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珠道长就是郡城包家的三小姐?”
“小兰都与你说过。”
“简单讲过一些过往,只知道妙珠道长被带回包家,之后传出一些噩耗。”
“基本如此。”
“妙珠道长是从那之后进入的修行?”
“恩师是父亲的老友,我坏了包家的清誉,他暗中托了老友让我出家,明面上,就当我已经是死了。父亲身体本就不好,年少懵懂做的错事不想让父亲受了那般大的打击,师傅告诉我时再悔恨已是晚了。”
“那个书生……”
“二哥把他沉了河。”
“道长抱歉,我不是有意问你的伤心事。”
“无碍,都已经过去了。”妙珠道长回首看了眼郡城的方向,口唇轻启说道,“包三小姐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只是妙珠,一个道士。”
冯常陷入沉默,妙珠道长骑马随在后方,静静地赶路,也不再说话。
周遭旁人,见没了八卦听,心中不免惋惜。
一行人出了县城,沿途走过石岭镇子,见了好多外地的人向镇子里去。
妙珠道长说道:“今天是有什么节日?”
冯村长乐呵呵解释道:“不算节日,这里有座城隍庙,二百年历史了,里面供的是孟翰音,以前的南山县令,听老人说他做父母官的时候推行了许多利民的政策,现在南山县的人都还受益呢,后任的县令也多以孟县令为榜样,他老人家死后,大伙自发立了像,建了这座城隍庙,常来供奉。今日是他老人家的忌日,听说今日祈愿最是灵验,希望高中的、想要孩子的,只要有心愿,都会在这日来供奉,久了也就慢慢成了习俗。”
妙珠道长拉住缰绳,让胯下的马匹停下:“既然遇上了,就进去拜上一拜,劳烦长者等候。”
“嘿嘿,道长说的哪里话。”冯村长看了天色还早,也道:“道长都拜了,老头子也进去拜一拜,说不得能给孙儿辈拜出个读书人呢。”
妙珠道长要进城隍庙祭拜的消息很快传开,一众人都喊停了畜生,不再赶路。
一些临时起意的,也学着妙珠道长进了城隍庙。
排队有序,也不拥挤。
城隍庙门前有庙祝卖香,各个品相都有,最普通的草香三根只要两枚铜板。
庙祝是个矮个子,他夸耀道:“给城隍老爷上香要心诚,香越贵心越诚,心愿也更容易实现哩。”
也没有强买强卖,全凭自愿。
见妙珠道长选了最便宜的草香,冯常也扔两枚铜板进了功德箱,拿起了三根草香,沿着大队伍,朝供奉城隍的正堂去。
倒是有几个人听了庙祝的话,一脸肉疼给了两钱碎银,选了庙中最贵的香。
庙祝喜笑颜开,说上几句祝福的话:“这位善信,你的心愿一定会被城隍老爷实现的。”
妙珠道长走在前头,冯常走在后头,学着道长的样子,上香、跪拜、磕头、双掌合十、闭目……
心中祈愿:“请城隍老爷庇护卢俊义、方大同、张阿俊三人,还请城隍老爷转告我对他们的歉意。”
起身后,看到妙珠道长拿了一个小袋子,自供奉香火的大鼎中,取了一些香灰。
冯常问:“妙珠道长,这是?”
妙珠道长回答:“含了百姓愿力与香火供奉残留的香灰,是能协助施法的好东西,我问城隍借了一些。”
冯常诧异:“城隍老爷答应了?”
这也就是有了本事道行的高人,一上香,就得到城隍老爷的青睐,予以回复。
不知是现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了。
妙珠道长回答道:“他没拒绝。”
冯常:“……这会不会不妥?”
妙珠道长收起装了香灰的布袋子,说道:“无妨,即便我不取来,庙祝最终也都会倒掉。我借了香灰除妖,城隍治下安稳,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
冯常道:“是这个道理。”
妙珠道长说道:“我们回去吧,莫让大家久等了。”
“好。”
两人同行返回,不多久,前去给城隍上香祈愿的乡亲们陆续返回,人到齐后,继续赶路。
天黑前,
一行人到了冯家村。
邻村的乡长、里正回了自己的家。
冯村长带着县衙差役去村中安顿。
临行前,冯村长前来问过:“道长,祠堂东边有几间空置的客房,我让人为道长收拾出来。”
“不必了,我与荷兰有旧,就去冯常家借宿。”妙珠道长回过头,看向了冯常,说道,“可方便?”
冯常立马应下:“自是方便的。”
“只是……”冯常简单讲述了院中摆放的三口棺材。
妙珠道长说道:“客随主便,借宿就没有让主家难办的道理,只是不要嫌我叨扰了就好。”
“那不能。”
冯常领路,两人边走边聊,一直到了老宅。
隔着篱笆院子,瞧见院中玩耍了两个小女娃娃,其中一个与妙珠道长的容颜有着八分像。
妙珠道长停住了步伐。
冯常也停下。
“道长那就是玉珠了。”冯常又补上一句,“我闺女。”
妙珠道长轻轻点头,感慨道:“她可听话?”
冯常炫耀道:“可乖了,也比同龄人要懂事的多,荷兰姐带玉珠嫁进我家后,我还有我爹我娘都把玉珠当亲闺女养,唯独要说受过的委屈,就只有夜里玉珠吵闹要和荷兰姐睡,我没让她如了意。”
妙珠道长说道:“你们新婚夫妻又初尝禁果,贪恋房事也属正常。”
冯常老脸一红,撇过了话题,继续介绍道:“与玉珠一同游玩的是我小妹,叫三妞,最是顽皮吵闹,与玉珠的性子是天差地别了。”
妙珠道长道:“人之常情,孩童年岁小是喜玩闹一些。”
“道长我们过去吧,这会儿我娘该做上了饭,平日做的都是些农家饭,我提早去说,好改了饭食,也能款待道长。”冯常客气的说。
妙珠道长摇头:“不必麻烦,我不挑吃食,让大娘添一双碗筷就是,我吃不得多少。”
“我怕怠慢了道长。”
“我要借宿几日,该是我麻烦了你家才是,何来怠慢了我之说。”
“就依道长所言。”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老宅。
听了动静,玉珠、三妞抬头看来。
正巧冯荷兰也从灶屋端着水盆出来,要去了水缸韬水。
视线划过冯常身后的一个人影,顿时呆立。
“小姐!”
“是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