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丘师叔，弟子有一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讲？”姜志绝又道。

丘处机笑道：“刚才还说要豪爽一点，怎么又变得婆婆妈妈了？有什么事，尽管直说。”

“是。”姜志绝道：“师叔，今日一战弟子感触颇深，这几年我的武功虽然有所进步，但实战经验却是太少，今日与那侯通海一交手就险些着了此人的道，不过厮杀之际固然凶险，可对临敌对战经验的提升却是立竿见影，弟子此时思来颇有所得。

是以弟子想利用侯通海他们四个恶贼来磨炼武功，当然其他师兄弟也都可以通过与这四人交手来提升自己的武艺，反正这四人关着也是关着，还不如让他们给我们全真教充当陪练，也算减轻罪责了。”

丘处机没想到他竟能想出这等奇特的主意，沉吟片刻后，道：“与这四人动手的确比同门之间的切磋更贴近实战，他们四个虽都是作恶多端的奸贼，但一身武功在江湖上还是排的上号的，若是经常与他们交手确实对提高自身的武功有莫大的助益。

只是这四人凶狠毒辣，与他们交手会不会有危险？况且，他们四个也不见得会配合。”

“危险是会有一些的，但交手的时候只要不去除他们手上和脚上的锁链，问题应该不大。至于配合问题，弟子以为只要给予他们一定的优待，他们会同意的。

那侯通海不是嚷嚷着想吃好一点吗?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和他们讨价还价。”姜志绝一脸自信地说道。

丘处机道：“哈哈，看来你这孩子早就把此事的方方面面都思虑好了，我这不答应都不成了。不过此事还须向你师父禀报，他同意了才行。”

“师叔说的是，所以弟子想请您出面对师父提一下此事。”姜志绝满脸笑意地说道，眼神中带有一丝狡黠。

丘处机登时会意，笑骂道：“好啊，我说你这小子为何不直接向你师父说及此事，原来是担心他不同意，想让我出头啊，你小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马钰为人宽厚仁和，对奸恶之人也存有几分怜悯之心，姜志绝担心他不愿利用沙通天四人充当全真弟子的陪练，故而想让丘处机这个全真教第二好武的人出面说服。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师叔，此事由师叔您提出来，分量肯定比弟子大得多，想必师父就不好否决了。”姜志绝赔笑道。

丘处机哼了一声，道：“也罢，这也算好事，我们全真教三代弟子中除了你、志敬、志丙等寥寥数人，其余人在武学一道上恐怕不会走得太远，若是能让那四个恶贼磨炼一二，就算不能增进武艺，积累一些临敌对战的经验也是好的。”

说罢，当即领着姜志绝去见马钰，说明了此事。马钰沉吟半晌，道：“此法虽对弟子们大有好处，但沙通天等人毕竟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这样做会不会惹天下英雄非议？

再则我全真教固然习练武艺，可终归是以学道修真为主，一味让弟子追求武学精进，难免有违我道家清静无为的道理啊。”

姜志绝听了这话心中不免咯噔一下，以为马钰已下定决心不同意此事，便朝丘处机望去，面有恳求之色。

丘处机见他着急，心中暗暗好笑，向马钰劝道：“师兄，修道和学武其实并不冲突，咱们师父不就既是武学宗师又是道家高人吗？

这些年宋蒙金三国混战不断，天下越发乱了，值此乱世，有一身好武功还是有用处的，咱们修仙问道也需要护道手段嘛。

再说不少弟子很少在江湖中走动，缺乏江湖经验，若是日后下山与人动起手来，难免会吃亏。

还记得那年咱俩在中都第一次与沙通天他们几个对上，师兄就吃了彭连虎那厮的暗亏，以致咱们没能救得了杨兄弟他们一家。唉......”说到此处，不住叹气。

马钰也被勾起了回忆，想起那年以江湖礼节上前与彭连虎握手，不料却中了此人的暗算，被他手上暗藏的毒针刺中，以致于一身武功无法全力施展，只剩丘处机一人对敌，最终杨铁心夫妇见突围无望只得双双自尽。

全真教两大高手出马都没能救下忠良，实在是有损声名，究其缘由，他因江湖经验不足致使武功受损的确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故而他每每思及此事，颇多懊悔。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马钰最终还是给丘处机说服，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不过沙通天四人到底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武功高强，心思狠毒，不能让所有弟子都去和他们交手。

这样吧，只许武功排在前列的弟子可以去地牢磨炼武艺，其余弟子武功未到一定火候不得前去。”马钰取了个折中。

丘处机道：“师兄说的有理，武功低微的弟子与这四个恶贼交手还是有危险，再说他们暂时也不需要和高手比武较艺，先把根基功夫练好才是正理。”

“那师父，弟子现在是不是有资格去地牢了？”姜志绝笑着问道。

马钰板着脸道：“你别以为为师看不出来，此事就是你撺掇着你师叔干的。

哼，虽然你如今的武功大有长进，放在江湖中也称得上不弱，但勿要骄傲，和那四个恶贼动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绝不可大意。”

马钰平素待人从向来都是和蔼宽和，少有生气发怒的时候，姜志绝虽见他一脸严肃，但心中并不害怕，加之他语气中充满关切之情，心下更是温暖，恭敬地应道：“是，师父放心，弟子谨遵教诲。”

数日后，地牢里传出阵阵的打斗声，一间丈许方圆的牢房中有两个人影拳来拳往、斗的激烈。一个年岁不大、模样俊秀，正是姜志绝，一个年近半百、额头生瘤，自是侯通海。

姜志绝运掌如风，在片刻之间就已拍出一十八掌，快捷无伦，正是凌厉无比的履霜破冰掌。

侯通海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但出招丝毫不比姜志绝慢，双拳缩在胸口，紧守门户，左足一点，高纵丈许，一个翻身就已落到他的背后，甫一落地，左膝弯曲，双腿交换连扫，直攻他的下盘。

姜志绝展开身法，连连后退，霎时间就已背挨墙壁，他学着侯通海刚才的招数，一个翻身就要落在他的后面。哪知侯通海似乎早有所料，往后斜退一半，双拳击向半空。

这一下方位皆被侯通海算好，姜志绝落在地面必被他的拳头打中。

姜志绝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危机关头不急细想，右足在空中一踢，乘势借力，一个转身就已落在另一侧，避开了侯通海必中的一击。

“好，好轻功，这是你们全真教的金雁功吧！”在对面牢房观战的沙通天拍掌叫道。

姜志绝微微笑道：“沙老前辈好眼力。”他适才用的正是金雁功的身法，若非运使上乘轻功，如何能在空中转身？

“姜小子，有你的，这一手老侯佩服。”侯通海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姜志绝道：“晚辈侥幸而已，侯前辈能将方位拿捏得如此之准，晚辈深感佩服。今天咱们就练到这儿，明日再来向前辈讨教。”

自马钰允许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可以与沙通天四人切磋武功后，姜志绝、赵志敬、甄志丙等十余人就时常来到地牢利用四个恶人磨炼自身的武功。

沙通天四人起初自恃身份坚决不干，但在一番威逼利诱之后还是答应下来，毕竟对他们来说此时能吃上好酒好菜就已是极享受的事了。

这些天以来倒数姜志绝来得最勤，他经验欠缺、功力尚浅，自是先拿侯通海喂招。

两人武功只相差一筹，侯通海手脚又被铁链锁住，他对战起来既有磨炼的效果，又不会感到过于吃力，确实是一个极合适的对手。

两个月过后，姜志绝的武功因此而增长了一大截，与侯通海比斗已无多少效果，是以他又转向了灵智上人，朝着这座高峰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