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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格教授的黑袍边缘扫过店铺黄铜门铃,紫罗兰色的声波在空气里荡开涟漪。

摩金夫人圆润的身躯从天鹅绒帷幔后转出时,别在发间的量衣针闪过一道银弧:“米勒娃,今年这孩子可比去年那个红头发小子匀称多了。”

赫敏的帆布包带在肩头勒出浅痕,鼻腔突然灌入雪松与薰衣草混合的冷香。

这气息与她预想中裁缝店的毛料味截然不同。

二十英尺长的樱桃木货架上,霍格沃茨校袍按学院色系排列成光谱,每件袖口都缀着四中不同的魔纹纹饰。

“百分之九十的霍格沃茨新生在这里购置行头。”

麦格教授的杖尖轻点试衣台,木质台面立刻浮出四道防掉落咒的金线。

“站到圆台中央,亲爱的。”

摩金夫人挥动魔杖,三枚别针悬浮成等边三角形。

一把卷尺突然从柜台窜出,蛇形绕过赫敏的腰际,冰凉的尺身惊得她后颈汗毛直立。

“肩宽34英寸,袖长……身高……三维……”

摩金夫人的圆框眼镜闪过数据流般的反光,她修剪线头的银剪刀在空气中剪出七边形轨迹。

三匹淡墨色布料从天花板垂降,自动缝纫针在其表面刺绣出姓名标签的雏形——H.J.Granger的字样正在形成哥特体卷须。

“四十七分钟后可取,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去购买其他的必需品。”

店主胖乎乎的手掌拂过成衣架,某件半成品袖口的蛇院绿突然褪成淡金。

“当然,如果突然觉醒的魔法天赋改变了体型……”她朝赫敏眨了眨左眼,“毕竟现在的孩子发育速度比曼德拉草还快。”

店堂后方的魔法熨斗喷出松木香气的蒸汽,三件半成品长袍在半空自主缝合好袖口。

当摩金夫人用魔杖尖敲响黄铜铃铛,裁剪好的布料自动飞入染缸,深黑色药剂泛起雪貂毛皮般的光泽。

她将取件单递给格兰杰夫人时,羊皮纸上的墨水突然扭结成跳芭蕾的剪刀图案。

麦格教授颔首致意,黑袍扫过门框时拂落几根独角兽毛缝衣线,它们在落地前化作银星消散。

“魔杖是巫师施法的重要媒介,也是往往会陪伴巫师一生的伙伴,它能辅助巫师更轻松地引导身体中的魔力来施展魔法。”

麦格教授的方跟鞋跟停在龟裂的柏油路面,鞋尖前五英寸处躺着半块碎裂的罗马砖。

这间倾斜的店铺仿佛从公元四世纪的地基里自然生长出来。

“而奥利凡德经营的魔杖店,是对角巷唯一的、也是英国唯一的一家魔杖商店,在整个欧洲都颇有名气。”

褪色的橱窗玻璃后,那根孤零零的魔杖在紫色软垫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像具被封存在琥珀里的古老兵器。

“公元前382年,”格兰杰先生的金丝眼镜框沿招牌剥落的金漆游走,“那时候罗马军团还没在不列颠建公共浴场。”

他的食指无意识地勾勒着门框边缘的裂纹,牙医的职业病让他估算起木材腐朽程度。

麦格教授的杖尖轻点门楣某处:“奥利凡德家族坚持使用初代店铺的原木结构。”

她黑袍袖口蹭过门框时,簌簌落下的木屑在阳光里形成微型沙尘暴。

“当然,公共浴场的清洁理念显然没传到这里。”

风铃响动的刹那,三千个魔杖盒堆积成的巴别塔在众人头顶投下阴影迷宫。

悬浮的尘埃粒子被门缝挤入的光束照亮,如同凝固的银河系。

赫敏的帆布包带勾住了某根垂落的蜘蛛丝,牵扯出二十米高处某个橡木盒的吱呀声。

“下午好,麦格教授。”

沙哑的声线从十点钟方向的雪松木堆后渗出。

奥利凡德银白色的瞳孔在阴影里闪烁,胡须上沾着的冷杉木屑正随呼吸起伏。

“请原谅这副模样——新到的独角兽毛总爱粘在龙心弦上。”

