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草的独白 第7章
狗尾草的独白 第7章
勇强的婚礼办得可真气派。勇强的舅舅县长大人在勇强家小住了四五天。县长在此小住的四五天之内,去勇强家的人连续不断,流水席办得一天连着一天。去的人总有非来不可的理由。酒席上总能听到某某某自我报一下家门,立起身来弯下腰去,双手端着酒杯,第一杯酒敬向县长大人。所有非来不可的人如出一辙,第一杯酒,杯杯敬向县长大人。反观县长大人连酒杯都没碰,挥了一下手,意思了一下而己。
酒席上,勇强的岳母也瞅准时机:“勇强这孩子真不错,仪表堂堂,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都说女婿半个儿,勇强对我来说就是亲儿子。勇强的舅舅就是俺的亲哥,俺的亲家就是俺的亲哥亲嫂子。”她忽然拿起酒瓶倒了满满一杯酒,敬向县长大人:“俺哥,俺敬你一杯,先干为敬。”她头一扬咕咚一下把酒干了。辣的她脸突然红了,愣是憋住了咳嗽生生的将咳嗽压了下去。弄得县长有点不好意思的轻轻眠了一下酒杯,意思了意思。
要说勇强的丈母娘,不妨啰嗦几句谈一淡。这个女人向来从不喝酒,可以说是滴酒不沾。就连她的男人老张头喝酒了,便厌恶的很,每次便不与他同床而眠。
“是不是又喝酒了,连呼出的酒气都臭哄哄的,滚一边去,上客厅的沙发上睡去。”每当老张头喝酒了,他媳妇儿同样的话伺候着。
有次正月里老张头听戏归来,和他的好朋友老刘头边走边哼着刚才的豫剧《穆桂英挂帅》:“我五十三岁又管三军…”
唱到高兴处,两人一商量,二一添作五,敲开了村西唯一的酒馆,要了凉拌猪头肉,大盘鸡,油炸花生米,红烧鱼,外加一瓶老村长,喝得那是酣畅淋漓,连舌头都大了,一步三摇的吹着牛皮,各自回家了。你说这人却也怪,无论喝了多少酒,喝得多么醉却也认得回家的路。
老张头摇摇晃晃悠悠的回到家里,酒劲往上湧,忍不住想和媳妇儿亲热一下,大厚嘴唇刚伸到老婆跟前,一时没忍住打了个酒嗝,就被老婆连推带搡的撵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去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也许是女儿的大婚,又或许是单方面刚认的县长大哥,或许是自认为兄妹情深吧。这酒又或许是非喝不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舍命陪什么来着,噢!是陪县长大人。
都说贵人多忘事,县长一出门便忘了某某某叫什么来着?某某某做什么的?县长只记得他的姐姐和外甥,就连勇强他爹,对于县长而言也是可理可不理的。
酒席上,县长大人的手机突然响了,县长大人接通电话似乎突发情况,撂下电话急匆匆而去。
那些都有理由非来不可的人簇拥着县长大人,目送县长远去后,不约而同的,似乎商量好了一样,找了个莫许有的理由,一窝蜂似的消失在中午的时光里。
勇强的家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就像暴风雨过后的天空,树上的枝叶一动也不动,静的出奇,连针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都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