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昕意披着一身贴身的软甲,与十余位水牙寨的兄弟潜伏于莲夏河河底。
她手中拿着一盏清灯。
清灯绽放出极微弱的光芒。
光芒晕开,落在这十余位兄弟身上,全然遮掩了他们的气机、真元。
十余人面色冷峻,神情紧张,感知水流变化。
何昕意作为水牙寨寨主,三十二岁的年纪,已然踏入天门境界。
放眼天下,也算是不凡的人物。
此刻她紧闭眼眸,一道神蕴借由她挂在脖子上的蓝色项链,飘然散向远处。
散向三十里开外。
那里一艘高悬赤龙骑的商船,正缓缓驶过。
船头雕刻的恶龙双目泛着星红,似乎要择人而噬。
这艘船实在太大了,长足有五十丈,广十八丈,全体巍然,巨无匹敌!
看到这艘船,何昕意不由深吸一口气。
南海褚家纵横南海河畔以来十多年,不论是造船的技艺,还是驱船的手段都已经炉火纯青。
再加上莲夏河宽广,足以行如此大舶,场面蔚为壮观!
“打起精神来,还有二十余里,褚家的商船便要来了!”
何昕意神蕴流转,炸响于十余人耳畔。
这十余个真元厚重,气息深沉的人物纷纷点头,握紧手中的刀兵。
这艘船越来越近了。
何昕意透过那蓝色玄宝,清晰的感知到,船上不但有细碎的铁链碰撞之声,还有许多惨嚎之声!
她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忍。
“船上那些人,只怕都已经服下了鲛人丹药。”
这二年来,南海褚家大肆使用鲛人丹,化人为鲛人,供他们在海中驱使。
只是,寻常人中,能够以人化鲛人者,实为少数。
百人之中只怕只有一二人,能够在服用鲛人丹之后,长出鱼鳃,长出鳞片,经过痛苦的蜕变,成为鲛人。
而其余人,无非便是在蜕为鲛人的途中痛苦而死。
“船上只怕有一千多人。”
何昕意清亮的眼神中,多出一些忐忑来。
截下商船,不入通天大运河,而是沿着莲夏河继续前行,直至前去卧凰河,往后水牙寨便有一线生机。
“卧凰丘狐大将军修为通天,只要截下这大船,前去面见于她,以她的手段,必然能够救下这些可怜人。”
何昕意心中如此思索。
恰在此时。
她脖子上的项链再度散发出微弱的光辉。
这微弱光芒,让何昕意面色一变。
只见她在水中悄然转身,望向另一处方向。
百里开外,有人正乘坐战车,带着十余位强者,朝此人而来!
那战车上的人物四十余岁的年纪,一身文人长衣,头戴高冠,颌下蓄着胡子,看起来十分儒雅。
而他身后十二三人气息深厚,只怕每一位都是先天好手。
何昕意面色巨变。
“卓惟言?”
“昨日来报,不是说他途中还要去一趟海清州,抵达莲夏州还需三四日?怎么现在便到了?”
水牙寨寨主眼神中满是不解。
正因为有此情报。
她才会孤注一掷,潜伏在此,妄图夺下南海褚家的商船。
可现在褚家门客卓惟言亲自前来看护商船,就令他们骑虎难下!
离开此地。
浪费了只能用一次的清灯宝物不说,回去水牙山,又要受莲夏州几个世家威胁,若不接受招降,水牙寨只怕有灭顶之灾。
可若动手……自己根本不是卓惟言的对手……
“只能退了。”
何昕意心中长叹一口气,明白事不可为,若强要为之,只怕是一个死字。
她正要下令,脖子上蓝色的项链玄宝再度迸发出微弱的光辉。
何昕意忽然一愣,转头看向商船的方向。
那湛蓝色的光辉落入她的眼眸,让这位寨主看到惊人的一幕!