老人从两摞倾斜六十度的魔杖盒间侧身挤过时,左肩蹭落的灰尘在空气里拼出短暂的图形。

他的亚麻衬衫袖口已经磨损成半透明,却出奇地没有半点污渍——正如那些陈列在博物馆里的中世纪手术器械,陈旧却锐利。

格兰杰夫人突然捏紧手袋,她注意到老人右手虎口处的茧子分布与牙科钻手柄的握痕惊人相似,是个用斧头锤子刀的老手。

麦格教授向后退了半步,给正在掉落的山毛榉木盒让出路径:“这位是加里克•奥利凡德先生,全英国唯一能调配出适配性超过85%的魔杖匠人。”

熟悉的感觉传来,尺子快速地量好了赫敏的胳膊长度、前臂长、身高、头围等尺寸。

这怎么和购买衣物一样需要这些数据?

当卷尺滑到发际线时,赫敏的眉峰微微蹙起:“先生,这和校服尺寸有什么关系?”

她的质问让悬浮的羽毛笔在账本上溅出墨点。

老人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按住她肩胛骨,透过校服衬衫能感受到他掌心粗糙的年轮。

“小姑娘,你要知道,魔杖是可以自己选择主人的。”

卷尺猛然收紧,在少女小臂留下转瞬即逝的红痕。

“虽然他们总说我生性古怪,但这只是我对自己的专业有着严谨的追求罢了,每个巫师适合不同的魔杖,如果使用了不属于自己的魔杖就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一边解答着,他一边抽出一个魔杖盒,打开后取出里面的魔杖:“十又四分之三英寸,黄岑木,雄性独角兽毛,很有弹性。

黄岑木是知识、纯净和真理之木,有时也被称为【独角兽树】。

黄岑木有时也据传有驱赶毒蛇和治愈蛇咬伤的作用,而独角兽是纯洁,清白的象征。

总体而言很适合聪明的女孩子,来试试吧。”

第一根黄岑木魔杖刚触及赫敏的指尖,魔杖尖端就迸发出焊枪般的炽白光芒。

奥利凡德灰白的眉毛被气浪掀起,他踮起脚尖的动作活像在捕捉游走球。

“哦,不,”奥利凡德赶紧半眯着眼上前抢过赫敏手里的魔杖,动作快得在空气中留下残影,这股光亮才消散下去,“看来它并不适合你,你灵魂的纯度让它过载了。”

这么说着,他又递来一柄魔杖:“十又四分之三英寸,柳木,独角兽尾毛。柳木代表灵活和智慧——”

赫敏的拇指刚扣住杖柄,杖尖喷涌的金色光流就将天花板积灰灼出焦黑甬道。

麦格教授不动声色地挥杖熄灭窗帘上的火星。

“哦,很明显,它也并不适合,你的思维轨迹比柳木的韧性更刁钻。”

又一柄魔杖递来:“十又四分之三英寸,山毛榉,独角兽尾毛,真正适合于山毛榉木魔杖的人在同龄人中更为聪慧,能够展现出其精妙的、艺术性的技巧。”

梅开三度,强光再次亮起,魔杖迸发的金红色光斑在墙壁烙下转瞬即逝的纹路。

“艺术性!”他几乎是哀嚎着抢过魔杖,“你精准得像在解数学题,完全破坏了山毛榉的诗意韵律!”

奥利凡德不由得摸了摸下巴:“难道是杖芯的问题?”

一边嘀咕着,一边又俯身拽出一个盒子,一柄新的魔杖递了过来:“葡萄藤木和龙心腱,十又四分之三英寸。”

微弱的光芒在杖尖绽放,虽说显得过于微弱,但也证明了他的猜想。

老人沾满木屑的指甲突然掐进柜台。他佝偻的脊背猛地挺直,撞翻了身后装着龙心弦的玻璃罐。

“山杨树,龙心腱,十又四分之三英寸。

山杨树白色且有细密纹理,它具有如象牙般时尚的外表,且能表现出优秀的魔咒能力,因此被所有的魔杖制作人视为珍宝。

适合拥有山杨木魔杖的人通常都是技术娴熟、或者命中注定的决斗者。”

时闪时暗的光芒下,他若有所思。

“哦,等一下,这样挑剔的顾客的话——”

