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护着石灵犀的后脑勺在青铜地面上滑出三丈远，银月化作人形用九条尾巴缠住韩立的腰，生生把即将撞上石壁的书呆子拽了回来。

地底震动的余波还在膝盖骨里打转，头顶那道裂缝早已闭合成细线。

“咳咳......“韩立拍着道袍上的青铜锈，“《青云志异》第七卷记载，幽冥谷每逢甲子......“

“说人话！“我摸到石灵犀手腕还在跳，悬着的心落回肚里。

这丫头掌心焦黑的锁灵符已经和皮肉长在一起，像块烙铁嵌在白玉上。

银月突然对着黑暗龇牙，月光顺着她指尖流到我们脚下——三十步开外，整条青铜甬道正在缓慢旋转，齿轮咬合声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更可怕的是那些灵气乱流竟穿透岩壁，像无数透明毒蛇在石缝间游走。

“往深处走。“韩立突然摘下蒙眼布，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暴乱源头在东南巽位。“

石灵犀扯我袖子的手一紧。

按照常理，灵气暴乱时该往出口逃，可眼下退路早被扭曲的空间封死。

我舔了舔开裂的嘴唇，突然嗅到一丝铁锈味——那些游走的灵气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像极了当年在热带雨林见过的毒瘴。

银月的尾巴突然炸成绒球：“主人看墙上！“

月光扫过的青铜壁闪过一抹金纹，转瞬即逝的图案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分明是现代工业图纸才有的几何结构，可当我把掌心贴上去时，粗糙的触感又变回青铜器特有的颗粒感。

“寅时三刻方位！“韩立突然甩出三枚铜钱，钉住一缕试图缠上石灵犀脚踝的灵气，“这些气脉在模仿奇门遁甲！“

我拽着两人躲过一道突然凸起的石刺，后背重重撞在甬道拐角。

就是这一撞，让我后颈突然泛起针扎似的刺痛——战神灵瞳在示警。

石灵犀突然把额头贴在我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她的本命真火顺着相触的皮肤渗进来。

眼前的青铜壁突然褪去锈色，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像电路板上的集成线路般浮现，那些游走的灵气正在沿着特定轨迹冲刷符文。

“是阵眼。“我喉咙发干，现代机械制图的知识和眼前的古老阵法诡异地重叠，“这些灵气在给某种装置充能。“

韩立突然掏出一把朱砂撒向半空，红色粉末凝成八卦图形。

当巽位亮起时，他声音都在抖：“往震位走！

这些灵气在模仿二十八星宿运转，现在震位对应的是......“

“死门。“我和他异口同声，却看见石灵犀突然冲向符文最密集的角落。

她染血的掌心按在青铜壁上，本命真火竟将三个符文烧成赤金色。

整条甬道突然发出齿轮卡壳的巨响，原本游走的灵气突然调转方向。

我扑过去拽回石灵犀的瞬间，看见她烧灼的那处符文正在渗出银白色液体——那分明是液态灵气！

银月突然咬破指尖弹出血珠，九条尾巴在虚空划出残影：“以吾族血契为引......“

月光凝成的锁链缠住那滩液态灵气时，我右眼突然火烧般剧痛。

战神灵瞳不受控制地开启，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符文突然开始重组排列，就像当年在狙击镜里计算风速弹道，每个符号都变成可拆解的零件。

“胡逸！“石灵犀冰凉的手突然捂住我流血的眼角，“你的瞳孔在变色！“

剧痛中我死死盯着还在流动的符文，现代数学公式和古老阵法正在意识深处激烈碰撞。

某个瞬间，我仿佛看见所有灵气乱流都汇向甬道尽头，那里有团模糊的光影正在吞吐整个幽冥谷的气脉。

银月的尖叫声和韩立的念咒声突然变得很远，石灵犀渡过来的本命真火在经脉里横冲直撞。

当第二个符文在灵瞳注视下分解成几何图形时，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有什么东西正在从瞳仁深处撕裂眼眶。

