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还没请教小兄弟的名字。”霍雨浩收起银子，“我姓霍，名雨浩。”

“我姓黄，单名一个荣字，荣华富贵的荣。”小乞丐扬了扬下巴，报上化名时，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狡黠。

霍雨浩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黄兄弟。我接下来打算去中都，你若是无事，何不与我同行？”

“中都？”黄荣顿时一惊，手中的点心都停在了嘴边，“那可是金人的都城！霍大哥去那里做什么？”

“实不相瞒，”霍雨浩压低声音，“完颜洪烈府邸里有个叫‘参仙老怪’的梁子翁，养了一条宝蛇。那蛇以珍稀药材喂了二十年，他打算饮蛇血延年益寿、增强功力。我想去把这蛇偷出来。”

他说得坦然——梁子翁本就不是好人，早年作恶多端，连洪七公都曾教训过他，偷他的蛇，倒也算“替天行道”。

黄荣闻言，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星星，哪里还有半分犹豫：“还有这种事？带上我！咱们一起去偷蛇！”

“你确定要去？那可是金国王爷的府邸，危险得很。”霍雨浩故意逗她。

“危险才有意思，够刺激！”黄荣拍着胸脯，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我身手可不差，绝不会拖后腿，还能帮你出主意呢！”

“那行。”霍雨浩站起身，“咱们先去集市，我给你买匹马。”

此时的黄蓉，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离开桃花岛，正是对世间万物充满好奇的年纪，遇上这种既新鲜又刺激的事，自然不会错过。

霍雨浩见她上钩，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平静，带着她朝着集市走去。

两人在集市选了两匹好马——黄荣挑了匹浑身雪白的骏马，马身矫健如流云，跑起来四蹄生风；霍雨浩则选了匹毛色乌黑的黑马，性子沉稳，却暗藏爆发力。两人翻身上马，马蹄轻叩青石板，缓缓出了张家口城门。

他们未曾留意的是，在他们离开半个时辰后，一个身着银线绣边锦袍的魁梧少年牵着一匹神骏的黄骠马，从西边的岔路走进了张家口。少年面容憨厚，眉眼间带着草原的风霜，正是刚从蒙古赶来的郭靖。他身上的锦袍是母亲特意缝制的，黄骠马是拖雷所赠，本是为了让他在中原不被轻视。可他站在热闹的街头，望着往来的车马行人，却有些手足无措地攥紧了缰绳。

他浑然不知，自己只是来晚了一步，那本该在张家口茶馆里相遇的少女，已随着另一人的马蹄消失在官道尽头——人生的岔路口上，有些错过，便是永恒。

金国京都中都（即后世燕京）的城门在夕阳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这座矗立在北方的都城远比张家口繁华：宽阔的街道上，驼队与马车交错而行，身着皮裘的蒙古商人、穿绸缎的金国贵族、挑着货担的平民百姓往来如梭，酒肆的幌子在风中摇曳，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猜拳声与丝竹声。

北方蒙古已完成统一，铁骑的阴影正悄然逼近，可城中的金国贵族们依旧沉溺在奢靡之中——他们搂着歌姬饮酒作乐，看着街头杂耍拍手叫好，浑然不知覆灭的危机已在不远处潜伏。

完颜洪烈的赵王府邸便在城中心的高地上，府邸的飞檐如鹰爪般伸向天空，门前的石狮子瞪着铜铃大眼，透着一股威压迫人之感。

这位金国六皇子是朝中少有的野心家，十八年前便曾勾结宋臣挑动内乱，如今更是觊觎岳飞留下的《武穆遗书》，妄图以此吞并大宋、分裂蒙古。

为此，他召集了一群江湖高手：黄河帮帮主沙通天、“千手人屠”彭连虎、“参仙老怪”梁子翁、西域灵智上人，还有白驼山少主欧阳克……这些人皆是绿林里臭名昭著之辈，正合了完颜洪烈的心意——真正的武道宗师，如洪七功、黄药师等人，岂会屈身做权贵的打手？

霍雨浩和黄蓉刚进城门，便被一阵敲锣打鼓声拽住了脚步。街口围得水泄不通，人群像潮水般往前涌，黄蓉眼睛一亮，拉着霍雨浩的衣袖就往人缝里钻：“走，看看去！”

两人好不容易挤到前排，才看清场中情形：空地上搭着座简陋的木台，台边插着面红绸旗，上面用金线绣着“比武招亲”四个大字。一个身着青布长衫的中年汉子站在台上，拱手向四周作揖：“各位老少爷们，在下穆易，这是小女念慈。我父女走南闯北历经七省，只为给小女寻一位武艺高强的夫婿——不求富贵，只求侠义。”

他身旁的红衣少女正是穆念慈，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姿如弱柳扶风，眉眼间带着几分温婉，虽荆钗布裙，却难掩清丽。霍雨浩心中了然——杨铁心（即穆易）和穆念慈出现在中都，说明郭靖已经到了张家口。他侧头看了眼身旁的黄蓉，见她正好奇地盯着擂台，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幸好，自己先一步找到了她。

“好！”台下忽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只见一个络腮胡大汉跃上擂台，挥拳便向穆念慈打去，却被她侧身避开，手腕一翻扣住对方的胳膊，轻轻一拧便将大汉摔下了台。穆念慈的身法轻盈如蝶，招式虽不刚猛，却透着一股精妙——她毕竟跟着洪七公学过三天功夫，对付这些寻常江湖草莽绰绰有余。

“这姑娘身手不错啊！”

“走遍七省都没找到夫婿，果然有两下子！”

议论声中，又有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跳上擂台。穆念慈不慌不忙，脚步轻点避开对方的劈掌，指尖如兰花般探出，精准地落在对方的手腕上，那汉子顿时疼得嗷嗷叫，踉跄着退下了台。

“霍大哥，这穆姑娘也算美人，你就没点心动？”黄蓉忽然开口。她此刻已换了身干净的白衣，虽仍是男装打扮，却束着高马尾，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眉眼本就灵动，换上男装后更添了几分俊朗，像极了哪家偷偷跑出来的贵公子。这一路霍雨浩对她照顾有加，她心里早已泛起涟漪，却还是想试探他的心意。

霍雨浩看向台上的穆念慈，坦诚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说不动心是假的。”穆念慈的温婉清丽也算射雕一绝，否则也不会让杨康念念不忘。

黄蓉闻言没说话，只是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袖，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像只被主人冷落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