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深渊中的梦魇
第4章 深渊中的梦魇
“静谧之地,终究会迎来黑暗”
夕阳渐渐沉没,夜色悄然笼罩村庄。
叶恒站在村口,目光平静地扫视着这片土地。这样的宁静,太过罕见。
采薇坐在篝火旁,轻声道:“你说,我们下一步要去哪呢。”
叶恒侧目看她:“先看看附近都有血什么吧。”
采薇沉默了一下,轻轻点头。她的目光望向远方的森林,声音低沉:“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一个在村子周围巡逻的自卫队员急匆匆地跑进村庄,他的脸色苍白,双手都在颤抖。
“破界者!”他喘着粗气,眼中带着恐惧,“它出来了,现在就在附近游荡!可能要到村子这里来”
空气瞬间凝固。
村民们的神色变了。
叶恒不解的看向采薇。
“破界者是附近一带我们知道的最强大的枭,我们已经为此损失了不少队员,但是它平常都它的巢穴中沉睡,现在不知为何却出来了。这可是从前没有过的情况。”采薇沉声道。
黑夜,似乎比往日更加深沉。
夜幕下,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寒意填满。
村民们悄然闭门,篝火被熄灭,一切归于沉寂,仿佛夜色本身带着不祥的气息。
叶恒站在门口,眯起眼睛,他察觉到了什么。
“……来了。”
低沉而扭曲的脚步声从森林的黑暗深处传来。
不是一个,也不是十个,而是一群。
“咔、咔、咔……”
那不是人类的步伐,而是一种极不协调、断断续续的爬行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泥地中滑动,在骨骼与肌肉之间交错蠕动。
叶恒的瞳孔微缩,他看见了它们。
村庄的外围,黑暗中浮现出无数双扭曲的眼睛。
——那些东西,没有固定的形态。
有的像是人类的残肢拼凑而成,手脚错位,身体如蛛网般交错在一起;有的全身缠满了破布,浑身都是发霉腐朽的肉块,黑色的脓水不断滴落;更有的形如枯瘦的孩童,但身体上却嵌满了扭曲的嘴巴,嘴唇张开合拢,呢喃着某种无法辨识的语言。
闻声而来的村庄自卫队员们,看着面前恐怖的场景,瞳孔都在颤抖。
叶恒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这是…什么……”
一瞬间,整个村庄的气氛变得扭曲而恐怖。
轰隆——!
天空骤然塌陷,一种无法言喻的威压笼罩了整个村庄。
空气仿佛被撕裂,火焰无风自灭,世界的颜色被吞噬。
在远方的黑暗中,一只庞然大物缓缓踏出。
它的身体像是由无数尸体拼接而成,骨骼外露,躯体扭曲,双眼中燃烧着幽蓝色的光焰。
它的嘴唇微微张开,一道无形的低语在空气中回荡——所有听见这声音的人,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虚弱感。
采薇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的身体开始发抖,双腿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无法动弹。
村民们发出凄厉的尖叫,他们的眼睛变得浑浊,跪倒在地,口中呢喃着无法控制的话语。
叶恒的身体也变得沉重,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手拖向深渊。
他从未面对过如此强大的敌人。
诡异的怪物们如潮水般涌入村庄,疯狂地向村民们扑去。
叶恒一挥手,这些怪物瞬间就如同污渍般抹去。
但是怪物的数量不是他们可以应对的,更何况旁边的破界者还在虎视眈眈。’
随着时间流逝,叶恒这些天积攒的气息已经快消耗殆尽。
叶恒喘着粗气,身边的自卫队员根本应付不了这些怪物,一个个接连被击败,杀死。他不再迟疑。
“就算召唤出三叉戟会失去什么,也不能犹豫了!”
他看着那个在旁边无动于衷的破界者,似乎它像是在看一场戏。
这蔑视的态度激怒了叶恒,他手向天空一抓
轰——!
