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花冉方月

虚空河流，内层流域。在这片灰暗的空间领域内，流淌着一股充满死亡的虚无能量。不过，在这片虚无之中，却有着一座满是绿草野花的小岛。

如果将视野深入小岛中心，便会发现小岛的中央立有一块墓碑，上面刻写四个大字。

‘花冉方月’

当[漆雕素秋]轻然抚摸墓碑上的文字，往昔之事渐渐回忆在心头。良久之后，漆雕素秋才惊醒般的回过神来，从怀中掏出一盒糕点放于墓碑前方，缓缓开口道：

“好姐妹，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最爱吃的茶酥糕。”

一旁的汣长老默默看向墓碑，眼睛被‘花冉方月’四个大字吸引，心中开始长久的思索，随后，汣长老带着一丝胆怯，开口问道：“素秋领队，这是田惑大哥的生母？”

对于汣长老这般略显突兀的询问，漆雕素秋并不感到意外，点头应答道：

“这座墓里埋葬的正是田惑的生母，火萤星域第二大商会（花冉商会）的领队，方月女士。

就在前些时间，我们的情报部门收到一份匿名情报。

这份情报很特别，只提供了一个简单的坐标，标记了一大片荒芜虚空区域。

但是，情报上面的那朵像是顺带而来的枯萎小花，却是让我太熟悉了。

所以，我们来到这段虚空河流，在这片荒芜虚空区域内，使用‘天鲸号’工程飞歼，一寸一寸的挖开这片虚空河流的底层沙土，一捧一捧的对挖出来的沙土进行探查，终于，我们找到了想要的线索，一张包裹着一节指骨的清单。

现在，我们所站立的此座孤岛，正是我们用挖出来的沙土堆填起来的陆地。”

也不知为何，漆雕素秋会对汣长老讲述这么多的情报，这种感觉更像是一个人在述说心声，这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相关联的人作为聆听者，释放一直压抑在自己心域之中的波澜。

而当汣长老听到漆雕素秋如述心声一般的回答，汣长老的手也在不自觉地紧攥起拳头，心里浮现出一路走来的折磨场景，最后定格在田无量身死的画面。汣长老握成拳头的手又慢慢舒展，无力地垂下，最后噗通一声之重重跪在地上，对着墓碑‘邦邦邦’地磕了三个响头。

“方月伯母，我替田惑大哥给你磕头，感谢你的生育之恩。”

汣长老磕完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里突兀地多出了很多事，现在的汣长老融入了大量尘封已久的思绪，缓缓将腰间的长剑（柔骨剑）抽出，道：“方月伯母，田惑大哥将这柄长剑交到我手中，我拿着这把武器复仇成功。现在，就让这把剑物归原主。”

长剑立在了墓碑前面，小岛上吹起了微风，那张清单在随风摇曳，随后挂在了长剑的剑柄之上。周围的野草小花在微风中点头摇曳，仿若是在做出回应。

此时此刻，墓碑前的众人，静穆寂然。

此情此景，墓碑前的长剑，挂着清单。

远远看去，长剑上挂上的长长的清单，犹如是一顶上青的招魂幡。

良久之后，漆雕素秋才将这场安静打破，饶有兴趣地对汣长老问道：

“汣长老，我很好奇，在你心中的这位田惑大哥，是一个怎样的人。”

汣长老感受着微风的吹拂，抬头回忆起心域之中最深层的记忆：

“在我的记忆深处，记录着无数关于田惑大哥留给我的情报，可我却无法对田惑大哥产生任何一种印象，或许这是田惑大哥为了更加隐秘行动，故意为之。现在，当一切都已解脱，我也大仇得报。我这才猛然发现，田惑大哥在外人面前维持着一副生性孤僻的模样，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从虚空迷雾中缔结诞育出的生命，本身只是作为一种祭品。非常幸运地拥有一位母亲，只是，所拥有的一切都过于短暂。一直如履薄冰，惯于步步为营，生怕在田无量面前露出破绽，对于田大哥而言，唯一的恐惧，是害怕失去唯一为母亲报仇的机会。”

汣长老说到此处，声音变的哽咽，本还想说更多关于田惑的事情，但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只能抿着嘴，低头道：“对不起，诸位，我不知道该怎样去评价田惑大哥。一方面，田惑大哥是在利用我，但另一方面，田惑大哥确实又救了我。”

