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春秋大业
秦政攻打商国一役，堪称惨烈，损失惨重。原本一个数万人的寨子，出征归来时，人数竟锐减至不足三分之一。那些归来的战士，大多也都身负重伤，不少重伤员即便回到家中，也没能扛过去。可话说回来，能死在自己家中，对他们而言，或许也算是一种最后的慰藉。
秦政满心悲戚地回到山寨，一进寨子，便径直走到所有山民面前，“噗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他双眼泛红，声音颤抖，满是自责：“兄弟们，我对不住你们啊！我秦政实在是无能，让你们遭了这么大的罪，我有何颜面面对你们的家人！我唯有以死谢罪，才能稍稍减轻我的罪孽！”说着，他猛地抽出身边的宝剑，毫不犹豫地就往脖子上抹去。
说时迟那时快，老虎和任智见状，立刻一人冲上去拉住秦政的一只手。老虎在拉秦政的过程中，胳膊恰好挡在了锋利的剑刃上，只听“嘶”的一声，老虎胳膊上瞬间被割掉一块肉，白皙的肉露了出来，与他那黝黑的胳膊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鲜血起初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缓缓地渗了出来，很快便如泉涌般流淌不止。秦政见状，心急如焚，赶紧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手忙脚乱地给老虎包扎，同时大声呼喊：“快！快拿药来给老虎止血！”
跪在周围的山寨山民们，见状纷纷放声大哭，像发了疯似的请求大当家住手。任智也赶忙开口劝阻：“大哥，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做啊！你要是走了，谁来带领我们？兄弟们跟着你，那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一个人埋怨你。这次的灾难，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都不是咱们谁能控制的，只能怪老天偏帮圣家，不站在咱们这边啊。”
就在这时，呼的一阵清风拂过，卷起三三两两的树叶，在空中打着旋儿飞舞起来。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异常阴暗，乌云密布。紧接着，轰隆隆的闷雷声从天际滚滚传来，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是老天爷在发怒。可下面的人群，此刻满心都牵挂着秦政，仿佛都变成了聋子，对这雷声充耳不闻。
秦政望着眼前聚集的人群，心中的痛苦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他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仰天长啸：“上天啊，难道你真的要亡我秦家吗？圣珠眼看就要枯竭，如此下去，我们八世家还怎么相聚？梅皇啊，我秦家实在是辜负了您当年的期望，若真的无法挽回，我秦家愿以灭族之罪，向您赔罪！”
听到这话，面前的人群纷纷“噗通”一声跪下，一个个低着头，默默抹泪。仿佛是在回应秦政的悲叹，天空中再次传来轰隆隆的雷声，紧接着，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转瞬间就布满了整个天空。
看着眼前被雨水浇透的族人，女人们紧紧抱着孩子，孩子在雨中吓得嚎啕大哭，可没有一个人选择退缩。秦政见状，猛地甩了甩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拿起宝剑，“嗖”的一声，宝剑划过，他的一半头发被割下，随雨飘散。他大声喊道：“不管未来还会遇到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绝不退缩！”
曾经秦家的辉煌，如今却被命运的玩笑一次次捉弄，先是陷入绝境，又差点惨遭灭族。回到房间的秦政，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摇曳的蜡烛，思绪万千。
日子一天天过去，秦政和任智强打起精神，安顿好每一个受灾的家庭。他们仔细部署了山间的安防工作，重新调整了部队结构，组织那些没有伤病的山民，重新站好岗哨，守护着这片他们赖以生存的大山。渐渐地，山寨的生活开始恢复往日的平静，妇女们依旧操持着家务，孩子们在山间嬉笑玩耍，山民们的生活看似又回到了从前。
这一天，秦政怀着沉重的心情走进秦家祠堂。祠堂里，气氛庄严肃穆，一排排祖先的牌位整齐地摆放着。秦政缓缓走到牌位前，双膝跪地，眼中满是痛苦与迷茫：“秦家的列祖列宗啊，上千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我们族人还要这样一直坚守下去吗？也许，梅三王早在那场可怕的灾难中就已不在人世，又哪来的后人呢？这千年来，我们秦族踏遍天下，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任何线索。”说到这儿，秦政满心悲戚，忍不住将头狠狠地磕向地面，声音带着哭腔：“祖先啊，如今秦族大难临头，恐怕大限将至，我们如此无能，有什么脸面去回复梅皇的使命啊！”
秦政的哭泣声在祠堂里回荡，他的身体也因过度悲伤而不断抽搐。不知过了多久，一轮圆月缓缓爬上天空，月光朦朦胧胧，懒散地洒在大地上。寂静的夜空，偶尔被山间传来的一声清亮的鸟鸣打破，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更衬出夜的宁静。这本该是个美好的夜晚，若在往常，山民们或许会挑着灯笼，聚在一起喝着小酒，谈论着世间的趣事。
祠堂里，香炉中插着秦政刚刚上的5根香。每根香都被整齐地插放着，香烟缓缓向上升腾。那一缕缕浓郁的白色烟雾，就像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年轻小伙子，排着整齐的队伍，笔直地向上窜。可当烟雾上升到大概又一根香的高度时，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整齐的烟雾变得稀薄起来，开始歪七扭八，毫无精神，仿佛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几缕烟还连在一起，变得浑浊不堪。
这时，外面吹进来一缕细风，瞬间，整个香烟被吹得散乱一团，四处乱窜。可等这丝风一过去，烟雾又立刻重新聚拢，再次整整齐齐地从香尖冒出。香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从硬邦邦的红色变成软绵绵的灰色，香灰也渐渐向外弯曲，最终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香炉里，摔得七零八落，就这样匆匆结束了它短暂的一生。
秦政拜完祖先后，感到身心俱疲，便坐在祠堂的椅子上，望着窗外的月亮陷入沉思。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闪烁，袅袅的香烟在四周缭绕。渐渐地，秦政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