三叉戟从天而降,钉在地面,把附近的怪物尽数剿灭。
叶恒一把抓起三叉戟,疾速向破界者冲去。
破界者望着他,像是被勾起了兴趣,嘴一张,射出几道腥臭的粘液。
叶恒身姿轻盈,入微身法如同一片落叶,随风飘动。将攻击躲过。
滋——
粘液失去了目标,喷向了地面,留下了人头大小的孔洞。
叶恒瞳孔微缩,幸好没被打中。
叮——!
叶恒的三叉戟砸在破界者的身上,却响起了金石碰撞的声音。
“这个身体强度…”叶恒想要往后撤,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破界者庞大的身躯岿然不动,仿佛叶恒的攻击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它那满是扭曲裂隙的身躯微微震颤,幽蓝色的眼瞳深处透出一丝不加掩饰的失望。
它身上的无数裂口缓缓张开,如饥渴的深渊吞噬着光线,邪恶的呢喃回荡在空气之中,模糊、混沌,却直击灵魂深处。
一瞬间——
精神力不足的战士们跪倒在地,痛苦地抱头哀嚎,耳畔回荡着无法理解的低语,理智正一点点崩裂。
唯有采薇与叶恒,仍然矗立在血染的大地之上。
叶恒的呼吸急促,掌心死死握紧三叉戟,然而他的指尖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耳边的呢喃像是毒蛇,侵蚀着他的思维,拉扯着他脆弱的记忆。
脑海深处,某些封存的碎片忽然破裂——
“命运的旅途已然开始,你便是命定天选……”
“命定器物是赐福,亦是诅咒……”
“当光芒照耀在你身上,生命便开始燃烧……”
黑暗翻涌,记忆的残片如潮水般冲击着理智。
叶恒的目光失焦,喉间发出微不可闻的低喃,意识如同被撕裂成两半。可就在这时,破界者的身躯骤然爆发——
它那如枯木般的前肢猛然甩动,瞬间突破音障,携带着恐怖的冲击力轰然砸下!
这一击,能将大地撕裂!
但——
空气仿佛凝滞。
刹那间,叶恒的气息发生剧变!
金色的光辉自他的瞳孔深处迸射而出,他的发丝在狂风中飘舞,身体散发着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威严,如同古老的神明降世。
战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人们和怪物都呆呆望着那道伟岸的身影。
“异端,当被…”
他的声音冷漠而平静,宛如一场不可更改的审判。
单手持戟,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手掌微微虚握。
破界者骤然僵直,想要后退,然而它的身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掌捏住,动弹不得!
它挣扎着,眼瞳中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恐惧,体内的黑暗能量疯狂涌动,试图冲破这股无形的力量。
但一切,都是徒劳。
叶恒缓缓睁眼,神色冷漠,如同俯瞰凡尘的天罚者。
“清除!”
轰——!
破界者的庞大身躯猛然扭曲,像是被橡皮擦抹去一般,刹那间便化作虚无,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彻底湮灭在天地之间。
——只剩下一片死寂。
叶恒的身躯微微摇晃了一下,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他踉跄了几步,身躯像是承受不住刚才那般威力,猛然炸开几个可怖的血洞,血液像喷泉般涌出,溅在染血的土地上,融入泥泞的战场。
瞳孔恢复成深邃的黑色,三叉戟发出一阵嗡鸣,随后骤然消失在空气中。
下一秒,他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倒在了染血的土地上。
夜风吹拂,一切归于静寂。
战场陷入死寂。
破界者的躯体彻底消散,化作无形的尘埃。夜色笼罩着残破的村庄,风穿过断壁残垣,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一切,终于结束了。
叶恒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在地上,尘土飞扬,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灼的气息。
金色的光芒褪去,他的身躯像是被掏空了生命力,四个血洞狰狞地裂开,血液汩汩流出,渗透进泥土,将大地染成暗红。
“叶恒!”采薇的声音撕裂夜空,她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跪在血泊中,双手颤抖着轻轻拍打他的脸颊。
“醒醒……求你醒醒……”
叶恒的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锁,嘴唇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他的胸口、肩膀两侧以及肩胛骨后方的伤口如同被无形的利刃撕裂,皮肉外翻,鲜血像是止不住的泉涌。
医生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看到叶恒的伤势时,他漏出难看的神情。
“这……他怎么伤成这样?!”