（续写部分）

右眼的灼烧感突然刺入天灵盖，视网膜上残留的几何图形竟自动拼接成古篆。

当“逆命匣“三个字在痛楚中浮现时，我后槽牙几乎咬碎——这鬼地方真藏着改写命数的东西。

“东南角七步！“我扯着石灵犀往青铜壁撞，韩立甩出的定风珠正好卡住旋转的齿轮。

银月尾巴卷住的液态灵气突然沸腾，在墙面上蚀出个三尺见方的暗格。

幻影兽是从青铜纹路里渗出来的。

起初只是团墨色阴影，直到它前爪拍碎韩立布下的八卦阵，月光才照出那身流焰般的鳞甲。

更诡异的是这东西没有实体，利爪划过石壁时竟能直接穿透青铜。

“坎位退！“我拽着石灵犀滚进暗格凹槽，原先站的位置已经被抓出五道焦痕。

幻影兽喉咙里滚动的轰鸣像极了装甲车引擎，竖瞳里流转的星图竟与战神灵瞳看见的符文如出一辙。

银月甩出的月光锁链被鳞甲弹开，韩立撒出的朱砂在半空凝成血雾。

我盯着幻影兽脖颈处忽明忽暗的光斑，狙击手特有的空间测算本能开始自动校准——那团光斑每隔三息会偏移半寸。

“韩立！

巽位撒铜钱！“我故意漏出破绽引幻影兽扑来，当腥风扑面的瞬间突然矮身滑铲。

妖兽的利爪擦着头皮掠过时，我清晰看见它腹甲下藏着枚核桃大的晶核。

石灵犀的本命真火突然缠上幻影兽后腿，银月趁机用尾巴缠住妖兽左前肢。

就在晶核转到正前方的刹那，我抄起韩立掉落的铜钱剑，将全身真气灌入右臂。

战神灵瞳在这一刻自动分解了妖兽的动作。

那些流焰鳞甲在视野里变成透明的能量脉络，晶核表面浮现出三道交错的裂纹。

铜钱剑刺入的瞬间，我手腕本能地抖出个螺旋劲——这是当年拆卸IED炸弹时练就的手法。

晶核破碎的脆响淹没在妖兽哀嚎中。

幻影兽化作青烟消散时，暗格里滚出个青铜罗盘。

指针竟是根会蠕动的银线，表面浮动着与战神灵瞳同源的暗金色纹路。

“天机盘！“韩立的声音都变调了，“《青云志异》第九卷记载，此物能......“

我抹了把糊住右眼的血污，突然发现罗盘背面刻着现代工程图才有的比例尺。

当指尖触碰到某个凸起时，银线突然刺入皮肤，海量信息顺着经脉冲进灵台——是套失传的导气诀，运转路线竟与狙击枪拆解步骤惊人相似。

“你的眼睛......“石灵犀突然伸手要碰我右脸。

我偏头躲开时，余光瞥见青铜壁倒影里的自己——那只瞳孔正泛着齿轮状的暗金色光晕。

银月突然炸毛望向头顶：“空间裂缝要重开了！“她叼住我衣领往后拽时，我顺手把天机盘塞进贴身内袋。

冰凉的触感贴着心口跳动，仿佛有根看不见的丝线正拽着我往西北方向扯。

冲出幽冥谷时暴雨倾盆。

我摸着怀里微微发烫的罗盘，突然想起穿越前最后一次拆弹任务——那枚藏在玩具熊里的炸弹，计时器背面也刻着类似的齿轮图案。

“去天机阁。“我甩干铜钱剑上的雨水，断裂的剑刃在闪电下映出韩立骤变的脸色。

石灵犀正在给掌心换药，本命真火映得她瞳孔里似有金线游走。

暴雨冲刷着后颈未愈的伤口，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齿轮状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