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满青苔的雄伟边关前。
驼山牛已经不见，几辆马车停靠在城墙之下。
“与诸位大人相伴数日，乃是我秦某人的福气，以后可要常来。”
王侍郎呵呵笑道：
“秦大人客气了，那我等就此别过。”
“再相见。”
秦火笑眯眯的摆手，扫视众人的时候还特意在李锐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
李锐当然明白秦火的意思。
秦火这是要他把消息传给鹤千年。
鹤千年是镇山使，与秦火级别对等，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他一个定山使能决定的。
甚至鹤千年也无法觉得，不过是一级一级上报而已。
真正能决定的只有圣皇等几人。
李锐也微微点头，以表示意。
看到这一幕，秦火这才哈哈大笑着抱拳：“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诸位，一路顺风。”
马车嘎吱嘎吱的碾轧地面的石子。
虞国使团穿过边关。
周围的山势不再陡峭，道路也变得宽敞平坦。
王侍郎的心这才松了下来。说实话，与秦火那般的人物打交道是着实不轻松。
此时。
王侍郎没有如之前那般乘车，而是骑马与李锐几人并肩而行。
他望向一旁的李锐：
“李大人，你与那秦大人似乎关系不错。”
李锐：“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
听到此话。
王侍郎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想到，自己在出城的时候，暗卫的杨统领曾经找过自己，硬是要把李锐塞在使团里来。
一开始。
还以为是杨统领信不过他，李锐是派来的暗探。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加复杂。
他想到了暗卫真正要做的事情。
连忙打了个哈哈。
“李大人莫要多想，我不过是觉得李大人颇有处事之术，只可惜已经被薛总兵挑走，否则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挑去礼部。”
听着王侍郎的话，那几个鸿胪寺的官员望着李锐，那叫一个羡慕。
若李锐是礼部的官员。
光凭这句话，就值个四品官。当然，对现在的李锐来说，也不再需要。
之后的路都很顺遂。
不过两日便来到了清河城。
接到消息的薛总兵早早就在城外接官亭设下酒宴，要给王侍郎一行人接风洗尘。
不想。
却被王侍郎拒绝。
言称有要事在身，必须先回京复命，恐圣皇怪罪。
薛总兵还以为是手下办事不力，惹恼了王侍郎。
可一听到王侍郎把随行的李锐、聂思明还有袁雄都夸了一遍，特别是李锐，差点没吹到天上。
薛总兵这才放下心来。
派一队兵马护送王侍郎去了运河渡口。
目送着礼部众人离去，薛总兵这才满意的望向李锐三人：“做的不错。”
然后着重看着李锐：
“扬我国威，此乃大功，你小子，就等着领赏吧。”
刚才，王侍郎可是把李锐威震八百里的壮举大书特书，薛贵听得那叫一个畅快。
“准你们十日假，好好休息去吧。”
薛贵大笑着转身离去。
李锐三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千鹤武馆，后院。
“哟，你小子总算是回来了。”
鹤千年正躺在凉椅上，一脸悠闲望着走进院子的李锐。
现在李锐都算是半个千鹤武馆的人，门口的弟子一个个都熟络，甚至都不需要萧羽领路，就能进鹤千年的小院。
“前辈，这不是给你带了点巫国的特产。”
说着。
就从怀中取出秦火给他的信。
看到信。
鹤千年微微眯起眼睛，也坐直了身子。
李锐：“秦火是巫国影卫的人，这份信是他让我交给前辈的，应该是希望能与影卫合作。”
“还有，十日前，巫庭之中的春风堂失火，冯京死了。”
