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鲁国十二君 第141章 齐卿崔杼家乱身亡

作者:桃木宝剑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3-24 16:0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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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左师向戌,与晋、楚两国的执政大夫都私交甚厚,而且晋国正卿赵武自主政晋国以来一直主张消弭战乱、诸侯之间依礼往来,他还下令减轻了诸侯向晋国缴纳的贡赋;楚国受到吴国的牵制,面临北面、东面两线作战的困境,国内各大族之间矛盾日益加深,也无力进行大规模的战争。在这种背景下,向戌在晋、楚之间展开了穿梭外交,终于促成了公元前546年(鲁襄公二十七年)的“弥兵之会”,晋、楚之间在此之后四十多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各诸侯国之间也很少发生战乱,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天下诸侯一派和平景象。

向戌因此向宋平公请赏,奏请国君赐其免死和城邑。宋平公应允,赐给了向戌城邑六十座。向戌把国君赐给他免死之邑的诏书和城邑简册拿给宋卿、司城乐喜看,乐喜说:“凡是诸侯小国,晋、楚两国用武力进行威慑,使其畏惧,他们才会上下慈爱和睦、安定国家,以事奉大国,这是他们得以生存的原因。大国不再威慑,小国就会骄傲,祸乱就容易发生。发生祸乱则易被消灭,小国就会灭亡。天生五材:金木水火土,缺一不可;兵为治国重器,亦不可废也。左师大人谋求消除战争、废弃武器和军队,那天下用什么来威慑不轨之诸侯以宣扬文德?这是以欺骗之道蒙蔽诸侯,罪莫大焉!即使天下从此没有大的讨伐战争,大人却又求取赏赐,这不是贪得无厌吗!”说完,乐喜用小刀削去了简册上的文字扔在地上。向戌听完,心中惭愧,赶紧去找国君,推辞不肯接受赐给他的城邑。后来向氏要攻打司城乐喜的府邸,被左师向戌制止了,他说:“我将要灭亡之时,是司城子罕(乐喜字子罕)劝醒了我,让我生存了下来,又怎么能攻打呢?”

两年之前,齐卿崔杼弑杀齐后庄公、扶立齐景公后,在齐国当政。弑君之人,可能红极一时,但都逃不出悲惨的结局。当年崔杼迎娶棠姜之时,曾占筮吉凶,得到《困》之《大过》卦,职掌占筮的太史属官们都说卦象吉利,但齐卿陈文子却指出此卦大凶,他对崔杼说,此卦的繇辞说:“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意味着前途凶险且会无家可归。崔杼当时鬼迷心窍,一心想娶棠姜,没有听进去。

崔杼前任夫人生下了嫡子崔成和崔强兄弟俩。娶了棠姜夫人之后又生下了小儿子崔明,特别受崔杼喜爱。棠姜夫人与去世的前夫棠公有一个儿子叫棠无咎,也跟着母亲来到了崔氏家中,和舅舅东郭偃(崔氏家宰)一起打理崔氏家族事务,崔杼爱屋及乌,凡是跟棠姜夫人有关的都很偏爱,冷落了自己去世的原配夫人所生的两位嫡子。嫡长子崔成后来得了恶疾,崔杼还以此为由,废除了崔成的继承人地位,反而立棠姜夫人所生的小儿子崔明为家族继承人。崔成的弟弟崔强当然不愿意,嫡长子有疾不能作继承人,按照顺位也应该立嫡子崔强为继承人,但崔杼偏爱崔明,跳过了崔强。

嫡长子崔成失去了家族继承人的资格,就向崔杼请求回到崔氏采邑养病,这其实是请求父亲将崔氏采邑赐予自己作为补偿,崔杼答应了大儿子。家宰东郭偃和外甥棠无咎不给嫡长子崔成移交采邑简册,他们对崔成说:“崔邑是宗庙所在的地方,一定要归于宗主。”崔成和崔强兄弟俩怒不可遏,二人商量着要除掉这几个鸠占鹊巢的外来人。齐国右相、当朝执政崔武子(崔杼)的家族闹起了内乱。