不知过了多久，秦政只觉得眼前一片明亮。睁开眼，发现天空的云格外湛蓝，万里晴空下，阳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断连山的山顶，飘着一朵紫色的长云，远远望去，就像一条巨龙从东边缓缓游来。山林间，各种花儿像是收到了特别的指令，不管是春天的、秋天的，还是冬天的，都争先恐后地绽放，漫山遍野五彩斑斓，美不胜收。
秦政惊讶地发现，秦家的军队整齐地排列在山上，个个精神抖擞，队伍规模竟是平日里的10倍之多。山下的百姓们也都聚集在一起，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全都站在寨前的小路上，似乎在共同等待着什么。
秦政刚一推开门，就被眼前这壮观的景象惊得呆立当场，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秦政赶忙大声呼喊老虎和任智。就在他喊完的瞬间，前面的百姓和士兵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所有人齐声高呼：“恭请秦帝上位，我等誓死效劳，吾帝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万民与军队共同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在山谷间不断回荡，久久都没有停歇。
这时，老虎和任智快步走了过来，直接在秦政面前跪了下去，双手抱拳，一脸诚恳：“大哥，还请你为了秦家军所有将领、士兵，还有这些百姓考虑，登上帝位吧！我们愿意誓死追随你！”
秦政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他赶忙伸手想要扶起老虎和任智，好好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老虎和任智却跪着往后退，一副如果秦政不答应，就坚决不起来的架势。
“你俩这是在干什么啊？快先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咱们军队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百姓怎么也来了这么多？又为什么突然要我登帝位呢？”秦政着急地向前几步，紧紧拉住老虎和任智的胳膊，不让他们后退，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老虎和任智互相看了看，眼中也满是迷茫：“大哥，你不是说让你考虑一晚上，今天早上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交代吗？怎么突然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交代？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你们难道忘了咱们秦家的祖训了吗？我们的使命是寻找梅三王的后代，然后誓死效忠，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是梅家的亲兵，秦家怎么能称帝呢？”秦政又惊又气，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在那连绵起伏的断连山中，秦家的山寨内，气氛热烈得如同燃烧的篝火。任智一脸急切又诚恳，快步走到秦政面前，单膝跪地，言辞恳切地说道：“大哥，圣珠的力量早就消耗殆尽了，哪有什么灭族的说法，这分明是梅家编造出来哄骗我们的谎言！咱们却傻乎乎地信了，还为他们苦苦守了千年。这千年来，前商国早就没了踪影，估计早就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了。您再瞧瞧咱们秦家，如今兵强马壮，百姓们也都生活安稳。山谷里土地肥沃，特别适合咱们世代繁衍生息。咱们早就该自立为王，建立秦国，何必再当这被人唾弃的山贼呢？您看看断连山北边的那些国家，哪个不是君臣凭借自身的实力，吞并小国，一步步发展壮大才立国的。大哥，您可要好好考虑啊！”
任智这番话刚落，周围的人像是被点燃了热血，齐声高呼：“称帝、称帝、称帝……”那声音在山谷间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秦政缓缓站起身来，神色凝重，他抬起手轻轻下压。这一动作仿佛有魔力一般，前面的人瞬间安静下来，这份安静如同水波般向后蔓延，直到整个山寨都恢复了寂静。秦政目光沉稳，缓缓开口：“先不说祖训，秦家传到我这儿，已经是第59代，历经千年。祖宗们个个都没称帝，我又有什么本事能称帝呢？我至今没有立下什么丰功伟绩，怎么能领导秦家的子弟，又怎么能让百姓们信服呢？”
“大哥，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老虎一听，噌地一下站起来，大步走到秦政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往前面拽。老虎站定后，手指向前方，大声说道：“大哥，您好好看看！看看这壮丽的山川，看看山下那些安居乐业的百姓，再看看远处密密麻麻的房屋，您能看到尽头吗？”
秦政顺着老虎手指的方向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呆住了。漫山遍野都是自家的部队和百姓，在那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下，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村落，炊烟袅袅升起，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请大哥上帝位！”老虎见秦政发呆，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心急之下，“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抱拳，声音洪亮地喊道。
秦政这才回过神来，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疑惑，呆呆地问道：“老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面的山怎么突然开了个大口子，山后面怎么会有这么多村落，住了这么多人？这些真的都是我们的百姓吗？”
老虎一脸疑惑地看着秦政，挠挠头问道：“大哥，您这是怎么了？您怎么全忘了？”
秦政满心迷茫，转头看向后面的任智，急切地说道：“任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给我讲讲！”
