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没有在意和马过激的言行,因为他的内心,此时也被慌张和茫然填满。
他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流民暴乱,最多是一些顽固分子闹出的不体面,到时候实在不行直接派出军队镇压就好。
可守护忍的失败提醒了他,这绝不可能简单的骚乱,能让守护忍折损人手,背后肯定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是谁的手笔?
是风之国的小表弟?水之国的二舅姥爷?雷之国的连襟兄弟?又或者是土之国的大舅哥?
不不不……
正常人都知道守护忍代表着什么,就算他们实力在不济,可他们身上的象征意义却不可抹除。
能对守护忍出手的人,要么是压根不在乎守护忍的身份,要么就是根本不知道守护忍是什么……
大名希望是第二种可能,但……可能吗?
“和马,冷静。”他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还是维持着贵族的威严与体面,“不动和不风折损,我比谁都要着急,那都是我的臣子……可,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是,大名大人。”
和马松开拎着侍卫衣服的手,躬身应答,满脸的寒霜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敢动他的人?
找死!
不管是谁,在火之都这一亩三分地,都要付出代价!
“依据他们传回来的情报……”
大名的声音低了几分,手掌有节奏的敲打桌案,思虑片刻后睁眼:“大名府内部所有的侍卫都交给你支配,守护好所有城门。
另外,把阿斯玛他们带过来,我想要亲自听他们说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还有……”大名顿了顿,想起刚刚情报中重伤的不风,语气也软了许多,“让他们先治疗,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告诉那些医生,不要吝啬药材。”
和马再次领命,转身大步离开。
咚咚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书房,带着他不会轻易消散的怒火。
大名望着这位心腹的背影,也是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身形慢慢滑落,最后瘫坐在御座上。
方才在和马面前强撑的威严像是潮水般褪去,只留下沙滩上迷茫与焦虑的砂砾。
力量啊,没有力量的人,在这个非凡的世界中,还是太过弱小。
没过多久,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阿斯玛、地陆、不缘还有被她搀扶着的不风走了进来。
三太夫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脸上是惊惧交加的苍白,显然是没从刚刚的混乱中缓过神来。
几人的模样让大名心头一沉。
即使是现在守护忍中综合实力最高的地陆,身上也带着一些血痕。
贫民窟那些乱民,莫非真的有如此力量吗?
“地陆,你说。”
大名没有绕弯子的想法,直接看向最沉稳的地陆:“从你们离开大名府开始,所有事情,一字不落的给我讲清楚。”
地陆躬身做礼,声音愈发沉重,掺杂着不易察觉的苦涩,将遭遇一一道来。
不动用土遁拦截却遭突然袭击,黑袍人用诡异的火焰忍术杀死不动,不风试图用尸鬼之吻反击却被带火的血液灼伤,流民被操控着围堵,最后他们如何靠着千手杀和飞燕撕开缺口突围……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书房的地砖上。
最重要的,还是黑衣人那猖狂的,毫不掩饰的对贵族,对大名赤裸裸的憎恨与杀意。
大名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直到地陆讲完,他才长舒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吐完,他却突然猛地抬手,将案上的奏报、茶盏全扫到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该死的志村团藏!无能的猿飞日斩!”
大名的怒吼在书房内响彻,眼底满是怒火。
归根结底,那些流民的遭遇,最开始就是因为木叶向大名府索要军费后发现超支,猿飞日斩为了自己的面子又不想麻烦大名,最后为了开源节流,为了凑后勤,为了盘活木叶购买粮草的压力,才弄出的勾当。
而贵族吗……
一丘之貉而已。
那些贵人借着团藏的政策侵吞平民的土地,再借着土地哄抬粮价,囤积物资,把平民往死里去逼,最后在累累尸骨上铸就自己的金黄宝座。
大名心累的摆手,整个火之国都在他的肩上扛着,他不会倒,也不能倒。
他摆了摆手,疲惫地说:“你们先下去歇着吧,我……我得想想办法。”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捂着额头的不风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她捂着头的手猛地攥紧,头皮上留下一丝血痕。
原本黯淡的红发突然泛起微弱的红光,瞳孔一点点变成琥珀色的黄光,像极了之前黑袍人和流民的金色眼眸,却又多了几分诡异的妖异。
她身体一软,膝盖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发丝里甚至渗出细微的血腥味道。
“不风!”不缘连忙蹲下身,想扶她却被她猛地推开,不风的眼神里满是痛苦,却又透着一丝清明,死死盯着大名。
大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书架上,几本古籍哗啦啦掉下来。
阿斯玛和地陆瞬间绷紧身体,飞燕和千手杀同时就绪,警惕地盯着不风。
他们怕她也像是那些流民一样被操控,对大名出手。
“大……大名阁下……”不风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却依旧忍着不适,艰难地开口,“我……我通过那黑袍人的血……看见了一些片段……”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书房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是……祖之国……天子……”
不风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蚊虫嗡嗡的振翅声响。
不风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巨龙咆哮的空谷传响。
矛盾的,奇特的,没有忍者能解释的,奇异状态出现在不风的身上。
她那一头被泼洒了龙血,并将其中蕴含能量合并入灵魂的头发,在没有光的地方也泛起微微的金芒。
奇特的,像是哼唱一样的韵律在天人间传播,一片像是被撕裂的布帛从天而降,在这韵律的帮助下,让书房内的所有人都看个真切。
“幻术?!”
阿斯玛立刻警觉,想要使用查克拉冲破这层樊笼,却被地陆按下。
“这不是幻术……”
修行佛经,见识过火之寺高僧讲经时,将自我脑海精神画面传递给众人的地陆,微微摇头,带着些许苦涩:“或许,我们要见证一件远超忍者认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