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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狗娘养的,半夜不睡来敲咱家的门……”冯四叔口上骂骂咧咧,听见是大牛拍门,原是有人让尖吻蝮给咬了,也不再磨叽,忙起床更衣提上床下的破旧木药箱,推开了门。

“快快,我腿脚不利索,大牛背我跑着去。”

蛇毒催命,一时半会儿也慢不得,冯四叔见了被推倒的篱笆院也没功夫计较了,回头让大牛这小混蛋再给他立回来。

卢俊义在前头,冯常背着四叔在后头,不长时间回了老宅。

烛火放在床尾,四叔进入角色,处理创口、涂药,床上的这人疼醒了两次,待四叔诊治完毕,又晕厥了过去。

卢俊义、方脸汉子、尖嘴龅牙三名同行武人自始至终陪伴在侧,一边出声安慰他们的四妹,一边问四叔情况如何。

这中间,热水都换了三盆。

四叔用香灰、金疮药包扎完创口,已是到了后半夜。

他道:“有轻微的蛇毒进了身体,之后要服药排毒,好在命是保住了。”

听了这话,紧张的三人都如石头落地,面色轻松了几分。

但一想四妹断肢,又各自懊悔不该进山打虎。

“药我这都之前配好的,事先与你们讲明白,这半边莲、白芷、雄黄也就罢了,七叶一枝花却是金贵也不便宜,你们能不用我手里的,进了山采或去县里药铺买都可。”

七叶一枝花就是重楼,要进悬崖峭壁采摘,一株能卖上六两银子的高价,四叔手中有半颗存货,平日也是藏着掖着,今个竟是愿意拿了出来。

卢俊义说道:“贤郎四叔把心放进肚子,您救了四妹的命,我们绝不会吝啬诊金。”

冯四叔点了点头,交代事项道。

“这是七叶一枝花煎了汤,合童子尿与捣碎了的半边莲汁水给她灌进去,白芷与雄黄我都研好了粉,搀进金疮药三日换。”

“艾草与菖蒲都好找一些,每周烧上一桶药浴浸泡。”

“之后切忌三年内不得食羊肉、鲤鱼,免得毒根发作。”

卢俊义一一记下,又问:“小妹她现在能坐马吗?”

冯四叔怒道:“你想颠死她?失了这么多的血,现在需要的是静养,创口长好之前走动都要避免。”

卢俊义叹了一声:“我记下了。”

之后,付了诊金,四叔也是真敢开口,要了六两银子。

临走时,四叔把冯常叫到了外面,以一种房内听不见的低声,笑说道:“好侄儿啊。”

老家伙眼都眯成了一条线,冯常知道四叔乐什么,因断肢断的利索,蛇毒来不及入体,药方中开的重楼纯多余,若是换了本地人准指了四叔鼻子骂,能让他的名声都臭了。

但四个武人是外地的,又不懂医理,冯四叔竟是当着面狠宰了他们,半颗重楼卖出了一颗的高价。

一晃眼的功夫,四叔把一个泛着白芒的疙瘩塞进了冯常手里,捏了捏沉甸甸的,约莫一两重。

冯四叔呲上一口黄牙,说道:“下次再有这好事,可要叫上四叔,也莫说四叔不照顾你,你还能再收他们几天食宿的费用,也不少了,不用送了。”

也没再提冯常推倒了篱笆院的事儿,冯四叔晃着药箱,伴着夜风心情美美哒回去了。

南山县的夏季,昼夜温差极大,也不知是不是挨着山脉林木众多的缘故,夜风一吹竟是有些冷了。

冯常搓了搓臂膀,打算回屋取一件褂子披上,推了门竟是没开,冯荷兰把门栓插上去睡了。

冯常:“……”娘子可真听劝。

叹了口气,他去到灶房,起火烧饭,还有四个武人正嗷嗷待哺呢。

此时,方脸汉子陪着伤者,尖嘴猴腮那人借了炉子在院中煎煮四叔开的药方,先喝了药汤减缓症状,而童子尿只能等天亮去村中找幼童借取,下一炉药汤再添进去了。

卢俊义则来了灶房,给冯常搭手做饭。

农户的饭菜口味单调,除逢年过节外菜中油都不舍得放,而冯常现在却是破了惯例,如四叔所说,四名武人食宿的费用断不会少,所以冯常也不能亏待了贵宾,屋檐下的风干老腊肉都切了大半拿来炒菜,调味的鱼醢也放了些许,尝了味道,吃着比前世的味精还鲜一些。

