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各回各家。
其实喝了点酒后有点躁动，顾全本来还想请大家去烟花长巷听曲赏舞，不过碍于林雅姿在，只能悻悻然作罢。
从敬楼到平康坊，需要倒回来重走鱼泉街。
和隔壁烟花长巷的繁华不同，鱼泉街只有稀稀落落的灯火，好在也有巡逻的士卒，安全方面不用太过于担心。
并肩走在人流稀疏的长街上。
夜风吹得游人醉。
林雅姿捋了捋鬓发，“小世叔，你好像一点也不急？”
李凤兮嗯了声，“急也没用。”
创业就是这样。
成功了自然好，失败了也没什么好焦灼的，自己又不是没有退路，已经博了个江宁明月的雅号，恩荫和举荐都没问题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没人进铺席可不行，要不，咱们也打折？”
李凤兮摇头，“没用。”
和徐掌柜已经不在一个赛道，但大家不知道自己卖的什么，还以为是普通的衣服，加上徐掌柜在打折，没人逛自己的店正常。
又道：“我觉得这事，还是得靠咱们自己走出去。”
林雅姿不解，“怎么走？”
李凤兮道：“再说。”
恰好走到铺席旁边，看着旁边通向烟花长巷的小道，感受着那边的灯火辉煌，心里忽然一动，“不说这个了，累了一天，咱们去游秦淮吧。”
说完拉起林雅姿的手就往小道钻。
林雅姿身体僵了一下。
瞬间满脸绯红。
手上传来李凤兮掌心的温暖，甚至有点炙热。
脚下跟着踉跄了两步。
很快释然了。
没事没事，小世叔才十四岁，又是叔侄关系，拉拉手什么的很正常，何况别人看来就是姐弟俩一般，不会有异样眼光。
李凤兮倒不是故意的。
也没想过在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年轻男女牵手意味着什么。
到了烟花长巷松开林雅姿，“我去租船。”
林雅姿看着李凤兮的背影，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眉眼弯弯的低头，用手按住蹦跳如小鹿的心口，长吁了口气。
李凤兮租的小船，便宜，只要三十文。
船家在船尾摇橹，顺流而下。
两人并肩坐在船头。
画舫如织，微风徐徐，水面倒映河畔灯火，波光粼粼。
如在画中游。
好巧不巧，返程的时候，恰好看见一艘画舫，咱们江宁首富家的顾全小少爷左拥右抱，喝着女伎喂的美酒，听着歌曲赏着舞，不亦乐乎。
六目相对。
气氛凝滞了刹那。
旋即大家纷纷别过头，假装没看见。
顾全心里暗想，“好家伙，有行动力啊，还好我懂事，李兄他不得谢我？”
李凤兮心里也暗想，“好家伙，说好的要做榜一大哥，结果一个人来潇洒，感情老子获得了一个虚假的榜一大哥。”
林雅姿心里只有一个词，“tui！”
各自错过。
顾全已经微醺，眼神朦胧起来，被女伎们侍候得高兴了，直接掏银子来打赏，不经意间将丝袜掏了出来。
坐在他怀里的女伎眼尖，笑眯眯的拿起问道：“哎呀小官人，这是个什么东西，莫不是你有什么新奇的嗜好？”
顾全笑道：“你们不知道么，这叫丝袜，在汴京那边宫廷权贵的女眷中颇为盛行，是上流的标志，咱们这边鲜少的很。”
旁边的女伎凑过来，伸手去拿，“奴家瞧瞧。”
顾全笑眯眯，也不在意，难道真把这东西拿回家给自家娘子穿么，笑道：“小心着些，我也就这么一双，整个江宁府只有一家店有售卖，可贵了呐，弄坏了你们得陪给我跳好几天的舞才行。”
读书人比较斯文。
潜台词就是，弄坏了，你们得让我凿几夜才够赔偿。
顾全怀里的女伎比较有心机，哪能容许恩宠被抢走，一把将丝袜拽了回来，“奴家也来感受下汴京大家闺秀的风采。”
起身摸索了一番，“好是细腻丝滑啊！”
顾全呵呵笑乐。
是光滑细腻，但没人识货，今天李凤兮一双都没卖出去。
女伎摸索一番后懂了。
撩起裙摆，慢慢的穿上去。
很合身。
刚好到过膝三寸的位置。
是一双黑色的网状丝袜。
在灯火的映照下，黑色丝袜和雪白大腿交相辉映，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顾全只觉得仿佛被青春狠狠的撞了下腰。
心跳加速血脉贲张，脑海里瞬间只有肉欲！
穿丝袜的女伎却不自知，直起身站好，裙摆落下，将大腿遮了个严严实实，郁闷的道：“小官人，也没什么用啊，被长裙遮掩了，完全看不——”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顾全叱道：“把裙摆撩上去！”
女伎不解，只得照做。
却见顾全眼里放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腿，像要吃人一般，许久，喉头动了动，吞了吞口水，叹道：“原来如此。”
将穿丝袜的女伎拉入怀里，伸手抚摸着那美腿，心里荡漾，贼笑道：“今夜就你陪本公子了！”
女伎大喜，啊呀一声扑进顾全的怀里。
“小官人你真坏！”
江宁府的青楼谁不知道，首富顾尚老爷的两位小官人基本上不怎么逛青楼，可若是到了青楼，出手阔绰的很。
其余女伎面面相觑。
她们瞧了个清清楚楚，当那姐妹穿上那什么丝袜后，一向温文尔雅斯斯文文的顾家小官人露了相，完全就是猪哥。
可那姐妹明明不是在场最漂亮的，也不是身材最好的。
为何顾小官人会瞬间痴迷上？
丝袜对男人那么大的吸引力？
不愧是汴京流过来的高端货！
……
……
乌衣巷路府。
徐掌柜站在夜风中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见精瘦的丁管家出来，对他笑道：“老爷说，有些不胜酒力，就不见你了，徐掌柜有事的话，我转告进去便可。”
徐掌柜暗暗失望。
也不敢表达不满，急忙道：“劳烦告诉路参军，就说今日李凤兮的铺席，一个顾客都没有，应该熬不了多久。”
管家问道：“那李家小官人来江宁府的那日，我见过他一面，不似以前那般痴呆了，颇有读书人风范，不过终究还是嫩了些，你的对策稳妥不？”
徐掌柜道：“小人豁出去了，只要他一日不关门大吉，我就一直打七折，就算是赔本赚个吆喝，也要拖死他！”
管家微微点头，“那便好，此事你放手去做，路参军不会亏待你，纵然这些日子会有些亏损，但今后少不了你赚大钱的机会。”
徐掌柜立即笑道：“还请丁管家多多提携。”
丁管家点头，“好说，还有事么？”
徐掌柜摇头，“小的告退。”
看着徐掌柜的背影，丁管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心里嘀咕，“小人得志，狗屎运气真好，遇着了这等机会，不然这路府也是你攀附得上的？”
转身回府禀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