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茶楼的晨曦穿透窗棂,洒在散落的词稿上。
方盛捧着彻夜未归的算盘珠子,指尖发颤——昨夜通宵迎客三千,流水钱帛竟抵过扬州寻常茶楼整岁盈余。
院外山道仍残留着车马辙痕,像被火龙灼烧过的印记,无声诉说着那场因两首词撼动扬州的盛事。
“孟先生!”李金刚的声音撞开茶楼喧嚣,他疾步穿过堂间,身后跟着神色复杂的李棉花。
未等孟泽搁笔,李金刚已掏出一卷契书拍在案头:“十条漕船、三千贯本钱、李家订单全签你名下!只求一桩——孟李联姻,共掌运河!”
满堂倏寂。
茶客们伸颈窥探,更有富商管家急咳起身欲拦,却见孟泽轻拂衣袂站起。
少年目光掠过契书上墨迹,最终落在李棉花紧抿的唇线上。
“李大掌柜好意心领。”
孟泽忽然一笑,将契书推回,“但令嫒昨夜说过,她毕生所愿是让大运河‘绕不过李家搬运行’——”
他转向瞠目的李棉花,眸底透亮如星,“李某不才,倒有个两全法。”
一卷《漕运改制疏》被展开在晨光中。
纸上勾画着分槽卸货的货仓、按力计酬的脚夫章程、甚至水纹测算的崭新量器图样——全是孟泽月余暗访码头所得。
“漕运行困在人力虚耗与船主割据。”
他指尖点向扬州水脉图,“若李家愿试行新法,我可为总调度。
不需姻亲捆绑,只立契约:三年内运量翻倍,分我三成利;若不成,某赔您十条船钱!”
李棉花眼底骤亮。
她抓过文书细看,越看呼吸越促——这正是她苦思不得的破局之术!
那些曾被父亲斥为“离经叛道”的念想,竟在这少年笔下化作环环相扣的韬略。
“胡闹!”李金刚急扯女儿衣袖,“王家正虎视眈眈,没自己人坐镇……”
“爹!”李棉花霍然抬头,将文书攥出褶皱,“您总说女子掌不得漕运,可若我用他的法子让利翻番呢?”
她转向孟泽,忽从腰间拽下半枚青铜虎符拍在案上:“三月为期!若成,李家奉你为客卿;若败——”
少女扬起下巴,飒飒英气刺破晨雾,“我李棉花替你牵马执鞭,亲上汴京考状元赔你!”
满堂轰笑中,孟泽拾起虎符轻笑:“一言为定。”
十日后。
扬州转运司衙门前,一骑快马踏碎烟尘。
王主簿手持盖印文书疾奔而出,直扑向运河码头——李家漕船正列阵待发。
船头猎猎作响的“李”字旗下,孟泽执算盘核对货单,李棉花持令旗呼喝调度。
百名脚夫按新规分列成渠,货如流水贯入船舱,比旧时竟快了三倍有余!
“漕运承包……准了!”
王主簿喘着粗气塞过文书,眼角偷瞥孟泽,“富相公召您午后入府,说您的《平山词集》……”
话音未落,忽见河面官船破浪而来。
绯袍官员临舷而立,朗声笑震水云:“孟小友且慢走!介甫托我问你,可愿随老夫赴京入国子监?”
满河骤然死寂。富弼亲临的舟船映着粼粼波光,李棉花攥紧的令旗微微发颤。
却见孟泽躬身长揖,指间虎符映日生辉:“谢相公抬爱。然某与人有约——”
他抬眸望向漕船上红衣翻飞的少女,声澈如金玉相击,“待千里运河尽化坦途,必赴汴京讨杯状元酒!”
风卷过河面,吹散富弼的叹息与王主簿的愕然。
漕船启碇的号子声里,孟泽回身踏浪登舟。
初阳熔金处,少女将令旗甩向他怀中,笑声撞碎水天寂寥:“站稳了,孟大掌柜!开船——”
千帆竞发的轰响吞没余音。
浩荡长河之上,两道人影并立船头。
词稿随疾风漫卷纷飞,一页“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飘落碧波,转瞬没入雪浪滔滔。(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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