——
只见那商船上空,在云雾中,有人拨云现身。
一位身穿玄衣,腰佩刀剑的年轻人物拨云而至,低头俯视这艘商船。
商船的恶龙船头上,两道光辉闪过。
褚家两位玉阙门客皱眉抬眼。
船舱中,又有许多兵甲走出。
“来者是谁?此乃南海褚家商船,阻拦不得……”
一位玉阙门客高呼。
何昕意正诧异于此人究竟是谁。
却又有惊人的一幕显现!
只见那云上的年轻人,听到那个玉阙门客如此质问,没有丝毫犹豫,只是轻拍腰间长剑。
咻!
宝剑出鞘,冲上云流,又仿佛带起滚滚硝烟。
上百道汹涌的剑气,带着恐怖的剑光,转瞬之间汹涌而落……
就如同自天上降下一片剑气瀑布!
巍巍壮观!
轰隆隆!
锋锐的剑光破空而去,只一瞬间,就将一位玉阙天关的门客割去了喉咙!
汹涌的烽火台剑魄化作剑域,转眼间又斩去五六人!
“这是什么剑道神通?”
何昕意大为惊异。
只因那年轻人催动剑光,她清楚的发现其上流淌着的,并非是玉阙真元,而是先天真元!
先天真元何至于如此强横?
“先天轻而易举斩去天关,还有余力……”何昕意默然。
然后下一瞬间,她便看到更不凡之事。
只见那天上的年轻人,坠落虚空,轻巧的落在船上。
他随意一拳轰出。
一位正要杀向他的褚家门客,被他这一拳轻而易举击碎胸腔,击碎五脏六腑,跌入海中。
他浑身上下浮现出细碎的金色线条,远远看去,他身上就如同披着一层金色的鳞甲。
与此同时。
他那腰间宝刀已经出鞘。
不知几万锻的宝刀悍然出鞘,天地之间转眼便是一挂白虹乍现开来!
极为精妙的刀道神通,如同山川横立镇压而下!
咔嚓!
几人刀兵碎去,船上一人惊恐一片。
而尚且未死的另一位天关修士,感知到来人可怕的战力,已然心生退意!
他架起虹光,就想要离开这商船。
可那年轻人不过轻轻一瞥。
何昕意似乎隐隐约约之间,看到星光自白日而来,落在云雾中那一点寒光上。
寒光与剑光相融,眨眼之间飞落。
狼烟烽火滚滚而动,剑气飘渺,便如一挂北斗星光斩在那人脖颈之间。
头颅飞起。
鲜血喷涌。
那一位天关修士就从虚空中坠落,落在河中,又被滚滚向前的大船碾过!
何昕意越发沉默。
而船上的杀戮还在继续。
那年轻人就仿佛天生为杀戮而生。
刀光锋锐,杀意凛然。
刀光所过之处,便是身穿甲胄的褚家门客,都要被轻易斩杀。
刀剑神通各有不凡,已然令何昕意有些难以理解。
偏偏这年轻人除了刀剑之外,还修持一身可怕的肉身神通。
举手投足之间,血气滚滚,带出如同妖兽一般的巨力。
但凡有人被他碰到,瞬间便头断骨裂,暴毙而亡!
“这人究竟是谁,不但战力强悍,甚至敢对褚家商船动手,他孤身一人……想要做什么?”
何昕意大为疑惑。
时间悄然而去。
不过半盏茶时间,那商船上的先天、玉阙人物就已经被清扫一空。
此刻,行船的苍头、管代、伙长正跪伏在他面前瑟瑟发抖。
“下一个码头,船只靠岸。”
年轻人要来一把椅子坐下,随意吩咐。
几位领事之人匆忙而去,维持秩序,继续行船。
何昕意敏锐的感知到……那卓惟言已经越来越近。
“卓惟言乃是玄楼强者,身后众强者中,更有天关天门的人物……这年轻人只怕还不知卓惟言就要来了。”
她微皱眉头,又听到这年轻人吩咐,将船中的食物分发给那些流民,何昕意终究摇了摇头。
“事情有变,你们就此上岸。”
她吩咐下去。
自己却如同一条游鱼,飞快穿梭于河底。
十余里距离,对于自小生在水中,又有天关修为的何昕意而言,算不上远。
极短的时间里,她便已经来到船前。
随着她一道神蕴迸发,坐在船头的年轻人低下头,看向河面。
何昕意耳畔也有神蕴传来。
她这才跃然出水,落在船上,向着年轻人行礼。
“你是说南海褚家,还有来人?”
