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森翻个身，拿出两枚金币，给孩子们演绎。

这也就是生活儿好了，放以前哪能过上这日子啊。

他指着一枚金币，耐心讲解道：

“这个，是萨克拉门托河流域的金矿，所有淘金者最为趋之若鹜的地方，不知道多少人在这发过一笔横财。”

“但是，”

道森轻轻弹走金币：“今天早上，萨克拉门托河发生了很明显的塌陷，虽然塌陷过后会出现更多黄金，但这段时间都会非常危险。”

“问题来了，这些缺钱的淘金者会去哪呢？”

他话锋一转，指向另一枚金币：“毫无疑问，当然是莫克勒姆尼河。”

两个孩子认真听着，卢瑟还趁道森不注意挠了挠屁股。

“我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去，会去多少人，但至少是有一个时间差的，我想至少有十天的时间。”

“十天能才能淘多少黄金？”

“虽然那片流域还没被开发过，出金量或许很高，但还是太少了。”

“但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班克皱起眉头：“我们怎么可能拦住科洛马所有的淘金者，这些人拧成一股绳的话，就算委员会也阻拦不了他们。”

“要不全给他们崩了。”

卢瑟幽幽说道。

“滚滚滚！”

道森骂了一句，心里腹诽这凶悍暴戾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呢，妮娜也没有这么暴躁的一面啊。

他也不准备教导，这种毛病一般挨顿揍就老实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教人没有用，事教人一次就好。

道森没理他，继续说道：

“我需要你们装扮成从莫克勒姆尼河回来的淘金者，在酒吧，诊所，甚至鸡院……”

“额...鸡院就算了吧。”

他突然莫名感觉脖子后面阵阵凉风，一下子就老实了：“总之，就是所有人群聚集，信息传播快的地方，告诉科洛马的所有人，莫克勒姆尼河，没有黄金！”

类似的计划大概还没出现在同时代，所以班克卢瑟听的都头晕目眩的。

沉默片刻后，班克忍不住说道：

“父亲，你心怎么这么脏啊。”

“这话说的！”

道森嘿嘿一笑：“我们玩战术的心都脏。”

“可是，万一有人不信怎么办，执意要去莫克勒姆尼河看看有没有黄金，我们也不能每个人都看着。”

“让他去啊。”

道森理所当然道：“他们爱去哪去哪，咱们只是给一个——莫克勒姆尼河没有黄金——的思维定式而已。”

“就算这些人回来了，他们会说出那有黄金的事吗？”

“不会的，有两个原因。”

“首先，莫克勒姆尼河离科洛马相当远，淘金者们就算发现了黄金，也会停留一段时间。”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道森一字一句的说道：“由于我们已经给出了没有黄金的舆论，就算流出一些有黄金的风言风语，也只是大海中的一片浪花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计划就这样制定下来，白天和酒保尼克建立起的交情，没想到直接用上了。

今天酒吧人相当多，淘金者们赶上泥石流塌陷，也是存了点休息的心思，跑来酒吧买酒喝。

一群膀大腰圆，浑身纹身的红脖子白男凑在一起，说的无非就是女人和吹牛逼。

“旧金山又来了一艘船，人他妈的越来越多了。”

“多来几个女人吧，老子真是憋的难受，现在鸡院都没有新鲜感了，没有劲。”

“就你那尺寸还能感觉出爽不爽？别吹牛逼了。”

“你他妈找茬是吧。”

班克心虚的坐在这些人中央，感觉有点格格不入。

早知道就让卢瑟来了，他根本不适合干这活儿啊。

有时候人们聊天时，会突然陷入一阵安静，通常是因为有人不会聊天终结话题，也有可能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一个安静的缝隙里，班克愁眉苦脸道：

“我昨天听说萨克拉门托河塌陷了，就想去30公里外的莫克勒姆尼河碰碰运气，他妈的鸟都没有，浪费我一天时间。”

“欸？你是道森的儿子吧。”

有人认出来了。

“是啊，但是我爸当医生去了，淘金盘空出来了，我和弟弟就去淘金了。”

“你瞅瞅这孩子多孝顺。”

尼克总算从繁忙中脱身，夸赞道：“这才是好孩子呢，父亲都当医生了还想着淘金补贴家用呢。”

尼克昨天听了班克的话后，真的去淘金了，没想到居然真有所收获，现在看这孩子正顺眼呢。

班克干笑两声，不说话了。

“真的假的，我还想去那面转转看呢。”

有人质疑道。

班克想起父亲的教诲，说谎话时要真真假假掺和着说，这样才有可信度。

于是说道：“我只去了下游看，上游太远了，我怕当天回不来，就没去。”

这段话既真真假假，又点出了莫克勒姆尼河很远的事实，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莫克勒姆尼也去不了，那我还是去圣金谷看看吧。”

“带我一个，我准备攒钱去妓院爽一爽，听说妓院新来了一个妞儿，有劲的很，到现在还没被开苞呢。”

“我也去圣金谷吧。”

“我也去。”

班克喝了口酒，满面微笑，深藏功与名。

……

道森这天照例去诊所上班，诊所也是人群聚集的地方，传播消息很有效。

一进诊所里，就有人嚷嚷道：

“道森，今天哈吉没来诊所，不会是死在家里了吧。”

他愣了愣，人群中果然没看见哈吉的身影。

只是擦伤，又涂了碘酒，应该不至于死掉。道森装作没听见，坐在普朗克对面，开始工作。

只不过大多数病人都选择去普朗克那张桌子前询问等待，哪怕那面人满为患，他这门可罗雀，也不愿意来他这。

不是，我这么不受信任吗？

道森瞪着眼睛看着普朗克，后者脸上写着几分得意。

沉吟片刻，他站起身，一屁股坐在普朗克身旁。

“我看你有点累，我任务不重，咱俩一起吧。”

普朗克也瞪着眼睛看着他，心说还有你这么不要脸的？

道森充耳不闻，大声说道：“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