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淮誉食指转动着一把磨砂质地的手枪，右手慵懒的放在校服外套里，他身高腿长，很快绕开人群走到聆雾旁边。

“一个人孤单的站到角落里，是在等我吗？”尹淮誉从背后拥住他，手臂从聆雾背后搭到他肩膀上再交错着垂落到他胸前，那把手枪在他食指上晃了两下，划开的弧线有几分危险。

他语气亲昵：“好哥哥。”

靳少虞从自动贩卖机那买了瓶矿泉水回来，就看见尹淮誉对聆雾搂搂抱抱的动作，前者行为暧昧。

后者表情冷漠。

他修长的五指将矿泉水瓶捏得发出脆响。

聆雾接收到许多视线，握起的拳头又悄无声息松开，冷声问他：“你抱够了没？”

“没够。”尹淮誉暧昧的说：“永远都抱不够。”

“尹淮誉，你对所有人都这样没有边距感吗？”

尹淮誉：“当然不是啊。”

“哥哥，我只想跟你近距离接触。”

靳少虞刚靠近就被这句“我只想跟你近距离接触”砸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的，强烈的愤怒感让他忘了是怎么走过来的，手臂爆发出的力量将尹淮誉一把推开：“你他妈离聆雾远点！”

聆雾只是气定神闲的拍了拍被尹淮誉碰过的肩膀，多余的情绪起伏都没有。

尹淮誉被推得踉跄了下。

看清来人是靳少虞后无辜的耸了下肩。

靳少虞怒目看着聆雾，掰过他的肩膀，抬指朝向尹淮誉，厉声说道：“你给我离这个粉毛远点！”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吗？！”

尹淮誉不赞同：“少虞，你怎么能随意抹黑我的名声呢？”

靳少虞蓦地回头，吼他：“你给我闭嘴！”

“他不是你可以乱搞的对象！”

尹淮誉觉得不可思议，压低声线道：“我什么时候乱搞了？”

靳少虞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他揪起尹淮誉的衣领，将人往射击馆的休息室带，他黑色的瞳孔如同幽静的潭水，冷得可怕，小臂用力，肌肉暴起：“你跟我过来！”

“砰！”

休息室的门关上。

靳少虞把他甩到墙壁上：“尹淮誉，你究竟什么意思，我拿你当兄弟，你他妈想泡我哥？！”

他冷着脸，一拳打到尹淮誉脸上：“你神经病啊！”

尹淮誉硬生生挨了这拳，被打得踉跄了下，半张脸瞬间发麻，他慢慢抬眼，那双桃花眼里冷若冰霜，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我他妈乱搞什么了，靳少虞你发什么疯！”

“你那么在意聆雾，你去他面前说啊！去讨好他啊！你到我面前装什么装？有意思吗你？”

靳少虞冷笑：“你乱搞什么？”

“你他妈找的那个前男友，叫什么来着.......谢卿歌！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你照着谁的样子找小情人呢？以为老子看不出来是不是？我真是想不到啊，你还爱搞替身这套！真当所有人傻呢，看不出来你的那点小心思！”

“本来我都懒得管你，你还起劲儿了是吧！”

尹淮誉挽起袖口，跟他扭打到一起：“关你他妈什么事！我跟那个谢卿歌不到一周就分手了，老子连他的手都没拉过，这你也能拿出来说事！”

“你逞什么威风！”

两个人拳拳到肉。

休息室内的椅子摔了一地。

微敞的襟口露出靳少虞小片胸膛，少年陡然抬眼，犀利的眼神像有层寒冷的冰雾，他说：“就凭他是我哥！”

“你说关我什么事！”

尹淮誉舔了下唇角的血迹，他脸上还挂着没有消退的戾气，慢慢转过头，意外眯起桃花眼，昳丽的面容却显得阴恻恻的，朝他绽开个隐含深意的笑容：“那好啊，我搞的就是你哥。”

沉寂数秒。

整间屋子仿佛滴入浓墨般的。

靳少虞反唇相讥：“你爸当初怎么不把你射到墙上！”

尹淮誉抖了抖外套，迈开长腿坐到沙发上，慵懒的张开双臂坐下：“我爸把我射墙上了，那谁来给你哥一个家？”

靳少虞抓起烟灰缸朝他扔过来。

“砰！”

烟灰缸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尹淮誉侧身避过，慢悠悠拍了拍肩膀上的灰，视线才不紧不慢落到靳少虞身上。

尹淮誉：“少虞，你以为你很关心你哥吗？你说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别忘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你又是什么好货色吗？”

“你哥被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你在喝酒、在飙车......你就是那样冷漠的旁观，你在赌气什么呢？”

“没有你的冷眼没有你的放任，聆雾会在学校受人白眼吗？”

“你现在到我面前装得这么认真，装得这么在乎聆雾，你现在倒是知道他是你哥了，聆雾被沈兆诀他们叫的一群人堵在校外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呢？哦......你那时候跟我在南山飙车呢，但凡聆雾没有点真本事，你猜他会被那群人怎么样？”

尹淮誉边说，边凝望着眼前这人：“聆雾长成什么样，不用我说吧。”

帝国也好男风。

靳少虞脸色煞白，这次言语的利刃朝他势不可挡的袭来，胸口每一阵的疼痛，都让他清晰意识到，他曾经的漠视，对聆雾说出的一言一行，都是那样残忍。

直到同样的刀子将他捅得千疮百孔，才肯认错低头。

“你......你说什么？”

靳少虞失魂落魄，有点疯魔似的求证：“什么一群人把他堵在校外，什么时候！你给我说清楚！”

尹淮誉觉得可怜似的看向他，抚平了衣领上的褶皱，他语气严肃：“该说的我都说了......少虞，其实我们之中，无可救药的一直都是你。”

“你始终意识不到，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话音刚落，他起身拍了拍靳少虞的肩。

拉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

靳少虞仿佛失去全身力气，他靠着墙壁缓慢坐到地上，曲起两条修长的腿，如同小时候那样将头颅埋到膝盖上，泪水从眼角滑过，顺着脸颊往下淌，有些凝聚在鼻尖，剩余的眼泪一滴一滴砸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