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认真问道：你觉得我袍子上的这些珍珠玛瑙坠的合适吗？

侯大朗哪里看得到珍珠玛瑙，睁大一对老眼盯着他的棉袍，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大野摩柯见他不说话，冷笑道：我的宝贝不入你的眼吗？

侯大朗整张脸上瞬间挤满了豆大的汗珠，急唯唯诺诺道：您老恕我眼拙。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珍珠，颗颗圆润粒粒饱满，都闪烁着七彩宝光。这些宝贝大概是南洋来的吧？

大野摩柯道：怎么像南洋的珠子？不是北边的东珠吗？我听说北边一带都以东珠为尊了。

侯大朗道：东珠不配出现在您的衣袍上。

大野摩柯道：渤海国王不就在脖子上挂东珠串子吗？

侯大朗道：那东西就是骗骗不懂的。渤海国穷乡僻壤，国王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错把东珠当宝贝。您见惯了金银珠宝怎么会那种庸俗物件？

大野摩柯笑道：你倒是懂事。东珠确实材质不佳。不过就是河蚌的珠子，骗骗没见过世面的穷人还行。

侯大朗又道：您袍子上这些玛瑙珠子各个晶莹剔透，颜色极正，必然都是出自南方诸国的老坑。

大野摩柯点头道：不错。你很有眼力劲。还算没有老眼昏花。

白三等可是什么也没看到，就听着候大朗像见了鬼一样，在那里鬼话连篇，只觉得天气愈发阴冷，冷风直从裤脚往身体里钻，忍不住多打几个寒战。

大野摩柯看了看白家三雄，道：你们怎么一直不说话？觉得我这件袍子不怎么样吗？

三雄都是一愣，随即硬着头皮迎合道：很好！华贵无双！举世罕见！

大野摩柯微晒道：举世罕见可算不上。你们就说这几颗绿色的玛瑙如何？

白三干咳一声，道：大爷你不说，我还以为这是南方的翡翠呢。绿色深沉，石体透亮。我站这么远都透过石头看到了衣服纹理。这几块玛瑙绝对是上品啊。在女蛮国怕是国王也能用上这样的宝贝。

白五、白七也忙应和道：上品啊。一定是上品。在中原也是上品！

大野摩柯道：真的是上品？

白三正色道：绝对是上品。

大野摩柯笑道：你可看的出这玛瑙上是谁的雕功？

白三心道：鬼知道什么雕功！你让我看着空气编吗？

白三心里那么想，却不敢怠慢，假模假样一阵端详，厚着脸皮说道：当世名家不过就是北杭州的陆子冈，还有西京城的路直。陆子冈雕刻向来大开大合，路直则以条纹细腻著称。我看您这几块玛瑙造型朴素，不以繁杂造型为长，颇有古韵气势，要是没有猜错该是陆子冈的作品吧？

大野摩柯大笑道：正是陆子冈亲手雕刻的。白家人倒还真是有点见识。

唐菖蒲见过不少奇人异事，却还是第一次见人对着空气问答，心中暗想：这个大野摩柯怕不是得了失心疯？行事颠三倒四的。侯大朗、白家三兄弟也算是江湖中有一号的人物，惧怕这个恶霸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实在是可悲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