崔成、崔强兄弟找到了左相庆封,对他说:“我们父亲的为人,左相大人是知道的。他因为棠姜夫人的缘故,只听夫人的兄长、家宰东郭偃和夫人带过来的儿子棠无咎的,父老兄长都上不上话。我们兄弟二人担心东郭偃和棠无咎会害了父亲他老人家,谨敢向左相大人报告。”老谋深算的左相庆封,是崔杼在朝中的亲信和助手,一直居于崔氏之下,听到崔武子的两位嫡长子将崔氏内乱的家事告知自己,觉得机会来了,他故作犹豫,对二人说:“你们先回去,执政大人的家事,老夫不宜多言,待我思虑一番,看如何助你二人。”送走崔氏两兄弟后,庆封找来自己的亲信属下卢蒲嫳(piè)商议,卢蒲嫳说:“崔武子弑杀后庄公,当今国君乃后庄公之弟,崔武子实乃国君仇人也。上天也许要抛弃这个弑君之人了。他家族内乱,大人担心什么!崔氏的衰落,就是庆氏昌盛的机会。”

庆封听了卢蒲嫳的一番分析,更坚定了自己支持崔氏两兄弟、打击崔氏家族的盘算。过了几天,崔成、崔强二人又来到庆封府上,说实在忍不下去了,请求左相大人主持公道。庆封一看时机已到,就对二人说:“二位公子勿忧,如果能对右相大人有利,一定要除掉他们!你们有难处,本相愿相助!”

鲁襄公二十七年(公元前546年)九月五日,崔氏两兄弟得到了左相庆封的承诺,心中更有底了,他们在崔氏府宅内杀掉了家宰东郭偃和外甥棠无咎。崔杼大怒,拂袖离开府邸,他的家仆都吓跑了,崔武子都找不到人为他驾车。于是他让给他养马的圉人给他套好车,让身边服侍的寺人驾车出了府,他在车上气得直喘气,嘟囔着:“崔氏如能长有福佑,除非能把我拦住!”然后对驾车的寺人大喊:“快去左相府邸!”崔杼是气急了,他在车上说的那句话的意思,是要借外力剿灭两个作乱的嫡子崔成和崔强。

崔杼到庆府见到庆封后,把两个嫡子杀害家宰和弟弟的事告知了庆封,庆封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惊讶地说:“崔氏和庆氏是一家,这些人怎么敢这样!执政大人请放心,庆封为您讨伐他们。”于是庆封派出卢蒲嫳率领甲士猛攻崔氏府宅。崔成、崔强二兄弟看到围攻崔府的是左相府的旗帜和兵马,大呼上当了,只好紧急加固崔宅围墙,在围墙上面又加筑了矮墙。卢蒲嫳率领的兵马一时难以攻破崔宅。他灵机一动,命甲士们在大街上呼喊:“崔氏二子背叛右相、杀害家宰,右相大人有令:人人得儿诛之!”这一下,临淄城内的民众都知道了执政大人家里出了乱子,纷纷拿起武器前来帮忙,最终攻入了崔宅,杀死了崔成、崔强二兄弟,夺走了崔宅内全部的人口和家财。棠姜夫人失去了兄长和儿子,自缢而亡。

卢蒲嫳回到庆府,向崔武子复命,还亲自驾车送执政大人回到崔府查看。崔杼看着自己凌乱不堪的府宅,又看到自己那自缢而亡的夫人,顿时觉得万念俱灰,他在棠姜夫人自缢的屋子里,屏退了众人,也上吊追随夫人而去。这真是应了当初占筮的繇辞:“入其宫,不见其妻,凶。”崔杼死后,齐国则由庆封接替崔杼担任了当国执政。崔杼的小儿子崔明保住了一条命,投奔了鲁国;齐国大夫申鲜虞也来到了鲁国避难,到了鲁国境内后,他还雇佣了仆从,为齐后庄公服丧。没过几个月,楚国念他忠心,召他去楚国做了右尹(令尹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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