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星轨坐标
第4章 ·星轨坐标
水晶棺里的腐液漫过脚踝时,炼金釜突然沸腾。墨绿色液体中浮出半张人脸,那分明是年轻二十岁的乔治。他破碎的眼球转向我,嘴角撕裂到耳根:“喝吧,这是唯一能让你...“
棺椁突然炸裂,猫头鹰面具男的胸腔像花朵般绽放。绿色结晶腾空而起,在穹顶投射出三螺旋符号。我的右手不受控地伸向炼金釜,石化斑纹在与蒸汽接触时发出琴弦崩断的锐响。
液体入喉的瞬间,世界开始折叠。
我看到自己在现代实验室调配药剂,窗外却是中世纪的绞刑架;乔治将龙牙吊坠按进我锁骨时,天花板的荧光灯管正在闪烁;水鬼的利爪穿透胸膛,而电脑屏幕显示着基因测序图谱...
“专注!“面具男的声音从所有时间线同时传来。他的骸骨正在重组,绿色结晶填补着每处关节,“感受混沌能量的潮汐!“
狩魔感官突然突破某个阈值。我「看」到矿洞变成了半透明的蜂巢结构,每个孔洞都蜷缩着不同时期的自己——十二岁在接受剑术训练,二十四岁在冰面与水鬼搏杀,而此刻的我正伸手触碰三十岁那个被石化的雕像。
炼金釜突然喷发气浪,将我的手掌按在星象图上。银河带里的十二个符号同时燃烧,其中三个烙进掌心。剧痛让我跪倒在地,石化斑纹开始逆向生长,但后背的咒文却在吞噬这种修复。
洞外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追兵们的惨叫夹杂着岩石崩裂的动静,硫磺味被浓重的血腥气取代。面具男的骸骨完全站起时,他的脊椎是由发光的绿色结晶拼接而成。
“他们唤醒了矿脉深处的存在。“他弹指击碎飞来的人体残肢,那截断臂上纹着审判庭密文,“拿上乔治的星轨罗盘,它在...“
整面书柜突然倒塌,露出后面隐藏的祭坛。青铜罗盘悬浮在六芒星阵中央,指针是半截龙牙。当我抓住它的瞬间,矿洞的蜂巢结构再度显现,只不过这次每个孔洞都通向不同世界。
银链突然勒住咽喉,将我从时空裂隙拽回现实。面具男的水晶脊椎正在崩塌,他把最后一块结晶塞进我溃烂的右手:“去找女夜魔的...“
崩塌的矿道里冲出个三米高的怪物。它有着教会执事的头颅、蜘蛛的腹腔和二十条人臂,每条手臂都握着镀银武器。最中央的利爪上挂着半块烈日纹章,纹章背面刻着我的通缉画像。
“阿尔德!“我本能地结印。这次喷涌的是掺杂绿色结晶的冰风暴,怪物在急冻中裂成碎块。但咒文反噬来得更猛烈,后背的皮肤开始片状剥落,露出下面龙鳞状的突变组织。
面具男彻底消散前,将短笛插进我的腰带。三孔笛身上的卢恩符文突然活化,缠绕着脊椎钻入体内。我感觉到某种古老契约在血液里成型,银链应声断裂,吊坠化作液体渗入星轨罗盘。
逃亡路上,石壁的爪痕开始渗血。那些爪印逐渐组成句子:「去乌鸦窝找药剂师」。当最后字符显现时,整条矿道突然垂直下坠,失重感中我瞥见地心处有团跳动的绿色太阳。
坠入地下湖的瞬间,星轨罗盘爆发出强光。水流在身前分开形成气腔,无数发光鱼群组成箭头指引方向。游过沉船墓地时,我看到桅杆上吊着个戴狮鹫项链的骷髅——他指骨间夹着半页乔治的手稿。
“...月蚀期要用双生水蛭...“残缺的文字在水流中重组,我的视网膜突然灼痛。手稿背面显现出隐藏的地图,标注着凯尔莫罕的位置,但城堡图案却是倒立的。
浮出水面时,暴雨正冲刷着悬崖。闪电照亮对岸的村庄,告示栏上我的通缉令墨迹未干。银链残留的能量突然躁动,提示着百米外谷仓里的混沌反应。
当我踹开腐朽的木门,正好看见三个暴徒在焚烧女巫。被铁链锁住的女人突然抬头,她的异色瞳在火光中映出我溃烂的后背:“原来是你这个容器...“
暴徒们的砍刀同时劈来。我勉强架住两把,第三把砍进左肩的石化组织。剧痛反而让意识清明,星轨罗盘自主飞起,用边缘削断了所有武器。女巫趁机挣脱锁链,她的手掌按在我心口:“记住这个交易,小家伙。“
记忆洪流席卷而来。我看到乔治在月圆之夜将迪精封入自己脊椎,女巫在血泊中绘制传送阵,还有面具男将绿色结晶植入濒死的学徒体内...这些画面最终汇聚成凯尔莫罕地窖里的青铜门,门上用血写着我的名字。
暴徒们突然七窍流血而死,他们的眼球里长出槲寄生枝条。女巫的皮肤开始碳化,她笑着吐出绿色结晶:“去乌鸦窝...“
话音未落,谷仓被闪电击中。我在烈焰中冲出,星轨罗盘指引着通往沼泽的小路。雨水冲刷着后背溃烂的伤口,露出下面逐渐成型的发光纹路——正是乔治星象图上缺失的蛇夫座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