六州沦陷,河北已无险可守,幸有黄河之利为我所用方能在景德年间逢凶化吉。

以后黄河继续北流,终有河险被两国共有的一日,官家怎能不急?”

李昭元轻轻喝一口说“且不说这是不是杞人忧天,便是真有这一日,又有什么好惧?在我看来这是大好事才对。”

顾廷煜两眼一亮,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练武,他的精力都花在了做学问上,说一句博古通今是过分了,

可说一声晓畅军政丝毫不带谦虚,黄河北流方案他只是根据前方勘测结果认为不妥,却没有想到官家的担忧合理不合理

“惭愧惭愧,廷煜只知复道不合地理。请教何为大好事?

贤弟若是说得精彩,明日我兄弟二人在樊楼订一桌与贤弟共饮”

顾廷烨一听说去樊楼吃饭,高兴的叫道

“元哥哥快些说,樊楼的酒席爽利得紧,包你吃过就忘不了”

李昭元答道“自古北人善骑,南人善舟。大河入辽境,便是我之水师可入辽境,

辽国自幽州出兵伐我,非三十万骑不可全身而退,非五十万骑不可得我汴京。

姑且不论辽国铁骑有没有三十万。

便是三十万大军渡河,过的不仅仅是人,还会有百余万军马,安能一日而过?

其必是迁延时日,旦夕被我侦知,以水师进取便可分辽军于大河南北,

再遣河北禁军击之,其河南已渡之兵不可支也。

顾兄可记得往年辽军自幽州南下进犯河北,都是走哪一条道?”

顾廷煜不假思索“自然是走常山真定而下檀州大名府。”

李昭元再问“为何如此,河北一马平川无限可守,为何辽军沿太行而走硬碰我沿线诸多军城要塞而不放马多路夺占河北全境?”

顾廷煜一愣,忽然眼前一亮“是永济渠!”

李昭元鼓掌“不错,大相公们都以为一马平川无限可守,辽人又是铁骑为主,能够忽东忽西摆脱粮道,

可真要如此,为何开国之初,我军兵败幽州两次,将帅们依然凭借残余步卒挡住数十万南侵辽军?

便是因为即使是骑兵,也需要粮道。永济渠就是辽军南下的生命线,我朝大将沿永济渠布防,便是守其必攻。

辽军唯有在此头破血流别无他法。回到黄河北流之说,即便辽军三十万大军百万军马不及阻拦已经过河,也需黄河河道运送庞大军需,

若是离河而走,等闲府县贮藏有限,如何能供应大军?

这也是我水师扬威之时,届时以禁军驻守河北要津重镇,以水师出击黄河粮道,辽军安能不乱?

在我看来,守河北者,实守粮也,有粮则伐,无粮则退,有何惧哉?

再有一层,河入辽境,黄河之险两国共有,黄河之害两国也必共有之。

我在河上,辽在河下,我灾则彼灾,彼灾而我安,几次三番,幽州民力财力势必穷耗于治河之上,安能为大军助力?

我意黄河肆虐幽州之时,就是官家开启封桩库向辽国买回幽州之日。

幽州之于辽者,无非是钱粮财赋重地,辽国最膏腴之地也,日后大河纵横难驯,千里沃土旦夕而成泽国,辽国莫非有财力物力赈灾否?

治河决堤赈灾再治河如此循环往复,中国殷富尚且疲倦不堪,辽国只此一处膏腴之地,余者非苦即寒,如何能举苦寒之财力而救幽州?

届时能搬空人口,甩卖一个好价给我朝就是最好的抉择。”

顾廷煜惊叹道“好一个黄河之险两国共有,黄河之害两国也共有,我在河上,辽在河下,

贤弟心有猛虎,观人所不能察,筹百年治平之策。

与贤弟畅聊,如见管仲乐毅,真豪杰也”

顾廷烨也用崇拜的眼光看李昭元

“昭元哥哥真厉害,明日樊楼一聚切莫忘怀”感情他已经决心要在樊楼请客了。

顾廷煜和李昭元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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