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人。

高矮胖瘦，男女老少，老弱残全都有......同一个姿势，站立的规规矩矩，也排列地整整齐齐，铸造成了墙壁。

而他们的眼睛还在动。

传闻距离枫城，G省只有三个小时飞机航程的东瀛有这么一个都市传说——极道会把人浇筑进水泥桩之中，成为桥梁，建筑的一部分，默默支撑着那繁华，纸醉金迷，鲜血横流的都市。

只是那始终是都市传说。

但是眼前，这写字楼，高达21楼的写字楼，是真真切切由人砌成的......林羽头皮发麻——这才是这栋大楼的真相吗？

不对。

原来是这样......所以那调查员才可以让消防通道里出现阻隔的墙壁......林羽又看了两眼——果然，那些人墙的眼睛正在死死盯着自己。

“你的认知与灵视提升的太快了......”

林羽直接朝保卫科走去——最后的尝试了，如果韩小鹿待在里面，那还有救，但如果不在的话，自己就准备直接走了。

韩小鹿还有7分钟左右。

“唉......”

调查员深深叹气。

真烦。

门关上了，他往里推，但门后被什么顶着了。

见鬼了，他们被袭击了？

林羽直接一脚踹过去，钢铁重物倒地，他们把什么玩意儿拿来堵门了——而随着钢架倒地，韩小鹿的叫声也同时响起。

4分钟。

“小鹿！”

“林，林羽！老白他......”

声音是从档案室传出来的。

“林羽......我不知道你和什么异常共鸣了......但是，异常者有一个共用的规则.......”

“共鸣的异常级别越高，寿命越短......你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的寿命了。”

“你的灵视提升的太快了......一般来说异常者直到自己生命后期才能有如此之高的灵视......哈哈哈，我到最后快死的时候，才知道异常【类人】……他的能力不单单是模仿，学习能力……还会把那些受害者……变成自己的一部份。”

“我最后……也只能限制成这样了——把他们都变成壁垒……”

“那是你的代价，对吧。”林羽大步走向档案室，“你变成了异常，但是却不知道为何，保留了自己的意识……呵，真是厉害。”

“你之所以能限制异常【类人】的扩散，是因为你……反过来利用异常的特性，构筑了这么一栋由人建造出的建筑……多少人？”

“这么多年，几千人.......包括我的生死之交，他们都为大局牺牲了……所有人……”

“呵，大局。”林羽冷笑，“自己的命都保不好，还大局，道德绑架。”

“你不了解我们。”

林羽踹开档案室的门。

老白躺在地上，满脸鲜血，半截舌头与皮肤落在地上，韩小鹿手中拿着一把匕首，身上也被星星点点的猩红沾染。

她在啜泣声中扯着老白的手臂，又割下一条皮肤。

“林羽……老白，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他说，有东西在往身体里钻……”

“我知道了。”林羽说的很快，“小鹿，老白，摘了头套，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真是麻烦。

老白嗬嗬两声，小鹿丢掉了匕首。

怪不得说保卫科是相对安全的……似乎唯有这边没有人墙。

“我牺牲了那么多......就为了限制这个异常......为了不让他传染出去......这么多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你无法想象......当初我必须得一个个把他们送入墙中的心情！”

林羽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先是盖在老白的头上，心里想着“人”——他不知道具体应该要怎么发动能力，但根据之前对付吴青山那无意识的行动，估测是与自己的■■有关。

有股阴冷的气息从老白的头上传入他的身体中，像是冰水在他的血管中流淌，头颅右后的神经一跳一跳地抽疼。

意识中像是被硬生生挤进了一些别的东西。

成了。

“小鹿。”

女孩脑袋凑了过来，睫毛轻轻颤抖，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毫无血色，上面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

林羽的右手搭在了他的额头上，冷的像是墓碑，他手上的茧粗糙，厚实，她还隐约能感受到一道道凸起的伤疤。

他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要想。”

林羽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

韩小鹿感到大脑像个布丁一样被摇晃，一只无形的手在内翻找着什么，最后抓住了线头——看不见的线头，那是什么？她有点好奇，又有些畏惧。

线头被抽走了，她也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别开玩笑了。”林羽的声音忽的低沉，而夹带着一丝愤怒，“我在前不久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要为你们的错误，傻逼透顶的大局观买单？”

“我还是那句话。”

“去你妈的。”

“还有，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的能力应该也是与认知相关的，不然你无法和异常【类人】对抗，也无法限制他。”

林羽早就感觉有点不对了。

他确定了异常【类人】的核心规则——只要被观察到一定程度，就会被同化，杀死，替代。

但隐藏在这之下的本质是——异常【类人】实际上是根据人的认知来模仿，学习的……而这调查员能限制这异常的原因也只有一个。

调查员的能力也是与认知相关的。

“林羽？”

“该走了。”林羽冷声说道，他一手架起老白，一手抓着韩小鹿，也不顾他们的体力，几乎是硬拽着他们走的。

林羽久违泛起了一丝愤怒。

诚然，调查员也好，控制局也好，一定是为了控制，收容异常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与努力——不单单是牺牲普通人，也包括他们自己。

无感情，无感受，任务目标至上，就像是设置好路径的程序，为了目标可以牺牲一切。

而林羽他们是属于“可以被牺牲的代价”。

“别以为你可以阻止我。”

还有2分钟不到。

这见鬼的异常毫无道理，只要达到条件，就会有注定的下场。

“抱......抱歉......”老白含混不清地说着，他紧紧闭着眼睛。

“嗯。”

林羽的动作很粗暴。

1分钟。

“就算这样......你们也出不去了......”调查员说道。

“你们的事件不够了......就算我放开电梯......你们也到达不到一楼......而且你们也无法在我的限制下走出写字楼......”

“林羽......可惜了......你本该出去的......但是却为了这两个普通人而选择让自己陷入死地......”

“算了......林羽......你的共鸣度如此之高，也能很好限制......这两个异常......”

林羽冷哼。

“抓紧了。”

他右手放在墙上——那些组成墙壁的“人”簌簌抖动，圆瞪的眼珠露出惊骇之色——但也有解脱的意味。

“人们”的躯体像是面团一样诡异扭开，形成了一个大洞，夏日的闷热暖风如鼻涕一样甩在他们脸上。

“林......林羽？”韩小鹿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别看。”林羽说道。

他带着两人走出了洞口——他的右手陷入由人组成的墙壁上。

一路下滑。

“怎么可能！！！”

调查员不可置信的声音在耳边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