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朱棣都在琢磨,如何说服老朱。
结果,走到东华门。
宫门落钥了。
老朱下圣旨,让他回去,改日入宫。
“被老头子耍了!”
朱棣就知道,老头子故意玩他。
以前骂得多狠,他现在被玩得就有多狠。
没办法呀,默默承受呗。
悻悻赶猪回府,在一众亲信异样眼光下,回屋睡觉。
朱棣的脸皮,和老朱有一拼。
毕竟他是子承父业的猪倌儿嘛。
要饭的不要脸。
一个养猪的,要什么脸?
老朱闻听朱棣的反应,忍俊不禁。
不过,杀江南士族这把刀,老四最合适。
还须磨他一磨。
做好了,把江南士族迁去云南。
老四在云南建王府,彼此制衡牵制。
朝廷就不用担心云南会脱离大明怀抱了。
标儿也不用担心老四会造反了。
一箭三雕。
翌日早朝,老朱钦定吕敏为主,余舜臣为辅,接替王行的差事。
吕敏是无锡人,本身不是江南士族。
但他以文才称道于世,是士族重点投资对象。
久而久之,就成为了士林大名士。
也就成了江南士族的中流砥柱。
余舜臣就有意思了,这家伙是张士诚门客,投降了老朱。
但身在曹营心在汉。
这家伙心里还顾念旧主呢。
在家里私设灵堂。
被老朱发现后。
他侃侃而谈,说人不念旧情和畜生何异?
现在被皇帝看重,吃大明的俸禄,他的未来就会永远忠于大明。
这俩人,都是北郭十友之二。
老朱倒要看看,王行死后,这两位会不会也溺水呢?
今日,弹劾李文忠的奏疏多如牛毛。
老朱算开眼了。
王行一死,炸出来这么多士族同党。
也许,跟王行没关系。
但老朱立刻下圣旨,催促王家人快点上路,第一批去云南。
不过今日淮西文官格外给力。
拼命维护李文忠,把江南士族踩进泥里。
老朱第一次见到淮西文官的战斗力。
以滕毅为主,向江南士族发起冲锋。
江南士族被冲得七零八碎。
散朝后,李善长又和老朱进行一次密谈。
李善长回官邸的路上,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而朱棣,居然被请到都察院官邸。
与此同时。
秦王王驾抵达城外。
秦王妃逾越礼制,擅自入城,擅自回娘家。
还把傻老二一顿臭骂。
“你怎的这么没用?”
“这点事都办不明白?”
“莫说给我家四弟报仇,就说把他从监牢里捞出来,都这么难吗?”
邓氏劈头盖脸。
朱樉唯唯诺诺,任由邓氏发泄。
他也奇葩,老朱明明把他禁足在秦王府。
他居然又跑到了申国公府。
被打被骂,他非但不觉得疼。
还满脸心疼,担心自己过于皮糙肉厚,伤到媳妇。
舔狗常见,舔成这样的,不多见。
见他闷啦吧唧的模样,邓氏气得又暴揍他一顿。
邓氏叉着腰,在娘家摆威风:
“咱爹才死几年啊,咱邓家就衰落至此了吗?”
“那些没良心的,都忘记了我爹在时,如何帮衬他们的了!”
“现在我家有难,竟无一人为我家出头!”
“真是气死我了!”
转而又朝傻老二出气:
“朱樉,你这就给我入宫。”
“去求求你爹,让他放了我家四弟!”
邓氏这口气,哪里是求呀。
这是命令老朱啊。
别说命令啊,就说求,朱樉都不敢去。
可娇妻的要求,他又不敢不满足。
像只见猫的老鼠似的,缩着脑袋,一副怂包模样。
“你蹲下点,老娘够不到!”
