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的排气扇发出垂死挣扎般的嗡鸣，江临渊盯着傅雪深袖扣折射出的双重倒影。那些冰晶此刻已蔓延到法医的耳垂，像给尸体佩戴的钻石耳钉。

“把监控传到我终端。“江临渊的右手无意识摩挲着战术腰封上的灼痕，那里残留着三年前火场的焦油味。当实习生战战兢兢递过平板时，他左手点燃的第七支香烟突然爆出火星，烟灰在尸体右臂的“777“上烫出焦黑小洞。

傅雪深的解剖刀尖悬停在尸斑上方三毫米：“您正在破坏关键证据。“

“三年前今天，“江临渊吐出的烟雾在冷气中凝结成冰珠，“产科医院冷库发生过气体泄漏。“

法医的睫毛忽然结满霜花。他转身时，江临渊瞥见尸体耳道里的青铜碎屑正诡异地蠕动，仿佛被某种磁场牵引着朝自己口袋里的火机爬行。

平板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3号现场最新传来的热成像图中，被烧穿的警戒线灰烬竟组成子宫轮廓，而热源中心显示的温度是零下七度。

“江队！“物证科的小陈撞开门，防护服上沾满冰碴，“那具女尸......她在冷库里移动过！“

江临渊的瞳孔映出实习生惨白的脸。监控视频开始自动循环播放：午夜十二点整，冷库门无声滑开，穿着寿衣的女尸四肢反折着爬出停尸柜。她的右手始终紧握产科止血钳，在金属地面刮擦出七道平行凹痕。

“死亡时间确认是72小时前？“傅雪深的声音裹着助听器里的电流杂音。

“细胞活性检测显示......“小陈的喉结上下滚动，“她在两小时前还有新陈代谢。“

江临渊的烟灰缸突然炸裂。六个子宫形状的灰烬腾空而起，在排风扇气流中组成胎儿蜷缩的形态。他的太阳穴传来尖锐疼痛，恍惚间看见傅雪深后颈的冰晶正在渗出血珠。

“去冷库。“他扯断腰封卡扣，金属边缘割破掌心。三年前在产科火场闻到的茉莉花香突然浓烈起来——那正是傅雪深尸体防腐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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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地下二层的冷库门前，温度计显示零下十五度。江临渊的战术手电光扫过门禁系统，瞳孔骤然收缩：电子锁的指纹识别区残留着冰晶，而开锁记录显示最近一次进入发生在23点17分——正是他青铜火机停止燃烧的时刻。

“江队，要不要等痕检......“

“退后七步。“江临渊点燃火机，青蓝色火苗舔舐着冷库门缝。当傅雪深想要阻止时，厚重的金属门突然自动开启，寒气裹挟着冰粒喷涌而出。

手电光束刺破黑暗的刹那，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七具停尸柜呈放射状排列，柜门全部敞开。中央空地上，本该躺在解剖台的女尸正跪坐在血泊中。她的右手高举止血钳，钳口夹着枚铂金袖扣；左手深深插入自己腹腔，从剖开的子宫里掏出大把冰晶。

“温度不对。“傅雪深的助听器结满冰霜，“尸体周围的气温是零上七度。“

江临渊的鼻腔突然涌出鲜血。滚烫的血珠坠地瞬间，女尸手中的冰晶突然开始疯长，眨眼间构筑出微型产科手术室的冰雕模型。他看见冰墙里封冻着七个胚胎，每个都连接着青铜材质的脐带。

“这是第几个受害者？“傅雪深的声音仿佛从深海传来。

“第七......“江临渊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掏出手枪，准星对准冰墙里某个胚胎。那个胎儿正在融化，露出裹在羊膜里的青铜火机——正是他此刻握着的这支。

女尸的喉咙里突然迸发出婴儿啼哭。所有冰晶同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江临渊看见傅雪深的白大褂下伸出焦黑的手臂。那只缠着止血纱布的手，正握着他三年前在火场丢失的助产士胸牌。

“江临渊！“傅雪深的怒吼带着金属共振，“看天花板！“

无数冰棱倒垂的穹顶上，赫然映着双人倒影：穿刑警制服的男人正将产科钳刺入法医后颈，而本该死亡的傅雪深举着燃烧的助产士手册。更恐怖的是，两个身影都长着江临渊的脸。

战术手电就在这时熄灭。黑暗中有青铜器皿坠地声响，江临渊摸到满地粘稠的液体——不是血，是混着抗凝血剂的羊水。

当应急灯亮起时，冰雕手术室和女尸都已消失。冷库地面只剩七枚铂金袖扣，摆成子宫形状。江临渊的口袋里，青铜火机表面浮现新的浮雕：一个正在融化的人形，面容酷似监控视频里腐烂的傅雪深。

“江队，您的药。“实习生颤抖着递过银色药盒。

江临渊捏着橙黄色药片的手突然顿住。药盒内侧不知被谁刻了行小字：“阿戈美拉汀会导致妊娠幻觉——傅雪深绝笔“

冷库深处突然传来机械钟表上弦声。当众人转头时，看见停尸柜缝隙里伸出支缠着纱布的手，指尖捏着燃烧的助产士胸牌。火焰组成一行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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