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曹侑和曹伽就起身告辞了，五叔是真的方正，同桌吃饭还是不习惯。
路上，曹侑对曹伽说：“等他犯错就太被动了，我们得帮帮他！”
“你的花花肠子多，你说着，我听着。”
“之前有没有探到他平常会去哪？”曹侑自动忽略曹伽的前半句。
“嘿嘿，那孙子夜生活挺丰富的。”曹伽猥琐一笑。
“有机会多收拾几顿，先收收利息。”说着，曹侑压低了声音：“然后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爹和他哥死得也太巧了。
大宅门里龌龊事多，谁知道有没有他的事呢？不过得小心点，我们可不能像他这么没脑子。”
“哪能呢，多拐几个弯，再把人送外地去，妥妥的！”
“去收拾的也安排妥当些，找生面孔的，蒙面，你别去，我也不去，打完人也直接送出去。”
“好。”
……
接下去，在范公收徒的热闹下，又插播了一条新闻：“卫国公石家的二房公子，在一处偏僻些的烟花柳巷里被揍了。
虽没伤着要害，但不要紧的地方都伤着了，脸也是完好的，只是被淋了一头的金汁，淋了三遍……”
然后过了几日，城中渐渐传起了石家二房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害父弑兄的人伦惨案。
然后传着传着，做案细节越来越生动形象，以至于石家二房的老太太都渐渐信了。
老太太的儿子是嫡子，石正邦是庶子，她儿子不死，怎么可能轮到他继承家业？最后更是发生了母子别居的笑话。
这真真是没有料到的意外之喜啊！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蠢得如此别致，曹侑在暗处乐呵呵地看戏。
石家巨富，只是钱财来的不正当，所以不知是不是出于仇富心理，传话的人自发地多了起来，已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再然后，御史言官也下场了，都用不到曹侑五叔了。
这样也好，片叶不沾身，一点腥臊都没有。
虽然后面没有查到什么证据，能证明石正邦害父弑兄，但母子别居已经是事实。
因此，石正邦被贬去岭南边陲小县做团练使……
事情到此，算是结束了，曹侑只是偶尔听听曹伽来汇报最新消息，这段时间他可是很忙的。
大哥曹倾基本是个甩手掌柜，新军器监大多是曹侑在操持，先是汇报需要的人手和钱粮。
然后选址，毕竟火药是危险物品，要远离城区，挑了半天还是在西门外找了一块地，比邻禁军营地。
随后在他大哥的镇场下，先安排守卫，再安排工匠分组研究怎么提纯硝石和立公告牌设置奖惩制度，然后选定后勤管理人选，最后请他大哥来接手。
至于具体怎么提纯硝石，曹侑也不知道，只能靠这些老工匠自己摸索了。
他预留了一个正八品和三个从八品的职位在奖励里，相信这些工匠会有动力的。
曹侑这时是有些想念后世的，信息太匮乏了，想查点硝石提纯的资料，不说繁琐不繁琐，大多是查不到的。
现在工匠们知道的方法是先溶解，再过滤，然后静置，等待重新结晶。
但这方法只是粗步去除了固体杂质和氯化钠，最重要的硫酸镁和氯化镁还在，这些东西很容易和水形成结晶体，也就是会让火药受潮。
当然，曹侑也不知道这个粗提取物的杂质是什么，毕竟两辈子都没接触过，只知道硝石主要成分是硝酸钾，猜测杂质应该是其他元素形成的盐。
因此他也脑中在搜罗有限的化学知识，只是当初学的时候也不用心，一时也判断不来，这些杂质是酸性的还是碱性的呢？
钾好像比钠镁钙要活泼，那钾的化合物从哪里找呢？
一拍额头，做肥皂的草木灰里不就有么？
但这样草木灰要不够用了啊，要不用明矾试试？明矾含钾好像更多些。
想再多也是无用，先试试吧。
于是他先派人去药店买了点明矾，再烧了些草木灰，叫人分别取来未提纯的硝石和已经粗步提纯的硝石，进行对照实验。
曹侑把各组实验结果都记下来。
然后把几个组的工匠头子都叫来，介绍道：“这是本官做的试验，各桶前有标注试验时放置的材料，有没有效果你们看看，能识别出来，也算你们功劳。”
匠人头子们开始看了起来，好一会后，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等着别人出头。
曹侑有些不耐，直接指定了一个：“你来说说！”
那匠人头子有些畏畏缩缩，紧张地说道：“回禀大人，小人，小人觉得这一份会更纯净些。”
看着他指着一起加了明矾和草木灰溶液的那份，曹侑又问：“你们呢？”
“小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没有齐声，但也都认可了。
曹侑又对着刚刚那个工匠头子道：“本官说话算话，算你一功，报上你的姓名籍贯，今天起你先代大匠作一职，从九品，这几组匠人都归你管。然后把这盆硝石制取出来试一试，我会来看！”
那匠人头子喜不自胜，连忙拜倒磕头：“谢大人，谢大人，小人叫李二，沛县人，谢大人栽培。”
旁边其他匠人头子都垮着脸默不作声，眼里的嫉妒已喷薄而出。
“用心任事，做事可以大胆一些。本官的分组试验若是有用，你们也都用起来，无需大份量，只是一小桶，算不得浪费，只要能提取到更加纯净的硝石，还有三个官职和其他赏赐，本官都不会吝惜！”
众人拱手称是，曹侑便让他们退下去忙，凡试验所需，都可以报过来，他会叫人去准备。
众人告退后，曹侑暂时松了一口气，快一个月了，这些匠人都毫无头绪，搞得他都有些焦虑了，算是体验了一回负责人的压力。
……
静置一夜后，李二将那看起来最纯的硝石收集起来，准备直接点火，来查看硝酸钾的纯度。
纯净的硝酸钾是可以直接点燃的，而且钾燃烧时会伴有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