邓氏要揍他头。
却发现朱樉太高了,她需要站个凳子。
那样会显得她打人的样子不够威风。
不如让朱樉蹲着,她来揍。
威风十足。
朱樉很怂地蹲下,让邓氏使劲打他的脑袋。
本来就笨,越打越笨。
“娘子,你轻点,别伤着手。”
“老三,你去拿跟棒子来,粗点的。”
“额抗揍,多打几下,让你姐出出气。”
秦王对媳妇宝贝的不得了。
媳妇打他,他递棒子,夫唱妇随,琴瑟和鸣。
邓铎听过老二傻,却没想到,傻成这样。
他姐从小就刁蛮,在家经常欺负弟弟们。
毕竟人家是嫡女,他们是庶子。
在姐姐眼里,他们就比奴仆强那么一点点,活该被她欺负。
别看她指使秦王救邓銓,那是为在娘家摆威风。
根本不是为了亲情。
邓氏横他一眼,他灰溜溜去找棒子。
连个屁都不敢放。
因为,他再敢磨蹭,挨揍的人就变成他了。
也许打秦王,姐姐不敢打死。
但打他这个庶子。
姐姐会直接打死他。
邓铎去找棒子。
朱樉还在傻笑,他不会哄媳妇。
但让媳妇多打几下,也就消气了。
他贱皮子,该揍!
“你除了长得大之外,还有啥用?”
“吃饭一个顶八个,办事八个你,也不顶一个!”
“我咋就嫁给你这么个废物呢?”
“在西安,我就跟着受气。”
“那个该死的贱货,挡着我的道,让我受尽侮辱!”
“堂堂宁河王的嫡长女,竟然做妾!”
“我的儿子,都抬不起头来!”
“你一个屁都不敢放!”
邓氏泼辣大骂:“回京省亲,我娘家弟弟被弄成这样,你还是照样没用!”
“你快马回京,我以为你能耐了。”
“这次肯定能为我出头,给我长长面子了。”
“结果呢?”
“你干啥了?”
邓氏从邓铎手中接过棒子,狠狠一棒子砸在朱樉脑袋上。
那棒子婴儿手臂粗细,邓氏居高临下,狠狠砸落。
朱樉闷哼一声,坐倒在地上。
但他还是咧嘴傻笑,忍痛爬起来,重新蹲好。
指了指自己的头,示意媳妇接着打。
他又闭上眼睛,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
邓氏看他痴捏呆傻的样子,眼珠子气蓝了。
回家是摆威风来了,不是丢人现眼来了。
顿时,怒从心头起。
“连在猪倌儿都搞不定!”
“老娘要你有什么用!”
邓氏将棒子高举头顶,狠狠一棒子落下。
嘭的一声!
邓铎都觉得剧痛。
却见朱樉一个腚墩儿坐在地上。
上半身摇晃。
像是要晕厥过去似的。
不会打死秦王吧?
邓铎害怕,但不敢说话。
因为这档口,他敢插话,被打死的一定是他。
很快,邓铎亲眼看见,朱樉没事。
只是头顶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一个大包。
傻老二是真抗揍啊,这都不出血。
“装什么装?”
邓氏泼辣大吼:“滚起来蹲好,老娘还没出气呢!”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净会装相!”
“我一个弱女子,能有多大力气呀?”
“你皮糙肉厚的,锥子都扎不出血来。”
“打两下怎么啦?”
“就知道装可怜,弄得我好像是坏女人似的。”
“好名声都让你占了,我反而臭名昭著,你朱老二可真会做人呀!”
“蹲好喽!”
“我再打一次!”
邓氏觉得自己威风了。
朱樉是当今皇帝嫡次子又如何?
还不照样被她随便玩弄?
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呼来喝去,不如奴仆。
这才是牌面。
“哦。”
朱樉眼前都是金星,想摸摸头顶痛处。
却被邓氏用棒子抽手一下,手背出现一条巨大的血条子。
痛得他倒吸口冷气。
抬头却露出一道憨笑:“额错了,你别生气了。”
“额什么额,你咋啥都学朱棣?”
“他张嘴闭嘴是俺,你张嘴闭嘴是额!”
“恶不恶心?”
提起朱棣,她就更加恼恨。
高举棒子,不给朱樉准备的时间,狠狠落下。