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玩具们的夜宴
第3章 玩具们的夜宴
十二道月光从罐头风车的缺口漏下,在垃圾山表面织成发光的棋盘。豆豆蹲坐在碎玻璃拼成的星象图中央,看着布偶们用棉线把萤火虫串成吊灯。当子夜钟声从生锈的保险柜里传出时,整个乐园山突然开始下沉。
“抓紧我的裙摆。“木偶芳芳的陶瓷手指泛起荧光,她的裙撑里弹出螺旋楼梯。豆豆跟着她坠入地底,看见无数齿轮在岩壁间咬合转动,最终停在一扇刻满爪印的青铜门前。
门缝里渗出蓝紫色的雾,雾气中漂浮着胶卷般的记忆碎片。豆豆的乳牙突然悬浮而起,像钥匙般插入门上的凹槽。在齿轮轰鸣声中,他听见了十年前的声音:
“爷爷,小满要永远和巴迪住在城堡里!“
门内是座由乐高积木搭建的圆形剧场,观众席上坐满毛绒玩具。舞台中央的八音盒缓缓打开,老爷爷抱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全息投影出现在光束中。女孩怀里抱着只金毛犬玩偶,玩偶的眼睛是用纽扣改装的。
“这是小满小姐的临终记忆。“芳芳的瞳孔开始转动胶片,“十年前教授为救孙女,在人类医院和乐园山之间搭建了彩虹桥。“
全息影像里的小满正在咳血,她手腕上的电子监护环闪烁着红光。金毛犬玩偶突然发出机械音:“检测到急性呼吸衰竭,启动紧急预案。“玩偶后背弹出一排针管,却在即将注射时被护士夺走。
“他们说人工智能不能代替医生。“老爷爷的声音从观众席后方传来。老人抚摸着怀表,表盘上映出小满弥留之际的画面:她最后的手指正指向窗外垃圾山上旋转的罐头风车。
剧场突然剧烈震动,所有玩具齐声唱起生日歌。舞台裂开的地缝中升起水晶棺,里面躺着具覆盖冰霜的泰迪熊尸体,熊爪上戴着和小满同款的监护环。
“巴迪在彩虹桥崩塌时用身体护住小满的灵魂,“芳芳的瓷面裂开细纹,“代价是永远困在生死交界处。“
豆豆的乳牙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击中水晶棺上方的星图。十二星座的位置开始轮转,最终定格在猎户座腰带三星——正是黑黑所说的彩虹桥重启坐标。
“你找到了第一把钥匙。“老爷爷的拐杖点在地砖某处,暗格里升起青铜罗盘。罗盘中央的凹槽与乳牙完全吻合,当豆豆将信物放入时,指针疯狂旋转着指向途途所在的方位。
突然有警报声从天花板传来。布谷鸟挂钟吐出监控画面:浑身沾满紫色淤泥的途途正在翻找医疗箱,她的机械爪夹着半管放射性试剂。最令豆豆震惊的是,她脖颈上浮现金色纹路——正是乳牙矩阵中缺失的家族图腾。
“那不是途途。“老爷爷按下警报器,“看她的影子。“
月光穿透途途的身体,在地上投出狰狞的犬形黑影。假途途撕开腹部填充物时,涌出的不是棉花而是电子元件,她眼眶中旋转的正是黑龙潭实验室特有的红色摄像头。
“恶犬帮的变形傀儡!“芳芳甩出水袖缠住豆豆,“它们来找记忆之齿了!“
玩具军团瞬间完成战备。胡桃夹子士兵架起棒棒糖弩箭,芭比娃娃驾驶着易拉罐坦克驶向通风管。在震耳欲聋的机械轰鸣中,豆豆听见黑黑在通讯器里嘶吼:“别让它们接触乳牙矩阵,那里面藏着彩虹桥的——“
通话被尖锐的电流声切断。豆豆跟着老爷爷冲进密室,发现水晶棺中的巴迪尸体不翼而飞。墙壁上的乳牙矩阵正在发出危险的红光,某颗乳牙的坐标锁定了豆豆妈妈的实时位置。
“这是陷阱也是机会。“老爷爷从怀表里抽出根银色发丝,那是小满的头发,“记忆之齿能开启时空门,但需要时之泪来激活。“
警报声陡然升高八度,监控画面显示假途途突破了最后防线。在她撕开玩具熊盾牌的瞬间,真途途从排水管破壁而出,带着满身伤痕咬住傀儡的能源线。两只泰迪犬滚作一团时,豆豆看见真途途项圈内侧的刻字——“小满赠巴迪“。
“原来是你...“老爷爷的怀表啪嗒开启,巴迪生前最后的吠叫与途途的呜咽产生共鸣。当两段声波重叠时,实验室的防爆门自动开启,展露出尘封十年的彩虹桥发生器。
豆豆胸前的乳牙突然腾空飞向操作台,途途的项圈则射出一道光束。在能量交融的漩涡中,豆豆看见了妈妈——她被关在黑龙潭的玻璃舱里,身上连着无数管线。更可怕的是,她腹中孕育的新生命正发出与乳牙同频的脉冲。
“快记下坐标!“途途吐着血沫大喊,“他们在用胎儿培养时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