任智赶忙走上前，看着秦政，眼中带着一丝不解：“大哥，您真的不记得您做的那些事了？”见秦政摇头，任智便开始讲述：“那年，我们攻打商界，遭遇了一场可怕的大地震。那场地震让咱们损失惨重，好多兄弟都没了，物资也毁了不少。可谁能想到，后面的那座大山因为这场地震突然消失，变成了一片广袤的平原。您没有气馁，反而安抚好幸存的百姓，带着咱们秦家的士兵开垦荒地，种植庄稼，大力发展农业。您还制定了各种利民的政策，让百姓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就这样，过了5年，因为您治理有方，咱们秦家的百姓越来越多，名声也传到了周边各地。不管是近处受了灾的，还是远处生活困苦的百姓，都听说了咱们这儿的好政策，他们不辞辛劳，翻山越岭，想尽办法来到咱们这儿安家。又过了15年，咱们才发展成现在这样民富国强、繁荣昌盛的景象。”
“20年？地震不是3个月前的事吗？怎么一下子就过了20年？”秦政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喃喃自语。眼前的一切太过离奇，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老虎和任智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秦政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此刻，对他们来说，让秦政登上帝位才是最重要的事。于是，两人齐声说道：“恳请大哥登帝位！”
秦政没有回应他们，只是紧锁眉头，陷入了沉思。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幻术，让人陷入了虚假的梦境？还是自己穿越到了未来？又或者是敌人精心设下的圈套？他仔细观察着眼前的一切，试图找出破绽，可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真实，根本无懈可击。登上帝位，这一步一旦迈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以后不管是福是祸，都得自己扛着。就在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抉择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秦家的后人，好样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人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迈着沉稳的步伐，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老人看起来年事已高，头发和胡须都雪白如霜，身形清瘦，却透着一股不凡的精气神。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棵历经风雨却依旧挺拔的苍松，自带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文雅中又透着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霸气。他的眼神深邃如渊，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和智慧，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心里直发毛，不由自主地想要下跪。不过，他身上穿着的那身古朴服饰，样式很像秦政祖先时期的穿着，这才让人心里稍微亲近了些。
“你，你，你…是…何人，为，为，为什么…在此，此处！”老虎又惊又怒，猛地站起身来，可刚站起来，又像是感受到了老人身上的威严，心里一阵害怕，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哈哈哈，我是谁，好像还没有人敢这样问我。让他过来和我说话。”老人面带微笑，手指向不远处的秦政。
秦政心里清楚，这位老人能悄无声息地隐藏在人群中听了这么久，身边的士兵和百姓却毫无察觉，可见其本领非凡，自己绝不能怠慢。他快步走到老人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行了个礼，说道：“请问老人家从何处而来？有什么指示吗？”
老人目光温和，仔细地上下打量了秦政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嗯，是个做将军的好苗子。秦木然那小子还挺有福气，能有你这样的子孙，也算是他积的德。”
秦政一听老人叫出自己千年前祖先的名字，心中一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后面的人看到秦政的举动，也纷纷跟着跪下。老人见状，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轻声说道：“哈哈哈哈，孺子可教也，都起来吧，起来说话。”
秦政缓缓起身，身后的众人也跟着起身。秦政恭敬地问道：“敢问老人家是何方高人，为何会知道我千年前祖先的名字？”
老人摆了摆手：“这个你现在不必知道。我刚看你对部下的提议有些犹豫，想不想听听我的想法？”
秦政连忙再次弯腰抱拳，态度谦逊：“还请老人家多多指教。”
老人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你们秦家这些年不容易啊，为了寻找小三及其后代，耗费了千年时光。虽说你们需要他的精血续命，但始终没忘主仆之情，这份心意很难得。可这千年过去，族人们都等得不耐烦了，有人觉得这就像大海捞针，根本不可能找到，还有人认为那所谓的‘针’早就没了。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小三的后代还在。而且，如果你们再找不到，秦家身上的异毒会在50年内慢慢发作，到时候，整个秦家都得彻底灭亡。你把断连山这个小国治理得很好，可不能让秦家的血脉断送在这儿。”
秦政听完，再次陷入沉思。过了许久，他在心里默默做了决定，抬起头坚定地说道：“这个国我还是要成立，但我不做帝王，我只做代理帝王。等找到梅三王的后代，我们秦家定当誓死效命！”
话音刚落，老人满意地点点头，就在众人眼前，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样。大家四处寻找，却连一点踪迹都没找到。
……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祠堂外传进来。秦政猛地从梦中惊醒，他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可这场梦太过真实，那些景象、那些声音，仿佛还在眼前和耳边回荡。秦政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定了定神，缓缓起身，走出祠堂。他看到老虎和任智已经在外面等候，于是和他们一起继续去体察民情，安抚百姓。此后，秦政带领秦家士兵开荒种植，大力发展农业，一心让百姓安居乐业，还制定了5年发展的宏伟计划，准备带着大家一起走向更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