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白皱眉，眼神在褚炽身上打量，似乎是在揣测着如今的情形。

她记得这位褚炽小姐似乎被老板悄悄关了起来，姬探雪铁了心要和她举办婚礼，甚至已经请了婚礼策划师来筹备。

按理来说，褚炽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就算这人心软，放开了对褚炽的禁锢，但是起码以樊白对姬探雪的了解，书房这种重要的地方，他一定不会随便让别人进来。

樊白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她一早就能感觉到，自己眼前的这位，并不是个善茬。

“老板他人呢？”

“还在睡呢。”

樊白眼睛微眯，满脸怀疑，空气中竟然有几分尴尬的意思。

“啊呀，你别不信我，这不是昨天晚上睡太晚了吗？”

这么说着，褚炽还挤出一抹略有些狎昵的笑。

樊白了然，看来她那八百个心眼子的老板，终究还是没有玩过这位褚炽小姐。

“褚小姐，我还有事情要跟老板汇报，没有工夫陪您在这聊天，你要是实在无聊的话，就让卓娅陪你去外面逛一逛。”

这么说着，她就想要退出书房，她一个局外人并不懂老板和褚炽小姐之间的纠缠，也没有参与其中的打算，比起这些儿女情长风花雪月，樊白有自己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等，樊女士，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

樊白脚步一顿，说实话，她其实真的不想知道，但就在犹豫的这几个瞬间，褚炽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抬手将门关上，“咔哒”一声，将书房的门锁住了。

看来自己如果不在这多待一会儿的话，眼前这个小姑娘是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

樊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陪这种年纪的小姑娘周旋可真是心累，正是精力旺盛的年龄，一点都不好糊弄。

“褚小姐，您说吧，我听着。”

说完了，可就不许再烦我了。

褚炽却当着她的面，将一只挂着绳子的钥匙从衣兜里拿了出来。

“猜猜看，这是什么？”

樊白：……

“褚小姐，我不是一个擅长猜谜语的人。”

“真没幽默感。”褚炽开玩笑般的呛了她一句，随即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用姬探雪这些天囚禁我的脚铐，把他给锁到房间里了，正好也省的我买工具，物尽其用嘛。”

“哦，原来是物尽其……什么？！”

樊白原本就是抱着随意敷衍一下她的态度，也没怎么认真听，等到那些冲击力有些强大的信息像是散落的碎星一样涌进她的脑子里时，为时已晚。

“你的意思是，你在老板自己家里把老板给囚禁了？”

樊白那张淡漠的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有些夸张的愕然，但很快，她的表情就变得警惕起来。

“褚小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姑娘果然不是个善茬。

其实，褚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对于樊白而言或许没那么重要，但她要确保褚炽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当然是帮你啦，樊女士。”

褚炽将钥匙重新塞回口袋，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对了，你说我是应该叫你樊白呢，还是范柏？”

此话一出，面前的女人立刻警惕起来，她的手摸向后腰，腰间的挂包上装着她的枪。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樊女士，你不必如此，我对你没有恶意。如果我想害你的话，早就将你的身份泄露给姬探雪了，何必等到现在，还专门挑一个安全的时间同你聊天呢？”

但这话并没能让樊白放松警惕。

“你威胁我？”

“威胁算不上吧，只是想跟你一起合作而已。”

褚炽的笑容很是无害，可是看在樊白的眼里，却让人有些后背发凉。

樊白见自己没有办法再糊弄过去了，干脆主动承认。

“没错，范柏才是我的真名。褚炽，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顺藤摸瓜查到我的？”

“别着急，我给你看一个录像吧。”

褚炽拿出自己的手机，这手机之前一直被姬探雪控制着，昨晚才有机会拿回自己手里。

她点开一段录像，是第一视角拍摄的，画面有些晃动，视角也很低，像是被什么人捏在了手里……不，应该不是，是被戴在手腕上了。

这正是褚炽送给姬拂叶的那一串珍珠贝壳项链里面隐藏的摄像头拍摄下来的画面，内容就是“安东号”海上拍卖会的“盛况”。

随着主人公的来回走动，展台上的拍品被拍摄得一清二楚，那些拍品大部分都是非法的，甚至是畸形的、残暴的，在这个黑暗的海上世界，一切都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包括人权。

而“安东号”海上拍卖会的背后操纵者，正是雪国的黑手党地下帝王，姬探雪。

他利用这场拍卖会，结交权贵、非法敛财，建立起一条收益巨大的黑色产业链，而这种拍卖会引起的人口买卖、非法捕捉珍稀动物、私盗古墓……更是令人发指的恶性循环。

樊白一直都知道这些。

“褚炽，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这和你调查我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了，你知道吗？我在一张毕业照上看到过你。”

樊白闻言，瞳孔一缩，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而褚炽则依然自顾自的说着：

“我之前有幸认识过一个警察姨姨，她人很好，也帮了我很多忙，之前跟她闲聊的时候，她给我看过她们那一届学生的毕业照，你猜猜我看到了谁？

我听霞姐说，那个女生叫范柏，是他们那一届的优秀毕业生之一，但后来却忽然失联了，班上没几个人能联系到她。”

褚炽停下不说话了。

樊白还等着她的后文，结果却等来了她的沉默。

“就没了？”

褚炽点头：“我觉得事情已经很明朗了，还需要再有更多的调查吗？

我很清楚，如果一个警察要做卧底，她的信息必然早就已经被官方修改，我私下去调查，必然不会有什么结果，但范柏的人生轨迹无论如何改变，总会有细枝末节的地方出现纰漏。

姬探雪没有办法调查到一张小小的毕业照上，可我却有这个机遇，得知你的真实身份，这或许也是一种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