浑浊的眼球突然泛起狂热的神采,从最深处的暗格里拽出个布满蛛网的檀木盒。

“金合欢木,龙心腱,十又四分之三英寸。

我很早就发现,金合欢木魔杖很难找到合适的巫师,金合欢木魔杖通常会拒绝除了主人之外的人用它使用魔法,但反过来,它却又只对最有天赋的人展现自己的实力。

因此,我的商店里只保留一小部分库存。

金合欢木魔杖的主人通常都是细心的巫师,因为这种木材制作的魔杖一般并不适合于那种,嗯……乒乒乓乓烟雾大作的魔法。”

金合欢木魔杖落入赫敏掌心的瞬间,彩虹般的光晕温柔地漫过积尘的货架,在某处标注“1971”的松木盒上折射出粼粼波光。

“哦,是的,小姐,它很欢迎你。”奥利凡德开怀地看着,松弛的眼睑微微颤动,“诚惠8个金加隆。”

赫敏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魔杖纹路与她的掌纹完美嵌合。

老人颤抖着撕下八加隆的价签,羊皮纸撕裂声里混着解脱般的叹息。

出了魔杖店的木门,三个举着甘草魔杖的孩童从他们与糖果摊的间隙挤过,其中一人的书包里探出猫狸子的尾巴尖。

赫敏突然拽住母亲的手腕刹住脚步,帆布包里的金加隆发出抗议的碰撞声:“教授,请问私人能购买火龙吗?”

麦格教授的苏格兰口音在回答时带上了变形课纠正错误时的硬度:“《神奇动物管控法》修正案规定,私自饲养火龙可判处七年监禁。”

她忽然侧身避开某架载着护树罗锅的推车。

“况且古灵阁那条看门龙的保险金,抵得上霍格沃茨半年的魔药材料预算。”

赫敏的圆珠笔在《常见魔法生物图鉴》页边记下这些知识信息,墨迹透过纸张在下一页烙出焦痕。

“那么您建议选购什么宠物?”

她的鞋跟碾过地缝里滋生的苔藓,三只送信的棕纹猫头鹰正从头顶掠过。

“通讯是首要考量。”

麦格教授的镜片反射出远处咿啦猫头鹰商店的霓虹招牌,某只雪鸮在镀金笼子里梳理羽毛。

“补充两句,霍格沃茨的猫头鹰棚容纳着两百三十七只校用禽类。”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出送信轨迹。

“五个铜纳特就能让它们穿越英吉利海峡。”

格兰杰先生突然被路过的自动羽毛笔撞到膝盖,羊皮纸购物清单上溅出墨点:“也就是说……没必要?”

他的话被女儿清脆的打断声截断。

“既然如此,现阶段保留资金是更优方案。”

赫敏的钢笔尖在笔记本上勾出收支对比表。

“等需要与他人建立稳定联系时再购置私人猫头鹰。”

她的发丝扫过书页时,某行关于猫头鹰寿命的统计数据正渗出淡金色荧光。

麦格教授的手杖突然敲击鞋面,惊飞了试图啄食她鞋扣的侏儒蒲:“明智的选择。”

她转身时黑袍在空气里劈出利落的折线。

“但请记住,当你的论文登上《今日变形术》期刊时——”杖尖在空中画出猫头鹰振翅的轨迹,“——会有成百上千的咨询信需要回复,到那时,你会需要一个专用的通讯渠道的。”

赫敏的帆布包里传出纸张快速翻动的沙沙声,最新一页已经用三种颜色的墨水标注出“毕业后宠物购置计划”。

某个推着嗅嗅笼子的巫师与他们擦肩而过时,笼中生物突然对钱袋发出兴奋的吱吱声,又被麦格教授警告性的瞪视吓回角落。

麦格教授的黑袍扫过丽痕书店门前的青铜门环,生锈的铰链发出与公元前魔法卷轴相仿的嘶哑呻吟。

一架云杉木楼梯沿着书墙攀爬,在离地三十英尺处与蛛网状的悬浮咒光带纠缠,通向了二楼。

某个戴尖顶帽的店员正用魔杖指挥长期滞销的《妖怪们的妖怪书》排队飞向靠内侧的展示架,皮质封面的利齿啃咬着空气。

“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材……”

麦格教授的苏格兰口音在说到“防御”时突然变调,仿佛这个词烫伤了她的舌尖。

“自1963年起就没有连续两年使用过同一版本。”