刘垚听着汣长老哽咽的话语，缓缓开口道：“你口中的这位的田惑大哥，那是相当厉害的一位权谋家，直到我们找到田无量用来藏匿宝物的秘密飞船，我这才敢确定，这一切都是田惑通过多种渠道，且又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为我们提供了众多关于田无量的秘密情报。若是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应该自己就能搞定田无量，而不是以自身谋局，借我等之手除掉田无量。”刘垚打量起汣长老，摸着下巴道：“汣长老，此间事已了却，你今后有何打算？”

汣长老抬头看向远处的星域边界，略有思索道：“我打算回到火萤星域，以一个普通凡人客商的身份，找一个离丹溪宗不远的城镇做点药材生意。”

“汣长老，你就不怕丹溪宗找到你？”刘垚打趣说道。

“我相信刘掌事的安排，以及你们的处理方式。”汣长老浅笑着对众人行礼，又继续道：“丹溪宗的汣长老已在飞舟上死去，而且这位汣长老生前还被凤仙山的一群少主给凌辱，甚至死后还被寄生了虫蛊，落了一个尸骨无存。我想，他们应该不想提起这位汣长老。”

刘垚见汣长老如此说，颇为尴尬地笑起来：“汣长老，那我等就在此道别。”

“刘掌事，以后叫我霍汣。”汣长老（霍汣）对着众人又是行了一礼。

“霍汣，这个名字我记住了。”漆雕素秋打趣应答，同时掏出两个符文纳袋递给霍汣。

霍汣接过两个口袋，好奇地将口袋打开，第一个口袋装着钱币，2块‘敲门砖’，10块‘一寸金’，20多枚金币，以及若干枚银元，几大串铜钱。再看看另一个口袋，里面装满各种不同品类与品质的药材，天材地宝与各类普通药材都有。

“这是？”霍汣疑惑地看着口袋里的钱财和物资。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蓝星域无法提供灵晶、灵铢，所以只能以这些钱财和物资做为此次合作的报酬。”漆雕素秋回答道。

“若是认真说起来，诸位是对我有恩之人，应该是我给诸位宝物才是。”霍汣有意推脱起来。

“回到了火萤星域，你是作为一名普通凡人生活的隐匿修行者，而不是一个真正的普通凡人。所以，这些东西对你而言，是相当有必要收下的东西。”漆雕素秋指着两个符文袋。

霍汣立刻明白漆雕素秋话里的意思，自己本质上还是一名修行者，无论是否做为一名普通凡人去生活，这笔钱财和物资都是必需品。

“谢过诸位的这份恩情，等我在火萤星域安顿好之后。届时，我会与诸位联系。”霍汣也不再客气，收下了这笔钱财和物资。

霍汣将袋子收纳进储物戒之后，心里明白这次回到火萤星域是完全与之前的身份进行切割，这笔钱财与物资无疑对自己有着很大的帮助。这笔钱财，对于大部分的普通凡人而言，恐怕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而那些物资，又能保证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的修行消耗。

如此，霍汣与刘垚一行人告别，独自往火萤星域的方向飞去，而刘垚则带队回到飞燕农田。

……镜头随着在星空中游曳的暗影机械大蛇回到飞燕农田。

飞燕农田上的激烈战斗都已结束。

之前华丽的飞舟已成为一堆废铁，只有船首的那一座歼星炮因为有特殊法阵的保护，才在那道绿色光束中保留下来。满小意、祝方、林嘉楠率领作战队将飞舟密室内的东西都进行了封存留档处理。飞舟外面，有大批的巡逻护卫在打扫战场，清理那些蛊虫的残骸。

此前大战之时，飞舟上的众人皆是受到纳米蛊虫的无差别袭击，以欧阳文驾驶逃生飞船为开头，那些能跑的宗门长老和弟子，全都驾驶着逃生飞船逃离出了苍蓝星域。剩下的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全都被苍蓝星域的守卫押送到一处开阔地带。

这些人全都被符文铁链锁住，有一部分人并不知道飞舟的内情，心里始终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是来参加交流术法大会，为何会突然成了现在这幅阶下囚的模样。而另一部分知晓内情的人，已经在瑟瑟发抖，他们认为苍蓝星域肯定是要对他们进行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