云川剑、虎魄刀已然归鞘。
陈执安腰佩刀剑,高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不远处来人。
何昕意目光闪烁,道:“前……大人,南海褚家卓惟言乃是玄楼修为,身后又有许多褚家门客一同前来,其中还有一两位玉阙天字的人物。
大人倘若孤身一人,只怕……”
何昕意原本想要称呼眼前的年轻人为前辈。
可却又想到此人年轻,修为也未达到玉阙境界,称呼前辈只怕冒昧,又见此人气度不凡,便称呼他为大人。
“玄楼修士?”
陈执安眼神闪烁,低头看了看腰间的刀剑。
他修成剑魄烽火台,又登上雏虎碑第五行。
一身修为已经无法以先天境界为准。
寻常天门修士,面对他的剑魄烽火台,也只能饮恨!
可若是玄楼境界,他却不知能否战而胜之?
玉阙境界。
天字二境,与玄字三境差距颇大。
陈执安其实也并无把握。
“传闻大虞魁星,曾经以先天境界杀玄池,而且并非寻常玄池。
以我如今的底蕴,杀天门修士绰绰有余,却不知能否与玄楼强者正面。”
陈执安眼神灼灼。
腰间长剑上剑气昂扬。
何昕意敏锐地感知到陈执安身上散发着的战力,眼神微凝。
“此人莫不是要以先天境界对阵玄楼?”
何昕意只觉得眼前年轻人胆大包天,不由暗想:“我大虞境内,竟然有此人物?”
她这些日子,思绪皆忙于应对世家倾轧,倒是有些恍惚了。
如今这般奇人当面。
何昕意猛然想起一个名字来。
“如此年轻,先天境界竟然能够直面玉阙,这般人物放眼大虞,只怕也少而又少。”
“是那雏虎碑第五……陈执安!”何昕意眼神微变,甚至不敢再抬头看这年轻人。
陈执安轻抚腰间长刀,看向何昕意道:“你利用玄宝遮蔽行迹,是想要这艘商船?”
何昕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陈执安看着眼前这身披软甲,英武眉眼中又透露着几分疲惫的女子,询问道:“以你的修为,胆敢劫掠南海褚家的商船,你是嫌你的命不够长?便是真就劫到了,又该如何?”
何昕意抬头,咬牙说道:“大人,我乃水牙寨何昕意,我本想截下此船,然后将此船开往朝南河,前去投靠卧凰丘。”
卧凰丘?
陈执安已经屡次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生出好奇来,道:“这船上可不止财宝,还有一千余流民。
你劫掠了船上的货物,这些流民又该如何处置?”
何昕意坦然回答心中所想:“这些流民都已然吞服了鲛人丹药,留在船上又或者下船,无非都是一个死字。
唯有前去卧凰丘,面见狐大将军,以大将军的手段,方可救下他们的性命,继而安置于卧凰丘下城寨之中。
此乃他们唯一的生路。”
陈执安转过头去看向船舱。
几道神蕴流转,船舱中的景象落入他的脑海中。
有人奄奄一息。
有人面色青白。
有人鳞片破皮,惨叫连连。
一片惨状。
陈执安不动声色转过头来,道:“这船上除了流民之外,尚且还有许多出产自南海的珍珠宝物,价值连城。
南海褚大都御气魄鼎盛,麾下强者无数,又有几只强军。
那卧凰丘又是什么来历?你便是带着商船前去,他们可敢收下?”
“自然敢。”
何昕意目露景仰之色,道:“卧凰丘名声不显,狐大将军却有盖世修为。
再加上据说卧凰丘本身不是什么山丘,而是一件造化至宝。
祭炼催动至宝,退可举山退避,近可搬山砸人,极为玄妙。
想要降服这一座卧凰丘,恐怕还需要造化强者出手才是。”
造化强者出手?
