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痛贯天灵
第27章 痛贯天灵
“约书亚,你说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呢?”
窗外下着瓢泼大雨,基尼奇也喝的酩酊大醉,手中的银酒壶也被他攥出指痕,琥珀色的液体顺着胡茬滴落,眼底的悲凉令人同情。
“基尼奇,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尽管约书亚一直在热心安抚,可基尼奇却始终愁容满面。
道理是没错,但人又岂是那么容易从感情的创伤中走出来的?
他等了席娅这么多年,一直到她成年才向她求婚,本以为可以凭借诚意感动她,可为何他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份结果?
“想开点嘛,你堂堂一国之主,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约书亚的话语让基尼奇感到些许安慰,虽然他们才认识不久,但刚刚才遭遇情感挫折的他,面对约书亚那无微不至的关心,俨然已经把约书亚当成无话不谈的朋友。
基尼奇苦笑着问:
“那你和克里斯蒂娜呢?”
约书亚道:
“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两厢情愿的。”
基尼奇摇头:
“我是指你们的神,在基督教中,圣徒不是无法与凡人结合吗?”
约书亚有些诧异,他原以为是基尼奇不懂基督教,但他这不是很懂吗?
所以他之前故意提及他和克里斯蒂娜的例子,其实是懂装不懂故意去骗席娅的。
那他现在这么问,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约书亚沉默许久,深情道:
“信仰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基尼奇突然有些羡慕他们,如果席娅也有这样的勇气,或许结局会不一样?
这一刻,基尼奇仿佛重燃斗志,可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叹了一声。
扪心自问,他配吗?
约书亚和克里斯蒂娜是两情相悦,他和席娅可没什么感情可言。
只是,他仍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他是米斯基托王国的国王,只有侍奉神明的祭司才有资格与他结合。
既然席娅不肯,那么……
基尼奇看向正坐在克里斯蒂娜身边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的少女,眼神充满期待。
蒂卡尔可是他的妹妹,她总不会拒绝她吧?
约书亚察觉到他的眼神变化,表情变得有些惊悚:
“你不会……”
未避免被当成变态,基尼奇连忙解释道:
“她不是我……”
砰!
刺耳的爆炸让基尼奇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人群惊慌的叫喊声在短暂的延迟后充斥在城市各处,其中还夹杂着大量或刺耳或空洞的枪声。
基尼奇的大脑因为酒精的麻痹有短暂的宕机,但他仍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信息收集和整理,并分析出事故成因——
毫无疑问,这是敌袭!
可敌人是谁?
“是你?!”
基尼奇愤而怒斥卑鄙的外乡人,可他刚转过头,一只黑乎乎的枪口已经指着他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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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号静悄悄的漂浮在海面上,船上的灯火全部熄灭。
暴雨和海浪无情的拍打着船身,却也和夜色一同为其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史密斯舰长站在船长室的窗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怀表的指针。
当秒针走完一圈,时针指向九点时,史密斯推开船长室的大门,冲甲板上的水手们大喊:
“左满舵,保持三点钟潮向!”
大副和二副高声大吼,在大雨中传递着命令,确保声音传到每一名船员耳中。
史密斯将单筒镜卡在肋差刀鞘间,青铜船钟在他拳下发出闷响。
前桅瞭望哨立即传来三短一长的铜哨应答,操舵组四人正以十字绞盘校准罗经方位。
“收绞首锚链!收起横桅支索帆!”
十二名水手在桅盘间拉出波浪形队列,锚链孔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当港口轮廓浮出现在视野中时,炮术长突然扯开嘶哑的喉咙:
“松主桅帆桁制动栓!降下尾斜桁三角帆!“
“全舷齐射预备!”
史密斯的嘶吼穿透雨幕的刹那,甲板顿时陷入诡异的寂静,唯有雨点冲击甲板和帆脚索滑过滑轮的簌簌声。
米斯基托人的瞭望塔此时终于发现这艘不速之客,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甲板清空!“
三副的旗语还未落下,缓燃火绳已咬进传火孔。
霎时间,二十四门32磅加农炮在滑轨后坐七英尺,炮口焰呈37度仰角刺穿雨帘——燃烧的压缩气体将雨滴瞬间汽化,葡萄弹群在暴风雨中拉出橙黄弹道云,其末端与瞭望塔上爆烈的火光形成完美切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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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加西亚在泥泞的森林中前行,周围全是尼尔斯第一近卫旅第一近卫团的士兵。
他们的运输船早已在雨夜的掩护下悄然靠岸,甚至有一艘运输船还因此不慎触礁。
莱昂不知道有多少人跟上了他的脚步,亦或是在森林中迷路,也不清楚有多少人在登陆时不慎溺亡。
但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
三千名士兵静悄悄的没入森林,发出的声响全都被暴雨所遮掩。
莱昂抬起手掌,所有士兵都渐渐停下脚步。
他们默默举起枪,悄然瞄准数十米外的木质城墙。
暴雨中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但覆盖有棕榈屋顶的瞭望塔上燃烧的火苗可以为他们提供定位。
身为贵族,莱昂有自己的怀表,但他没有去看时间。
在这样的夜色中他什么也看不清,他只能等。
BOOM!
当第一声轰鸣将天鹅绒夜幕撕成褴褛绸缎时,莱昂仿佛能闻到空气中散发着火药燃烧的刺鼻气味。
“进攻!为了尼尔斯!”
莱昂声嘶力竭的吼着,他并不期待有多少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但在同一时间,他已经扣下扳机。
火光喷出的瞬间,子弹也夺走了哨塔上中惊慌失措的看向爆炸方向的米斯基托人的生命。
在森林中蛰伏整晚的士兵们随着枪声从丛林中杀出,以狂热的信念和手中的步枪成片的收割米斯基托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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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基尼奇的吼声传入约书亚的耳中,但约书亚却早已将手伸进怀中,掏出热乎的左轮。
就算是在冰冷的棒子放在胸口这么久,久了也会被焐热。
基尼奇回头,正好对准枪口。
砰!
枪声骤响,钻心的痛苦刺入基尼奇的眉心,钻入他的天灵盖。
在短暂延迟后,基尼奇随着飙出的血液后仰。
他睡得很安详。
“不用谢我。”
约书亚看着基尼奇的尸体,眼神充满悲悯。
安心去吧,乐宗陛下,你的族人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