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雨在霓虹灯柱间织成猩红的蛛网，老猫蹲在“金丝雀拍卖行“锈蚀的通风管道里，军用夜视镜映出下方展厅的全息投影。那些裹在纳米礼服里的竞拍者如同提线木偶，他们后颈处的神经接口闪烁着幽蓝冷光——这是黑市拍卖会特有的身份标识。
“猫哥，老猴子的货柜车刚进地下三层。“阿杰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从耳麦传来，“八个全副武装的守卫，货柜用的是军用级量子锁。“
老猫用虎牙的豁口摩挲着过滤嘴，劣质烟草的苦味在舌尖蔓延。三天前在码头仓库，他亲眼看见老猴子用机械触手拆解那个青铜十二面体，暗红色的锈斑顺着他的钛合金指节爬上小臂——那绝不是普通古董该有的腐蚀痕迹。
通风管道突然震颤起来，老猫的瞳孔在夜视镜后收缩。透过网格栅栏，他看见拍卖师戴着翡翠戒指的左手正抚过展台上的赝品。
“注意，真货要现身了。“老猫对着微型通讯器低语。下方展厅的等离子屏障突然泛起涟漪，六个穿着外骨骼装甲的守卫推着三米高的量子保险柜入场。老猴子的机械触手从暗处探出，触须末端的激光切割器正在分解保险柜的二十重加密锁。
当青铜十二面体被机械触手托举到聚光灯下时，老猫感觉掌心锈斑突然发烫——那些看似静态的锈痕正在黑匣子表面蠕动，如同活物在呼吸。拍卖师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震得人牙酸：“公元前三世纪的超古代文明遗物，起拍价三千万信用点...“
阿杰的呼吸频率变了，老猫知道年轻人在压抑兴奋。他们追踪这个黑匣子整整四天，从深空科技废弃实验室流出到老猴子的地下王国，现在终于到了收网时刻。老猫的战术手套拂过腰间电磁脉冲器，锈斑在尼龙纤维下灼烧着皮肤。
“三、二...“他在心中默数，当拍卖槌即将落下的瞬间按下了引爆器。
地下三层的应急照明应声而灭，电磁脉冲形成的球形力场将整个展厅笼罩。老猫像幽灵般滑出货梯井，纳米刀片在空中划出冷冽弧线，两个守卫的神经接口爆出青烟。阿杰的螳螂刀从天花板垂降劈下，湛蓝电弧撕开第三个守卫的能量护盾。
“货柜密码重置了！“阿杰的吼声淹没在枪林弹雨里。老猫甩出磁吸炸弹贴在量子锁表面，冲击波掀飞的瞬间，他看见黑匣子表面的锈斑如同沸腾的沥青——那些黑色黏液正顺着老猴子的机械触手倒流！
“别碰那东西！“老猫的警告迟了半秒。阿杰的机械义手已经抓住黑匣子，螳螂刀的等离子束正在切割最后一层防护罩。暗物质黏液突然暴起，顺着义手指缝渗入液压管路，阿杰的瞳孔在战术目镜后骤然扩散。
整个空间响起令人牙酸的共鸣，老猫看到阿杰的机械小臂冒出青烟。那些黑色黏液在纳米合金表面结晶，蛛网状黑晶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肩关节蔓延。“猫哥...这东西在改写我的神经协议...“阿杰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杂音，螳螂刀不受控地劈向承重柱。
老猫用防弹夹克裹住黑匣子，合金挂钩扣住阿杰的战术腰带。他们撞破防爆玻璃跃向逃生通道时，身后传来老猴子癫狂的笑声：“蠢货！那是活着的暗物质！“
通风管道正在发生恐怖畸变，锈蚀的金属如同融化的蜡油滴落。阿杰的机械义眼迸出火花，黑晶纹路已经爬满半边脸颊。老猫扯开应急医疗包，将五支镇定剂全部扎进年轻人颈动脉：“撑住！林诺应该能解决这个！“
与此同时，与量子反应堆的嗡鸣声突然变得尖锐刺耳，陈昊的全息工作台上炸开七道红色警告。林诺的焊接面罩自动调暗，他看见刚完成的克莱因瓶正在发生恐怖蜕变——瓶口处的空间像被无形之手揉皱的锡纸，泛着病态的青灰色光泽。
“能量曲率偏离基准值13.8%！“陈昊道，苍白的脸上跳动着全息投影的蓝光，“就像试图用蜡烛驱动星舰引擎。“
林诺的虎口被电弧灼出焦痕，他正在将最后一块锈蚀齿轮嵌入基座。这些零件开始布满诡异纹路，此刻正在超导环上缓慢蠕动。当克莱因瓶开始自主旋转时，防弹玻璃突然发出冰裂般的脆响。
“快终止...“陈昊的警告被空间共振的轰鸣淹没。克莱因瓶迸发出超新星般的强光，七百二十个量子参数在全息屏上疯狂跳动。林诺的视网膜残留着某个黑色十二面体的残影，那东西的形状让他想起老猫正在追查的黑匣子。
突然，所有监测仪器同时死机。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寂静，唯有克莱因瓶在持续低鸣。林诺摘下焊接面罩，发现瓶口处的空间褶皱里渗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
“暗物质泄露！“陈昊的机械义手弹出隔离罩，“你妹妹的数据芯片...“他调出全息投影，林夕最后的实验记录突然开始倒放。画面中穿着防护服的女孩正将注射器里的黑色黏液注入反应堆，那些黏液与此刻渗出的暗物质完全一致。
林诺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倒放影像里，妹妹的防护手套正在被锈斑腐蚀——正是三天前他在公寓暗格里发现的同种锈痕。
“警告！曼德博空洞形成！“AI管家的合成音带着金属摩擦声。克莱因瓶周围的空间开始呈现分形几何的噩梦图景，防爆玻璃表面浮现雪花状裂纹。陈昊的机械义眼渗出电解液，他的全息键盘正在被空间褶皱吞噬。
“需要暗物质中和剂...“林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突然瞥见全息投影里的∞符号正在分解重组——那是两个相互嵌套的克莱因瓶拓扑图。
这时实验室大门突然被电磁脉冲轰开，老猫拖着阿杰跌进隔离区。年轻人的机械义手已经变成黑水晶簇，暗物质纹路顺着颈动脉爬上左脸，在战术目镜后泛着妖异的紫光。
“黑匣子...“老猫将青铜十二面体砸在工作台上，他的战术手套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老猴子在地下室圈养这玩意...阿杰被...“
突然，克莱因瓶与黑匣子产生量子共振。十二面体的每个棱面都投射出星河流转的全息图，阿杰的机械义手不受控地抓向瓶口。林诺看见暗物质黏液在两者之间形成桥梁，空间褶皱突然稳定成完美的莫比乌斯带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