陈执安顿时来了兴趣:“你们想要去投奔这位狐大将军,如此说来……这位卧凰丘的大将军应当是心系天下之辈?
愿意聚拢流民?”
何昕意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说起来这位狐大将军并非是我人属,天下人皆说她自九司而来,在此地扎根。
她建立城寨,新办学堂,聚拢难民,已然在莲夏州看顾十余万百姓……
如今许多西北的流民,之所以来这莲夏州,便是为了去卧凰丘。
只是……能够平安走到卧凰丘的人却少而又少。”
何昕意娓娓道来,陈执安想了想,也同样颔首。
西北五座州府,有四座州府遭了大灾,百姓流离失所。
西北大都御又身受重伤,正在苍龙山上闭关疗伤。
西北五座州府的事务,圣人点头之后,由西北大都御之子暂代。
可谓举步维艰。
西北前来莲夏州,不知道翻过多少高山,趟过多少流水。
如此前来莲夏州实在太过艰难。
而到了莲夏州……还有姑岚王氏正在炼制宝物,许多流民已经成了那血色竹下的冤魂。
“如此说来,这卧凰丘口碑倒是不错。”
陈执安若有所思。
何昕意看到他的神情,便又主动说道:“只可惜我大虞天下,终究是世家门阀作主!
卧凰丘聚拢流民,周遭州府中的世家、大虞六姓、乃至朝廷,只怕已然注意到了这位狐大将军。
朝堂之中,已然几次派人请这位狐大将军入朝为官。
大虞六姓也连连派遣使者前去,不知是利诱还是威胁。
只是狐大将军怜悯那十余万在卧凰丘下扎根的流民,始终未曾答应……”
陈执安颔首。
招安之后若是不从……朝廷、世家便也就不容你了。
造化至宝、天阙修为,未曾踏入造化境界,终究是待宰的羔羊。
无非是将你养得更肥一些罢了。
“所以……这卧凰丘,也在莲夏州。”
陈执安想了想,探手拿出一张地图来,向那何昕意招手。
何昕意站起身来,靠近陈执安看向那地图。
旋即他眼神微变。
只见这简易的地图上,只标注了八九个所在。
而这些所在……全然是世家门阀作恶之处。
“这大人标注出这些所在,是想要做什么?”
她心中惊疑,却也指了指朝南河流经的河谷。
“卧凰丘,便在这里。”
陈执安一道真元闪过,标记那一处河谷。
“你既然是来劫船,应当不是一人前来。”
陈执安收起地图,随口说道:“便将你水牙寨的兄弟叫来,就此接管这条船。”
他话语至此,长身而起,抬眼看向远处:“只管行船,那褚家门客,由我来料理。”
何昕意神情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陈执安却不愿与他多说,身上自有真元勃发。
他的战意越发浓郁,眼神灼灼。
何昕意连忙询问道:“不知大人名讳……”
“我姓陈,叫陈执安。”
说话间,陈执安身上澎湃的紫色真元爆发而出,他便也如同一道剑光,直射而去,飞入云端。
“果然是他!”
何昕意眼神闪烁。
“雏虎碑上第五……当世少年一辈中第一人。”
“只是……”想到此处,何昕意又有些惊疑不定:“陈大人应当是有些倚仗,否则先天境界对战玄楼,还有两位天字玉阙,十一二位先天人物随行……只怕……”
何昕意一边拿出灵宝传音,一边做好准备。
既然已经上了船,就必须要与这位陈执安陈大人一同进退。
陈大人若有危情,她自然也会动手。何昕意思绪连连,脖子上那蓝色的项链再度发出微光。
她神蕴落入那光芒中,顿时看到一片景象。
三十余里之外。
卓惟言端坐在战车上,连同几位强者一同行军。
而陈执安的气息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陈大人明明刚走,我这寻神链竟然查不到他的踪迹了。”
何昕意吓了一跳。
又过两三刻!
何昕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神情顿变!
——卓惟言一行人原本正在空中赶路。
毫无征兆间,虚空中竟然亮出一团流火!