她的杖尖旁的东南角书架,某本《与食尸鬼同游》突然从书堆里蹦出,又被《对付女妖精的十二种方式》撞回阴影。

赫敏的帆布包带深深勒进肩胛,瞳孔随着书架编码系统快速缩放。

当《标准咒语(初级)》的烫金标题跃入视野时,她的食指已经按在D区第七层的樟木隔板上。

麦格教授却抢先抽出那本淡蓝色封皮的教材,书脊处霍格沃茨校徽的刺绣针脚精确如变形课笔记的边距。

“《魔法史》需要核对巴希达·巴沙特的修订版次。”

女巫的指甲在版权页划过,带起细小的羊皮纸碎屑。

“1899年版的巨人战争章节有十七处年代谬误。”

她的黑袍袖口扫过《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封面跳动的毒触手幼苗立刻缩成种子形态。

格兰杰先生的金丝眼镜蒙着魔法尘埃形成的薄雾,他试图用自己的立体空间感测算书架倾角:“这些摇摇欲坠的结构……”

话音未落,某摞《中级魔药制备》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推回原位,书页间蒸腾出遗忘药水的气味。

“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

当《黑暗力量:自卫指南》被塞进帆布包时,赫敏的指尖正悄悄伸向《近代魔咒创新研究》。

麦格教授的杖尾突然横亘在书脊上方,在空气里刻出霍格沃茨图书馆的平面图投影:“霍格沃茨有着全英国最全的图书馆,没有必要多花这一份钱。”

书店二层的悬浮咒光带突然闪烁三下,这是闭店前半小时的警示。

某个举着《隐形术的奥秘》的巫师撞上自动归位的取书梯子,书页间飘落的隐形兽毛发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斑。

赫敏最后瞥了眼《高级变形术原理》的陈列架,那本书正用封面的狮鹫浮雕对她眨眼道别。

暮色为对角巷的鹅卵石镀上琥珀光泽时,麦格教授的黑袍下摆扫过帕特奇坩埚店的青铜门环。

赫敏的帆布包坠得左肩倾斜,三套用防皱咒包裹的校服在袋内规律地起伏,如同沉睡的夜骐。

摩金夫人裁剪台的荧光还未熄灭,量衣针在天鹅绒衬布上拼出结算清单的投影。

当格兰杰夫人递出取件单时,三个防尘咒光球从衣架升起,将校服组件缓缓降落在玻璃柜台。

龙皮手套躺在墨色绸缎中央,鳞片般的粗犷纹路在夕照中流转着液态金属似的光泽。

“龙心弦缝合线,能承受挪威脊背龙的吐息。”

摩金夫人的银剪刀尖挑开价签,数字在空气里重组为加隆符号。

“三套校服的领口都绣了防污咒——霍格沃茨的南瓜汁可比牙科诊所的漱口水难清理。”

赫敏的指尖还在摸索冬用斗篷的银扣,麦格教授的手杖已经敲响黄铜秤盘。

帕特奇坩埚店的锡制大锅在货架上列队震颤,标准尺寸2号的铭牌撞出编钟般的清响。

店主人佝偻的脊背从坩埚堆后转出,指甲盖大小的单片眼镜里倒映着数百个药瓶的棱光。

“水晶小药瓶要配置正确的粘合剂。”

麦格教授的杖尖戳破某个冒泡的劣质坩埚。

“除非你想在魔药课上把蟾蜍肝脏粘在桌缝里。”

她说话时,黄铜天平的托盘自动校准至绝对水平,望远镜的青铜支架在橱窗里扭成猫头鹰脖颈的弧度。

当最后一件商品装入格兰杰先生的手提箱时,破釜酒吧的招牌已在街区上明灭。

老汤姆的抹布正在吧台画出油渍,某个醉汉的火焰威士忌在赫敏经过时被持有者消灭一空。

出租车驶过泰晤士河,麦格教授的方跟鞋跟叩响格兰杰家的橡木地板。

她从黑袍内袋抽出烫金车票,羊皮纸在台灯下渗出红蜡火漆的松香:“九月一日十一时整,前往伦敦的国王十字车站,找到9¾月台,登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就能到达霍格沃茨。”

赫敏的帆布包静静躺在玄关,圆珠笔尖在记事本戳出小孔,精确复述了一遍。

麦格教授点点头,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窗帘,猫咪的轻灵身形在窗棂投下转瞬即逝的剪影。

格兰杰先生调试门锁的金属碰撞声中,霍格沃茨的夜色正沿着铁轨向苏格兰高原蜿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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