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重重一疼。
周浮生顿时睁开眼,双眼带着浓重的恐惧。
“你怎么了?”杨薇端着碗喝汤,奇怪的打量他:“一直喊不醒。”
周浮生低着头不作声,眼睛瞥到小黑蛇正用尖利的牙齿咬着他的手腕,双眼如看沙比一样盯着他。
他眨眨眼,唰地站起来,站在窗户口,看小镇路上热热闹闹,他猛的去撞窗户。
砰!
杨薇:“??”
小黑蛇:“???”
周浮生:“啊——痛痛痛!”
杨薇有些莫名其妙:“你在做什么,早起运动吗?”
周浮生眼泪汪汪的抬头,发现没有再出现幻境,激动的一跃而起:“昨晚你们有没有出现怪事?就是打更声响起之后?”
“没有,昨晚我睡着了,没有听到打更声。”
杨薇:“你遇到了怪事?”
“嗯!”
周浮生把自己昨晚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下,他昨晚陷入多重幻境,每一层幻境都十分真实。
尤其是后面的幻境,越来越真实。
他回到中原纸衣鬼门关大开时,也回到了天清山众妖围城时,最后回到爷爷去世那一日,也就是初见云渺小姐那一天。
后来他已经习惯性在每一层幻境中撞击墙面。
“你是说听到打更声后,听到我们在喊你,你醒来后进入的幻境是吗?”
“嗯!”杨杨薇并没有多惊讶,打开手机递给周浮生:“这是八大家整理的关于有山行以及打更人一些线索,今天早上发过来的,我已经给云渺小姐看过了,你也看看,就会明白了。”
八大家查到的资料很专业,涵盖范围很广,追溯年代格外悠远。
打更人隶属于古代公务员,吃皇家粮,夜间巡视,俩小时一报。
打更人的存在时间很长,以至于渐渐发展成一个组织,此组织并不单单为活人打更,厉害一些的可为世间万物打更。
看到这句话,周浮生想到昨晚听的那句话。
天灵地气。
以镇万物。
这是不是在为万物打更?
周浮生继续看。
万物指向很杂,具体记载不详,打更人这项职业随着时间的推移,民间已经不再需要他们,那年十几位打更人无事可做后,便在一处山脚下寻了一块地方共同生活在一起,此处名为有山行村。
打更人属于高危职业,从事此职业的都是男性,且因为常年昼夜颠倒,提心吊胆,加之夜间常遇危险,撞邪一事,身体都不太好,晚年常有病痛折磨。
不过十几位打更人共同生活在一起,也度过了非常悠闲的一段时间。
悠闲生活的同时,作为打更人,他们还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小镇做出贡献。
便是:打更。
且只在三更天打更。
只说八个字:天灵地气,以承万物。
“不对。”周浮生指着这八个字:“昨晚上我明明听到的是天灵地气,以镇万物!”
杨薇:“你继续看。”
打更人打更期间,小镇愈发和谐美好。
事情的转变是在一场大火中。天雷降火烧了整个有山行村,十几位打更人被烧成骨灰,无一幸免。
满镇人都大为悲痛,厚葬了这些打更人。
起先并没有什么反常。
后来在三更天开启时,总有个老头在深夜与小镇路上打更,初开始,小镇人还以为是有人模仿打更人,直到不停有人打更声中去世,大家才觉得不对劲。
他们也慢慢听懂了以承万物和以镇万物的区别。
承万物,且是让万物发力,共裕美好。
镇万物…万物都被镇了,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
所以常常有人在三更天撞邪,被魇住,也有人无声无息离世。
周浮生的经历更像是被魇住,不停的在梦境里穿梭,无法离开。
“所以他们就这么认了?”周浮生看完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他们就没想过去抓打更人或者找人解决一下这件事吗?”
“这才是问题。”
杨薇将手机从他手里抽出来:“他们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害怕,祈求打更人放过他们,你说这代表着什么?”
小黑蛇抢答:“沙比!”
小黑蛇崩溃,它想说的不是这两个字!
周浮生坚定回答:“心虚。”
“是的,心虚,因为他们心虚,我们连有山行都进不去。”
周浮生:“?”
“有山行被他们封了,路也被挖断了,之前有一波大学生探险社团想要去有山行,差点没能从镇里离开。”
“这个没事,云渺小姐会有办法…”周浮生上下左右看看:“云渺小姐去哪里了,这个点是她晒太阳的时间。”
杨薇指着外面:“那家的魂灵找上云渺小姐了,她去处理了。”……
魂灵是在早上找过来的。
是个瘦骨嶙峋的老爷子,浑身脏污,屎尿一身,嘴巴里被塞着臭袜子,用针线缝着,满目绝望呆滞,双手双腿被黑钉钉在棺材上,血迹斑斑。
但还留着一口气。
据说这里停灵七日,今天是第七日。
七日时间他都有一口气没有咽下去,强撑着不死。
云渺看到他时并不惊讶。
昨晚看到棺材时,就知道会有此事发生。
这种撞见的事情比找上来要方便的多,最起码在他家附近。
有仇报仇,有怨诉怨,只要手段用的恰当,很快就能搞定。
周浮生和杨薇赶到宾馆前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
跪坐在地上穿着孝衣的几人脸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还有人在地上找被打掉的牙和眼镜。
云渺在纷飞的纸钱中,握着一把伞,长裙轻衫,眸色冷寂。
“云渺小姐,打的好。”周浮生两只手伸向前竖起来,
紧随其后的小黑蛇露出一抹艳羡,激动的看向云渺大人。
云渺道:“我还没动手。”
“啊!”周浮生疑惑:“那他们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自己打的吧。”杨薇视力很好:“都是拳头打出来的伤,还有牙印…”
云渺:“嗯。”
“神经病!”找到牙齿的男人恶狠狠的对着一个头发疯乱的妇女大吼大叫:“别忘记这是你自己做的事情!”
“我做了?是我一个人做的吗!”女人冷笑,手指指着每一个人:“你们哪一个没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