医生手忙脚乱地从医疗包里掏出药粉和布条,脸上冷汗涔涔。
“快,帮我按住伤口,止血!”
采薇立刻压住叶恒的肩膀,手掌按在伤口上,感受到温热的血液不断涌出,她的手指都被鲜血染红,甚至渗入指甲缝中,带着粘稠的触感。
医生迅速将烧制过的药粉洒在叶恒的伤口上,血液接触到药粉,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白色的雾气弥漫开来,伴随着焦糊的气味。
“烙铁呢?!”医生转头大喊,旁边的自卫队员立刻递过一根烧红的铁棍。
医生咬着牙,将滚烫的铁棍按在叶恒的胸口伤口上,血肉瞬间收缩,发出刺耳的声响。
采薇眼中带着泪水,她的手死死抓住叶恒的手,指尖冰冷。
黑暗如同无尽的深渊,叶恒的意识漂浮在虚无之中。
他听不到采薇的呼喊,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只有耳边那空洞的低语,像是从远古传来的呢喃。
“命定之人……你的光芒能否照亮黑暗?”
他的意识像是被锁在一座无形的牢笼中,无法挣脱,也无法回应。周围的黑暗如同粘稠的泥沼,将他一点一点吞噬。
直到——
一道温暖的触感穿透黑暗,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仿佛有一缕阳光照进了阴霾。
“叶恒……求你……醒来……”
叶恒的指尖微微颤动,睫毛轻轻抖动,缓缓睁开了眼。
视线模糊中,他看见采薇的脸庞,满是泪痕,她的眼眶红肿,脸色比他还要苍白。
“你这个混蛋……”采薇声音沙哑,泪水落在他的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他的意识渐渐清晰。
叶恒的嘴唇微微张开,声音如同风中的呢喃:“……我还活着?”
采薇没有回答,她只是猛地抱住了他,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像是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中。
“我以为……我以为你……”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在这一刻决堤。
叶恒的身体依旧虚弱,无法抬手回应,但心脏深处,仿佛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被一点点融化。
他的眼角余光瞥到自己的手掌,指尖依旧残留着淡淡的金色光痕,他的瞳孔中,浮现出淡淡的数字:99。
数字微弱,但清晰,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眼底。
他眨了眨眼,数字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
夜风轻拂,血腥味渐渐散去,村庄在战斗后的沉寂中慢慢恢复生机。
叶恒的身体被简单地包扎固定,医生为他注入了简易的抗感染草药,但他的恢复能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医生一边处理伤口,一边低声道:“这小子的身体,真是怪物一样……换成别人,怕是早就没命了。”
采薇轻轻握着叶恒的手,指尖缓缓摩挲着他的掌心,那里已经不再有金色的光芒,只有微弱的温度,证明着他的存在。
“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坚定,仿佛在为他,也在为自己祈祷。
叶恒闭上眼,感受着她的温度,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遥远的低语。
“命定之人……你的时间,正在燃烧。”
采采薇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低声道:“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叶恒一愣,指尖下意识地收紧。
脑海里一片空白。
金色光芒,毁灭的低语,破界者的消散……他隐约记得自己站在战场上,却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什么?”他的声音沙哑,透着一丝茫然。
“你不知道?”采薇微微皱眉,语气中透着一丝不确定,“你的眼睛……你的气息……”
她缓缓地说道:“那不像是人的力量。”
叶恒沉默,抬头望向夜空,许久后才低声道:“……我不知道。”
而在一旁的采薇,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