忙碌半晌,饭菜出锅。

一盘炒腊肉、一盘炒青叶、一盘花生米、一盆野菜豆腐汤。

因饮食不同,这伙武人就菜爱吃饼子干粮,他们随身的包袱中有带,所以粟米粥熬的少了些在锅中放凉一些,喂给伤者后再吃药。

院中放一张四方桌,冯常与这三汉子挨个落座,脚下还放着两坛从四叔那取来的酒。

聊得投机,他也探来了几人的跟脚。

四人是途中相识、聊的投机便结为兄弟。

老大卢俊义,潭洲人士玄霄门三代弟子的大师兄,其父就是玄霄门掌门人,也是个不思继承家业想外出闯荡出赫赫威名的二代了。

方脸汉子叫方大同,四兄弟中排行老二与床上伤者红豆都是兖州人士,两人无父无母自小被武馆馆长收养长大,也是青梅竹马了,后因看不惯乡绅富户欺男霸女的恶行,打杀了一个当地的纨绔,因不想波及武馆,便逃命去了外地,后来结识卢俊义,相约行走江湖劫富济贫。

最后这尖嘴猴腮酷似头狗贼的老三名张阿俊,人和名相去甚远,是盗门的人。冯常来了兴趣,经解释原不是山中道观的道士,而是盗贼也就是小偷,撬门开锁本事娴熟,使得一手好的轻功,能找寻并带卢俊义三人赶到冯家村,全凭了他一双快腿。

无一例外,都是武人!

结伴天涯劫富济贫,虽活的潇洒冯常却不羡慕,说不好听点武人就是刀尖舔血的买卖,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指不定哪天身首异处了,而卢俊义所讲述他们过往经历的江湖事,听在冯常耳中只有四个字——“争勇斗狠”。

与武人聊天并不苦闷,听他们的过往,以他们的视角看他们所经历的江湖,冯常也问了一些事情,如游历四方的过程中可遇见过仙人?就听方大同哈哈大笑回道:“主家说笑了,话本故事听听就得了,不必往心中去。”

冯常略微失望,他可亲眼见过法门神通,房中也还有一本写着感气法门的册子,而系统面板上的【仙缘】也还挂着,这代表偶遇妙珠道长那次,并不算系统所认定的【仙缘】事件。

想来,武人的圈子与仙人……或更为贴切的说与奇门高人的圈子并不重合。

卢俊义说道:“我也不知算不算仙人,但我遇到过一个老道,他的确有一些超乎寻常的本事。”

冯常道:“细细讲来。”

事情发生在两年前,卢俊义行至沧州地界,镇上富户说是中了鬼邪,一老道受邀前往做法驱鬼,卢俊义途经大门远远瞧上了一眼,也不知是障眼法还是错觉,他真切看到了老道摆坛作法唤出了两个阴差于白日勾了寄宿富商身体的恶鬼!

方大同听了却是不信,晃晃悠悠站起身子:“假的,都是假的。”

卢俊义也道:“我也觉得是看错了,可那老道振振有词,不似欺诈之辈。”

冯常有所兴趣:“说了什么?”

“我想想。”卢俊义顿了顿,想了说道,“天清地宁,日月晦明!酆都六洞,速开幽扃!吾奉北帝敕,召请日游神!锁魂链响,枷杻随身?……后面实在记不得了。”

随着卢俊义的颂念,院中竟也吹起了阵阵冷风,犹如阴风拂面,几人都不由咽了口唾沫。

冯常断定,这定是一门通幽捉鬼的法门,可惜口令不全,相配合的法坛也不知细节,这世界能人还是有的,没由来的危机感也多了几分。

“且问问那阴差恶鬼,近了某的身,能挺上一刀否?”

就见喝高了的方大同,一脸醉样踉跄的走到墙根,抄起了他随身的八尺关刀!

刃厚背宽,背穿九环。

先前冯常试着掂过份量,少说也有二十斤!

而方脸的方大同,竟是一手提起。

只见,他右足忽地后撤半步,靴底碾得青砖吱响,关刀斜拖身后,刀头月牙刃擦过地面,溅起三两点火星,但听“嗡”的一声沉响,八尺长的镔铁长刀竟如活蟒抬头。

臂上筋肉虬结,筋络似老树盘根暴起,刀于右手纂离地刹那,刀头九环“哗哗——”作响,刀尖朝天笔直一立,尾端则由一手握紧!恰似青龙盘柱,佁然不动。

方大同站定,所持动作,赫然是——单手立关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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