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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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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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槐树影影绰绰,树叶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不一会儿细如毛发的雨滴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嘿,这天气还真是怪得很,下午大晴天的,怎么这会儿就下起雨了?”

院子里一个年纪较大的老头抬头低声嘀咕道。

“下阴雨了,估计朱嫂子走的不吉利哦……”

另一人接话茬,他话未说完,突然“啪”的一声,灵堂里的蜡烛无风自灭,顿时黑暗覆盖了整个院子。

吊丧的众人惊了一下,就连哭声都是一滞,胆子稍小点的更是吓得缩了缩身子。

这时,看管供台的人连忙拿火柴点燃蜡烛,当火光重新亮起时,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

之前几个小声嘀咕的人没再敢说话,他们到火盆前烧了几张纸,嘴里念叨一些夹杂方言的悼词。

张建国依旧蹲坐在那里,默默地抽着烟,眼睛里映着烛光,却没有焦距。

他仿佛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哭声,也看不见眼前的悲恸。

夜越来越深了,风也越来越凉,院子里的白幡依旧晃动,等到院子里吊丧的人陆续离开只剩下零星几个后,秦墨走了过去。

“你就是秦先生吧?旁边站着的女娃子是周怡,秀英跟我提过你们,市局里下来的大官儿。”

“说你是为了查案来着,还亲自跑去了隔壁酒泉县一趟,誒,现在能下乡的不多咯。”

张建国吧嗒吧嗒抽着焊烟,同时用那布满着红血丝的浑浊双眼上下打量着秦墨。

他好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

和当初在安溪苑看见那个女人一样。

眼睛里布满血丝,神情异常萎靡,只不过张建国明显更为严重。

“张大叔你好,我叫秦墨,这一次过来其实是......”

秦墨话音未落,张建国举着烟杆在水泥地上敲了敲,道:“你是想问我婆娘的事情对吧?”

“秀英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民俗学教授,我知道那什么,其实就是阴阳先生,咳咳,不过现在起了一个好听点的名字罢了。”

裹挟着湿气的凉风从大门外吹了进来,张建国伸出手从背后的裤子口袋里掏了掏,摸出来了一节棕褐色的烟叶。

这种大烟叶在农村乡下最常见、老一辈抽不起细烟,就喜欢自己种点土烟叶。

等到来年秋天收割晾晒,最后卷成卷塞进烟枪里,够抽一整个冬天。

他自顾自的用火柴点燃了窝在烟壶里的烟卷,赤红色的火星随着他不停抽吸,一点一点把烟叶点燃。

张建国猛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烟雾后,说道:“这事情你管不了,也没法管。”

“张大叔,我知道朱大婶的死不是偶然,她是被东西跟上了,对吧?”

“咳咳,知道有嘛用?老汉我活了这么多年,当然也知道自己婆娘是被跟上了弄死的。”

张建国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秦墨,半晌之后,叹了一口气:

“连陆小哥都折在了她的手里,你,算了吧,搞不赢的。”

“爸,你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如果连秦代表都没办法解决,后面我怕你也会......”

一道嘶哑的声音在秦墨背后响起,他下意识扭过头,看见穿着孝袍的张秀英在周怡搀扶下走出了灵堂。

她双腿因久跪变得不太自然,有点像是肌肉萎缩的康复患者学走路一样。

“不好意思秦代表,今天你和周怡过来,我也没招待你们。”

秦墨对着张秀英微微摇了摇头,道:

“人死不能复生,还要节哀,别把自己的身体给搞垮了。”

“多谢秦代表关心,我会的。”

张秀英朝着秦墨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不过很快这丝笑意就被悲伤所替代。

“爸,从陆歌死的那晚秦代表就开始调查这只恶鬼了,他和恶鬼已经接触了好几次了。”

听着自己女儿说出的话,张建国神情一僵,脸上的皱纹狠狠的皱在一起,下意识开口:

“秦先生和那脏东西碰过?”

“嗯,交过手,侥幸活了下来。”

“和脏东西碰过还没有死,看来秦先生也是真有大本事的阴阳先生。”

张建国叼着烟杆、轻咳了几声之后,他缓缓开了口。

“事情还要从这傻婆娘去丽水大坝开始说,那个时我也不知道她脑子抽了什么疯,非要带孩子去那大坝打,咳咳,猪草。”

“那大坝邪性的很,果不其然大中午让她们给撞上了,还给惹到了家里,我那可怜的小孙女呦,在床上差点被那脏东西给勒死。”

“当时老汉我着急啊,就去找陆小哥过来瞧看,咳咳,他看出了是脏东西跟住了,最后用了破煞的法子,把她的本相给逼了出来。”

“破煞?”

秦墨眉头微皱了一下,他之前听老师说过,在很久以前,那些有本事的阴阳先生就会破煞。

他们所属门派不同,破煞的法子也不同,不过都万变不离其宗,就是用阴祟之物来破恶鬼的煞气。

这一刻的秦墨有些许遗憾。

陆歌本人应该是对鬼怪特别了解才对,可惜他是最早被恶鬼附身杀死的。

否则的话,只要能把陆歌拉到自己阵营来,那对付李桂生肯定要比现在轻松太多。

“陆小哥是个有本事的人,他拿出了一根棺材钉,然后放在井水里那么一搅,水变黑了,抹上去煞就破了。”

棺材钉还可以用来破煞?

秦墨在此之前只知道这根钉子有预警功能。

只要满含恶意的恶鬼接近,钉子就会散发寒气,恶鬼距离越近钉子释放的寒意就越大。

他是真没到,这根棺材钉还可以这样用来破煞!

“当初老汉我知道那脏东西没那么容易送走,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陆小哥前脚刚破完煞,当天晚上就被缠死了,到现在都觉得愧对他。”

张建国端起烟杆抽了一口,他的脸色流露出亏欠的表情,随着呛鼻的烟雾越吐越多,最后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唉,自从陆小哥死了之后,我家娃儿倒是正常了,可我这婆娘,却是变得越来越陌生起来。”

“恶鬼附身是这样的,我怀疑朱大嫂在之前就已经被恶鬼附身了。”

秦墨没有提及丽水大坝,百元大钞这种描述,而是用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模糊的说法。

“秦先生你说的没错,我家婆娘当初捡过一张红票子。”

“也因为这个事,她慢慢地变得像是另外一个女人。”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才是被脏东西跟上的那个。”

变的像另外一个女人???

秦墨瞳孔骤然一缩,李桂生,不是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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