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呼吸声在通风管道里格外清晰。

楚霖的后背紧贴着生锈的金属管壁，宁悦蜷缩在他身侧，两人透过格栅注视着下方实验室的动静。

三分钟前他们踹开通风口时，宁悦的白大褂被钩破的裂口还在渗着冷汗。

十二个穿黑色战术服的身影呈扇形包围了瘫坐在地的首席执行官（CEO）。

领头的男人摘下面罩时，宁悦的指甲猛地掐进楚霖手腕——那张留着电子纹身的脸正是通缉令上的黑客头目“夜枭”。

他后颈植入的处理器闪着蓝光，那是地下黑客基地最新的脑机接口。

“游戏该结束了。”夜枭踢开首席执行官面前的全息投影仪，碎片在防弹玻璃地面溅起细小的火花。

他抬手按在太阳穴的接口处，实验室里三十块监控屏幕同时跳出猩红的倒计时：“两位看了这么久，不如下来喝杯咖啡？”

楚霖感觉宁悦的手瞬间冰凉。

他们藏身的通风管道突然剧烈震动，头顶传来机械臂切割金属的尖啸。

他扯着宁悦跳向下方实验台时，后肩被飞溅的金属片划出五厘米长的伤口。

“陈警官五分钟就到。”楚霖压低声音，用止血凝胶抹过伤口时瞥见宁悦正在组装微型电磁脉冲器——那是上周从李博士实验室顺来的原型机。

首席执行官突然挣扎着扑向控制台，却被夜枭的手下一枪托砸在脊椎上，沉闷的骨裂声让宁悦组装零件的手抖了一下。

“知道为什么选你们吗？”夜枭踩住首席执行官颤抖的手指，脚底的全息投影显露出整个城市的神经接驳网络，“十万台脑机接口设备明天就要上市，当那些芯片同时释放特定频率……”他忽然对着楚霖举起某个闪着红光的控制器，“你们猜猜看，当警察冲进来时，这里会绽放多美的烟火？”

陈警官的吼声透过防爆门传来时，楚霖注意到夜枭的拇指在控制器侧面的凹槽处多停留了半秒。

实验室顶部的排风系统突然加速运转，某个加密频段的信号干扰器正在影响无线设备——这个发现让楚霖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借着扶眼镜的动作，用镜片反光确认了宁悦藏在身后的电磁脉冲器已经充能完毕。

当夜枭冷笑着按下某个按钮时，楚霖突然拽着宁悦扑向那台正在过载的量子计算机。

爆炸的火光中，他看见控制器表面的红光规律性地闪烁了三下，就像某种精心设计的摩斯密码。

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尽，楚霖的手掌已经按在量子计算机残骸的散热口上。

滚烫的金属灼烧着皮肤，他却死死盯着夜枭后颈处理器闪烁的蓝光——那正是脑机接口的无线传输端口。

“电磁脉冲器充能需要18秒！”宁悦的喊声被枪声撕裂。

夜枭的部下正在用激光切割器破开防爆门，陈警官的吼叫与金属融化的刺啦声混杂成诡异的交响。

楚霖扯下领带缠住血流不止的右臂，突然抓起实验台上半融化的镊子。

当夜枭举起控制器的刹那，他将镊子尖端精准刺入量子计算机的残余电路。

蓝紫色电弧顺着金属镊子窜上手臂，实验室顶部的排风扇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

“你疯了？”夜枭的冷笑凝固在嘴角。

控制器表面的红光开始不规则闪烁，三十块监控屏上的倒计时数字突然扭曲成乱码。

宁悦的电磁脉冲器就在这时爆发出淡蓝色光晕，整个空间的电子设备同时迸出电火花。

楚霖在浓烟中翻滚躲避，后腰撞上翻倒的实验台。

夜枭的电子纹身突然大面积熄灭，这个依赖脑机接口的黑客头目踉跄着跪倒在地，后颈处理器冒出焦糊味的黑烟。

“你改造了自己的小脑！”楚霖擦去嘴角血沫，在满地碎玻璃中拾起数据线。

他注意到夜枭每次挥拳前，右肩都会出现0.3秒的延迟震颤——那是过度依赖神经增强装置的副作用。

金属撞击声在防弹玻璃地面炸响。

夜枭的机械义肢擦着楚霖耳畔砸进量子计算机残骸，飞溅的零件划破了他的颧骨。

当对方再次抡起机械臂时，楚霖突然将数据线甩向天花板垂落的电缆。

高压电流顺着湿润的镊子导入夜枭的义肢，蓝白色电弧瞬间爬满他的金属骨架。

“生物电过载的滋味如何？”楚霖喘着粗气将对方压倒在地，膝盖死死抵住他颤抖的机械关节。

防爆门轰然倒塌的瞬间，他看见李博士举着全息投影仪冲进来，投影中密密麻麻的神经接驳记录正指向某个政府办公大楼的IP地址。

“市政厅的清洁机器人。”李博士的白大褂沾满机油，眼镜片裂成蛛网状，“它们每隔三天就会向科技公司服务器发送加密包裹，用的是十年前军方的量子加密协议。”

宁悦突然抓住楚霖的手腕。

她的指尖正按在夜枭后颈焦黑的处理器上，放大镜下隐约可见刻着“TS - 09”的编号。

“上周在码头集装箱发现的仿生人残骸...”她的声音突然放轻，“同样的编号前缀。”

陈警官的怒吼从走廊尽头传来，警用无人机正将夜枭的部下挨个铐上磁力手环。

楚霖却感觉后颈发凉，当他抬头看向监控屏幕时，本该瘫痪的系统竟自动删除了所有实验数据——就像有双看不见的手在远程操控。

“不对！”宁悦突然冲向墙角的全息投影仪。

爆炸中幸存的控制台还在微微发烫，她撕开操作面板，从烧焦的电路板夹层扯出半张金属箔片。

暗红色的纳米涂层上，市政厅的徽标正在缓缓溶解。

楚霖的瞳孔剧烈收缩。

两小时前他们突破安保系统时，这个夹层里分明空空如也。

实验室外突然响起刺耳的刹车声，十二辆黑色轿车将警车团团围住。

当某个穿深灰色西装的身影走下防弹车时，陈警官按枪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结案报告明天会送到各位办公室。”来人的鳄鱼皮鞋踩过满地玻璃渣，胸口的议员徽章在警报灯下泛着冷光。

他的智能腕表闪过一道绿光，实验室所有监控屏幕同时黑屏。

宁悦的手指死死攥住金属箔片，直到边缘割破掌心。

当楚霖悄悄碰触她颤抖的手背时，发现那枚从第一章就戴着的银杏叶项链，此刻正发出微弱的生物电脉冲——这是她父亲留下的遗物，而脉冲频率竟与夜枭控制器的红光闪烁完全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