嗡!
流火之后,可怕的一幕显现而来。
却只见三里以外的云上有人弯弓搭箭!
弓乃是得自李伯都的二品玄宝【楚皇弓】!
而箭则是……一道凶猛的雷霆。
雷霆化箭,催动楚皇弓!
难以想象的气魄自此而来。
当那雷霆显现,当卓惟言抬头看见手持长弓的少年人物。
他眼神骤然变化……
可却似乎晚了几分。
陈执安神出鬼没,弓如满月,然后手中雷霆之箭已然爆发。
顿时!
长空中闷雷滚滚。
天地之间仿佛有苍鹰长鸣,令云海翻腾!
便有如一只蓝色的星辰坠落而来。
这星辰由雷霆织就,裹挟着难以想象的风雷,拖着长长的雷蛇,就此射来。
轰隆隆!
仿佛有落雷自九天而至。
令天地生出一片音爆之声,无数气浪爆炸,场面惊骇万分。
原本闭目养神的卓惟言猛然睁眼。
身上神通勃发,一座玄楼不知何时依然屹立在他身后。
与此同时,一只天狼神相浮现在玄楼之上,仰天咆哮。
“来者是谁?”
神蕴极快,炸响于天空。
可运转神通,终究慢了一分。
陈执安以道下神通催动长弓,弓如满月,雷霆箭矢破空而至,进而坠落下去。
然后……在卓惟言身后爆炸!
轰隆隆!
天地猛然震颤。
云海中仿佛有流星坠落,云雾化作无数雷霆扩散而去!
卓惟言的马车倾覆,他两只广袖便如同飞鸟的翅膀,鼓荡真元,将将躲过。
可他身后诸多修行者,乃至天字二人却根本无力躲过这可怕的一箭!
仿佛有炽热的飓风,席卷了那一处天际。
爆炸产生的滚滚真元化作气浪,遮住视线。
血液与残肢齐飞,场面混乱无比。
乃至那两位玉阙天字的修士,都因此负伤。
一位天关修士甚至奄奄一息。
卓惟言长衣飘动,远远望向那云上之人!
究竟是何人……竟然能够悄无声息,摸到离他们如此之近的虚空。
而且……
先天真元,又如何能催动二品玄宝?
“是以那道下神通催动二品玄宝!”
卓惟言见识不凡,瞬间就明了了此人为何能够催动此宝。
先天境界、道下神通、气魄猛烈……
“来人可是苏南府陈执安?”卓惟言不理会身后死伤一片,抬头远望。
陈执安收起楚皇弓。
二品玄宝楚皇弓,终于在此刻显露威能。
过往的陈执安,根本无法催发二品玄宝。
但他却也明白,以自己的真元修为,根本无法催动楚皇弓。
而以道下神通凝聚的雷霆催动此弓,用来偷袭自然是威能强大。
可倘若与人对战,就未免损耗太大,也太过缓慢。
这般玄楼人物一旦有所防备,如今的楚皇弓派不上什么用场。
“想要完全激发二品玄宝的威能,如臂指使,最少也是玉阙修为。”
陈执安深吸一口气。
云川长剑已然出鞘,悬在他的肩头。
而他腰间的长刀,却被他缓缓拔出……
“陈大人……我褚家在这莲夏州何曾妨碍了你,你要对我褚家大打出手……”
卓惟言神蕴涌动。
可他话语未落,陈执安身上再度缠绕一片雷霆。
那紫色雷霆就此迸发,可怕无端的力量自这道下神通而来。
雏虎碑上第五行,道下神通!
【灵晔执雷】!
此刻的陈执安,便如同雷霆主宰。
诸多雷霆自道下神通迸发开来,由他执掌……操控!
下一瞬间,陈执安就此消失在虚空。
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宛如一道闪电。
毫无废话,拔刀杀人!
云川长剑与他一同悬空,直刺而去。
他身后烽火台耸立,烽火剑域显现而出,上百道烽火剑气笼罩百丈方圆,全然锁住卓惟言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