“按照秦火所说，应该是一位谪仙人出手。”
几句话，那叫一个言简意赅。
冯京是从他这里去的。
鹤千年当然明白，是为了潜伏在巫庭探查消息。
居然被谪仙人所杀。
鹤千年的脸色变冷，他从李锐的手中接过信封，当即就拆开。信中内容与李锐所讲相差不大，至多就是细节更丰富。
这是秦火示好的表现。
鹤千年也不忌讳。
他信随手就拿给李锐：“你也看看吧，或许有用。”
李锐接过信，看的极其认真，一字一句都被记在心中。
鹤千年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心：“早知道就不该接这暗卫的活计，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也无需管，好生练功吧。”
“去巫国这几日，武功可有落下？”
李锐：“得了些好处，还算不错。”
鹤千年顿时乐了。
李锐口中的不错，一般就是极大的造化。
“很好。”
鹤千年嘴角微微扬起。
他这个不记名的徒弟在练功一事上，当真是叫人放心。
“王侍郎已经回到京中，将巫国之事都禀明了陛下，陛下大喜，命安南、怀东、剑南三镇讨伐东巫，还世间安宁。”
“周提督前几日还特地去了一趟边境巡视。”
聂思明说着得到的消息。
李锐望着湛蓝的天空：“要打仗啦。”世人可能以为讨伐东巫是为了千年前几乎已经不存在檀城之盟。
只有李锐等少数人才明白。
圣皇分明是要提前出手镇压仙乱。
不过李锐丝毫不慌乱。
打仗可并非世人所想象的那般，动辄死伤万人，坑杀十万人。
那一般都只会发生在战争的最后。
实际情况是。
光是前期的准备、试探就是个大工程。
短则数月，长则数年。
而且李锐明白，虞国讨伐东巫是假，打压紫金宫才是真。
巫国当然也晓得，不过在巫国看来，只要虞国能帮忙牵制紫金宫便已经足够。
所以那种动辄几十万大军冲杀的场景大抵是没机会看到。
聂思明嘿嘿笑了笑：
“李老哥，你可要抓紧些了，我与八弟已有所感，说不得再过上几年就能踏入通玄之境。”
李锐丝毫不觉诧异。
聂思明和袁雄本身就根骨极好，又有袁侯爷言传身教，破镜快是正常事。
而且如今也已是五十出头的人。
放在凡俗，都算得上是爷爷辈的人。甲子之年突破，在最拔尖的一波天骄中算不得最拔尖的，特别是有姜临仙这个四十出头的三品在前。
聂思明和袁雄甚至都觉得太慢。
李锐微微笑了笑：
“我那里能比得上二位贤弟，有生之年能摸到上三品便足够。”
聂思明瞥了瞥嘴。
李锐的天赋，他可太清楚。
说不定不声不响又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之后半年光景。
李锐大多数时候都是呆在副将府中修炼。
帝听骨荡涤心境的功效持续显现，他练心的进度叫一个一日千里。
如今已有大成的迹象。
此时。
李锐正闭目盘膝坐于一方蒲团之上。
周身仙玄气裹挟着三彩气游走。
蓝、青、赤分别对应玄水气、青木气和烈焰气。
不错。
五灵炼体诀，他已经练成其三。
仙玄气统领三气，不断剥去心中杂念，已至澄澈。虞国江湖上有种说法，人有千念。
说得便是所有人每时每刻都会产生成千上百种念头，只不过因为神魂将其统一，所以平日才无法察觉。
可这一过程却是一直在消耗神魂。
先天炼心便是要收束心神，做到真正的专注。
一旦炼心大成，武道精进的速度便能远超从前。
毕竟以前是同时在做上两件事，而现在变成了一件，当然变快。
“收心存意，破除虚妄，是非皆空，一点真阳.”
李锐福临心至，忽有所感。
下一瞬。
周身的真气鼓荡，有五彩神华闪动。
仅仅一个念头。
仙玄气便游周身大脉一个大周天！
此时，李锐对真气的掌控跃上了一个新台阶。
又一念。
仙玄气竟化作那三千青丝，每一根都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不断游走，最后充斥整个房间。
瞬间，李锐仿佛置身仙境。
他猛地睁开眼睛。
‘先天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